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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国公府,顾曼曼不敢相信的看着顾奕,“被抓了?什么人这么大的胆子?那夏家呢?伤了几个?”
顾奕没有回答,脸上的神色极差。
顾曼曼见他如此,不禁失声问道:“难不成一个都没伤到?”
她问完这句话,就见自家兄长的脸色更差了几分。
她诧异极了,此前兄长明明信誓旦旦的说一切都安排妥当了,可怎么还是被那贱人逃脱了?
她心中升腾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让她忍不住大声质问他,“哥哥,你到底是怎么安排的?”
声音之中带着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恼怒之意。
“你给我闭嘴!”顾奕额头上青筋凸起,有几分狰狞之色,“你以为我愿意如此么?还不都是因为你的缘故,你若好端端的不节外生枝,夏家如今早就乱起来了,哪里会有今天这样的事?”
他因之前伤的重,虽然将养了几个月,但还是能明显的看到他瘦了下去,不如之前那般健康,又加上回来之后应酬多,难免有些憔悴。
顾曼曼却被顾奕呵斥的吓了一跳,哥哥向来疼爱她的,从不与她发脾气,可如今竟然为了这样的小事对她一副教训的口气,她顿时委屈了起来。
“哥哥好没道理,把我圈在家里不许我出门,你若是将一切都安排妥当了也罢了,可偏偏你的计策不管用,还不许我来出手料理么?”
顾奕听她这般诛心的话,忍不住就觉得胸腔之中憋了一口气,让他原本已经愈合的伤口又感觉尖锐的疼了起来。
他腾的一下站起身来,怒视着顾曼曼,“这事惊动了广宁王,你既然这么本事,那你来料理后局啊,你来将我们宁国公府摘得干干净净的啊!”
顾曼曼震惊的看着顾奕:“哥哥说惊动了广宁王……这是怎么回事?”
顾奕冷哼道:“广宁王前去查看灾情,正好看到了我们安排的那个妇人在闹事,他当即便让随行的燕云卫将人抓了起来,如今究竟是什么情况,谁也不知道。”
顾曼曼张大了嘴巴,说起广宁王,朝中没有人会不知道,当今圣上继位的时候广宁王还不到六岁,广宁王相当于是被当今圣上一直看大的,不仅深受皇上信赖,宗室之中,尤其是皇上的兄弟当中,只有广宁王在朝中担任要职,别的王爷都是闲职,在云浮城坐吃等死。
顾曼曼心中已经诧异到了极点,难道夏婵衣是长着三头六臂不成?怎么什么人都帮着她?
“哥哥…”顾曼曼艰难的吞咽了一下,这件事牵扯上了广宁王,后面的结果定然不会是他们想见到的那般了,说不准宁国公府还要被广宁王挖出来,她瞬间慌乱起来,“这可怎么办?我们家,我们家不能再出事了!”
顾奕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扔下一句:“以后你就在家安心的守母亲的孝吧,外头的事一概不许过问!”
他转身出了门,顾曼曼惊慌的看着门被关上,她被关在屋子里,将外头的阳光跟她彻底隔绝开来。
貔貅熏香炉中的香料渐渐烧完了,如嫣走过去将香灰挑开,又燃了一片宁神香,淡淡的香气从香炉之中腾升而起,渐渐弥漫了整个屋子都是淡雅的味道,让人的心情似乎也跟着安宁了下来。
……
婵衣跟谢氏一同回了夏家,谢氏受了惊吓,整个人恹恹不振的样子,让婵衣很心疼,她陪着谢氏说话逗趣好一阵子才将谢氏的情绪安抚好。
她刚要起身回兰馨院,就见到夏世敬踏进东暖阁中,整个人气势汹汹的样子,不知是要做什么。
她不由的停下脚步,蹲身行礼,“父亲,今天衙门没事么?”
夏世敬见女儿也在东暖阁,眉头皱了皱,淡淡的颔首,“嗯,你先回房吧,我有事与你母亲说。”
谢氏原本躺在暖榻上头,见夏世敬来,连忙坐起来,只是脸色还有些苍白,让婵衣有些担心。
她轻声道:“父亲,今日母亲跟我在城郊施粥,碰到有人来粥棚闹事,母亲受了惊吓,要多休息……”
夏世敬原本就带着一股子怒意来的,如今再听女儿这么一说,他忍不住不悦了起来,“你这孩子,难道我还会打扰你母亲休息不成?自是有要紧事,”说着,他吩咐苏妈妈,“你将二小姐送回去。”
婵衣眉心微蹙,看父亲这个样子也不知是什么要紧事,她看了苏妈妈一眼,苏妈妈见到她眼里的担忧,轻轻点头,她佯装顺从的跟苏妈妈一同出了内室,停在外室的屏风后面。
果不其然,婵衣刚出去夏世敬就发作起来:“什么受了惊吓,我看你是心虚!前几日的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到底是不是你命人伤人还将人送去五城兵马司的?怎么别人家跟我们一样施粥,别人家就没有流言蜚语,只有我们家这么多风言风语?”
谢氏原本以为他真的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来与她商议的,没料到他开口就是这样的一句话,不由的愣在了暖榻上。
顿了半晌,直到夏世敬将想骂的都骂完了,谢氏才惊讶的看着他:“这么说来,老爷是相信外头的那些传言了?”
夏世敬眉头一皱,这是什么话?若是果然没有那些事,外头怎么会有这样的传言?
毕竟是多年的夫妻了,谢氏从夏世敬的神情当中便能得知他的想法,心中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到底是什么时候他变了,还是自己从开始就没有了解过他,多年的恩爱竟然在这短短的一年当中彻底成了泡影,她觉得她像是沦为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她无力的摇了摇头,语气中满是疲惫之意:“老爷若当真是这样想的,妾身也不知该如何说了,事情真相总有水落石出的一天,老爷不必着急,老爷的年纪也不小了,总这般动气,终究是对身子不好。”
夏世敬本是带着一腔的怒气来的,如今听见谢氏这样的一句话,那些怒气不知不觉的就散了大半,他忍不住仔细看着谢氏,就见谢氏面色苍白,神色恹恹不振的。
他不由的想起当年在谢家遇见谢氏时候的情景,谢氏怯怯的站在谢砚宁身后偷眼看他,一派世家小姐的富贵,带着几分谨慎,柔美的脸颊像是含羞待放的花儿似得,她跟谢砚宁两个人站在他的面前,将他衬得更加落魄潦倒,他那是第一次知道什么是天之骄子,什么是云泥之别。
往后的相处,他总是带着几分疏离,不远也不近,在得知了母亲有意为他求娶她的时候,他心里其实是不愿的,谢家的门楣看起来那般的高不可攀,他即便潦倒,也不愿让人说他是靠着妻族发迹,于是在知道谢老夫人准备将她跟张尚书之子定亲的时候,他特意送了她一副琴瑟和鸣图,就是想告诉她,他是真的希望她嫁给张尚书的儿子。
可谁知道最后她还是嫁给了他。
这些年,一年年的过下去,他在仕途上终于可以一展抱负,身边又有了红袖添香的人,却再也没有仔细的看过当年让他觉得云泥之别的女子。
如今这样细细的,一寸寸的看着她,发觉她变得这样憔悴,他心里顿时有种说不出的酸涩,像是一块灿烂的宝石蒙上了一层灰,可他却无力将灰擦拭干净,那种无力的感觉爬上了心头。
他再待不下去,转身走出了东暖阁。
婵衣站在屏风后面,紧紧的握着拳头,几乎要将指甲都抠进肉里。
这就是父亲嘴里说的要紧事?她原本对夏世敬还有几分孺慕之情,可听到了这样的话,生生的将她残留的那几分孺慕之情消的一干二净。
父亲既然不信母亲的话,她就要父亲知道他自己错的多离谱!
……
雁门关,楚少渊坐在卫所的大厅里头,跟几个将军议事。
卫捷早到了雁门关,可因为太子伤在肩胛骨疼痛难忍,总不能不顾太子的感受,直接将太子扛回云浮城,便也滞留在这里,滞留了好几日,此时也做在卫所里头跟大家一同议事。
“既然鞑子九王的儿子在我们手里,那我们大可以与之作为交换条件,让他们退兵。”萧洌考虑到了实际的人马方面,只做保守性的战略提议。
楚少渊眼睛看向卫风,“世子的看法呢?”
卫风自从卫捷来了雁门关就再没有主动的说过一句半句自己的想法,如今被楚少渊点名,他脸上浮起一丝笑容,淡淡的道:“臣实在是想不出什么好计策,三皇子殿下有退兵之才,这一点还要三皇子殿下多费心。”
倒是卫捷沉吟道:“萧先锋的提议可行,只不过臣听闻鞑子的九王冷血无情,阴狠狡赖,臣怕他不肯就范,不如我们再加一把柴进去,说不准能够激的他方寸大乱。”
他的话音落下,卫风脸上就带了些不太高兴的样子。
楚少渊清冷的眼睛看了卫风一眼,才转过头去问卫捷:“安北候打算怎么烧这把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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