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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猪八戒倒打一耙,到底谁欺负谁啊!
汪励忍不住在心中腹诽,殷朝阳也太拿他自个儿当根葱了,以为谢砇宁下落不明了,福建就能由他说了算,到底是寒门出身,小家小户小肚量,以为山中无老虎猴子就能称大王了,也忒把他这个福建总兵不当回事儿了。
这一次是谢砇宁大意被他算计了,可若想算计郑容跟自个儿,怕殷朝阳还没有那个脑子!
汪励临走前看了殷朝阳一眼,也就这些日子由着他蹦跶蹦跶了,等郑容缓过劲儿来,以郑家在云浮城多年经营的势力,怕是殷朝阳那老胳膊老腿儿的也要折了进去。
夏明辰几人一脸怏怏的跟着郑容回了自个儿的地盘儿上,刚一进屋子,脑门儿上立即就挨了好几下棒棍,打的夏明辰眼冒金星,险些一头栽倒在地上。
“常言道饿死胆儿小的,撑死胆儿大的,没想到你却是个傻大胆儿!万事不计较后果,想一出是一出,连殷朝阳也敢当着面的忤逆!”郑容忍了一路,终于忍着回了安全的地方,再不压抑的将那股怒气发放了出来,“你自个儿不顾军令的跑了三天寻人,倒也罢了,回来也不知道先来我这儿报个备,怎么的?不将我这个提督放在眼里,既然如此,你脱下你这身儿皮,爱滚哪儿滚哪儿去吧!”
夏明辰被郑容一顿臭骂,可奇异的,他半点儿也没觉得不高兴,反而还隐隐觉得欣喜。
众人皆知,郑大人若是还骂你,那说明你还有点儿用处,若他对你不理不睬了,只怕是你在他的眼里,跟路边的一根杂草没什么区别了。
足足被骂了半个时辰,郑容才停了口,瞪着夏明辰:“你倒是皮实,怎么骂你都不吭气,不跟萧肃宁似得,骂急了眼还要上手跟我练练。”
夏明辰“扑哧”一声笑了,见郑容面露不悦,连忙正色道:“大人教训的是,都是属下一时冲动,才会犯下这样的错。”
郑容冷哼一声:“行了,我不知道别人还不知道殷朝阳那种货色么,单会戳人痛处,还他妈一戳一个准儿,遇见他,便是我都忍不得,更何况是你了。”
他摸了摸下巴,殷朝阳明明占了上风的,可却因为他谨慎小心的性子错过这样一次绝佳的机会,可见人的出身局限死了这个人的路子,若是将他放在殷朝阳这个位置上,只怕早早的就没了别人什么事儿,可殷朝阳却还要做出这样的一个明眼人一看就能看出破绽的局,暗地里捅谢砇宁刀子,如今谢砇宁生死不知,这件事儿已经发了八百里加急报了上去,只怕圣上要大怒了。
这个时候排除异己反而不那么重要了,重中之重的却是如何能够将局面扭转过来,谢砇宁不能白白的被捅这一刀子。
夏明辰听到郑容的话,忍不住点头应是:“大人不知,殷将军说话实在是……”
“行了!”郑容被打断思路,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你担心谢砇宁,私自出去征收了渔船连着找了三天,还怨人家找你麻烦?换做是我也早给你二十棍了,你们三个,别在这儿杵着了,赶紧都给老子滚!看了就心烦,一群小兔崽子,只会找麻烦,半点儿用都没有!”
夏明辰连忙闭住嘴,看了眼萧沛跟简安礼,三人灰溜溜的退出了屋子。
一出了屋子,萧沛就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可累死我了,鹤梅,我说咱们别折腾了,汪总兵都找不着谢大人,更何况是你我。”
出去三天就遇见这样的事儿,若是再找下去,怕郑容也不会再护着他们三人了。
夏明辰心中自然也知道,他有些着急,一想到大舅此刻生死未卜,他心里七上八下的,总要想点儿办法出来才行,像现在这样干着急却什么都做不了,实在不是回事儿啊!
简安礼想了想,道:“不知道你们注意到了没有,殷将军他好像有点儿有恃无恐的样子,若说先前有谢大人在,他们三方势力均等,谢大人又是明显偏颇于郑大人的,让殷将军无施展之地,倒是也不无奇怪,可谢大人才出了事,殷将军就有点急不可耐了,很明显这不对劲。”
他这么一说,夏明辰也想到了,今天殷朝阳对他的态度何止是急不可耐,那个样子,根本就是要将他置于死地似得。
到底是什么让他有恃无恐?
夏明辰抬起眼睛看了萧沛一眼,“肃宁,你说会不会是……”
萧沛被他这一眼看的,立即就想了起来,吃惊的道:“你不会说的是咱们先前打探到的那个消息吧?”
夏明辰点点头:“我看八九不离十。”
“可那消息是假的啊!”萧沛惊声道,“那消息不过是倭人放出来的假消息罢了,扶余人怎么可能会……”
“可殷朝阳不知道!”
扶余人如今的王储不过才二十出头,即便是有储君,能有多大?怎么可能会领军打仗?先前之所以会探听出来这样的消息,不过是因为语言不通,所以听岔了,实际上领军打仗的是争夺王位失败的二王子,而这个二王子因为怕回去被杀了,便一直冒充储君,在倭人跟燕人打仗之际,沾沾小便宜。
而且说是领军打仗,实际上不过是一支残军,连一千人都不到,算得上什么精锐?
萧沛眼睛转了转,沉吟道:“莫不是殷朝阳以为抓了那个扶余的二王子,就能将这个事儿一笔勾销了吧?他到底哪儿来的这么大的胆子?”
迫害朝廷命官,而且还在福建拥兵自重,无论哪一条,都够皇帝杀他好几次的了。
简安礼却摇了摇头,道:“怕事情没有这么简单,殷将军未必不知道这个是个假消息,你们忘记先前的福建总兵陈敬的事了么?殷将军敢这么做,说明殷将军有依仗,而这个依仗是足能够保殷将军的安危的,所以他才会这般不顾及的行事。”
听说陈敬可是跟扶余人有勾结的,那么殷朝阳又到底是凭着什么依仗,能够让他这般的不管不顾呢?夏明辰跟萧沛两人忍不住思索起来。
而另外一头,殷朝阳接到了四皇子的信笺,眼睛一亮,忍不住笑了。
……
婵衣只觉得自己睡了好长的一觉,睁开眼睛,天还有些黑。
她忍不住想起身,却被床榻边伸来的一只手挡住,那只手顺势抱住了她:“晚晚醒了?”
“嗯,”她低低的应了一声,在床上伸了一个懒腰,“什么时辰了?”
楚少渊倾身过来探了探她的额头,“恩,不出冷汗了,晚晚,你吓着我了!”
她无故晕倒在他身边,让他足足的吓了一大跳,虽说大夫诊断之后,说没什么大碍,可他还是不放心,不但强留大夫在府里,更是守着她一夜,生怕出什么变故。
婵衣没料到自己的身子会这么弱,伸手握了握楚少渊的手,歉意的看着他:“我只是觉得头有些晕,下一刻就天旋地转什么也不知道了,如今睡了一觉,感觉好多了。”
楚少渊放心不下,唤了丫鬟来,将熬好的药端了进来,亲手喂她吃药。
婵衣一张小脸几乎要被药苦得皱成了个小老太婆。
“这什么药,怎么比黄连还苦!”她嫌弃的喝了几口就不肯再喝。
“良药苦口利于病,你不吃这药,是成心让我提心吊胆坐立不安么?”楚少渊直勾勾的看着她,大有她不吃药,他就端着药不动一直盯着她看的架势,可到底是不愿强迫她吃,随后又道,“不然这样,我再叫人熬一碗过来,你吃一碗我吃一碗,这样你也不会觉得孤单。”
婵衣白他一眼:“好端端的,没病吃什么药?”
她将药碗拿过来,脖子一仰就将药全都喝了下去,秀气的眉毛皱得不像样,连连吐舌头道:“若像你那般一勺一勺的喂我,怕是我半碗药都喝不下去就被苦死了!”
楚少渊听不得那个字,难得的瞪她一眼:“胡说些什么!”
婵衣笑了,凑上前去亲了亲他的面颊,“让夫君担心了,都是妾身的不是。”
楚少渊精致的眉眼浮上一分浅笑,明艳的容貌即便只是微微的笑,就好看的让人心头一颤。
“知道我担心,就不要总吓我,好好调养身子,”他凝视着她,像是凝视着心爱之物,一眨不眨的看着,生怕错一眼,她就再也不见了似得,“大夫说了,平日里思虑过重,加上先前的病症损了身子,急不得更躁不得,这次是我的不是。”
婵衣抿嘴,点了点头,可还是有些不太放心,半晌又道:“大舅的事……”
“我会料理妥当的,晚晚,你信我!”楚少渊不肯让她再去挂心别的事,连忙打断了她的话。
他这么说了,定然就不会骗她,只是大舅出了事,即便是楚少渊也回天无力吧,况且还相隔这么远,即便有个事事情情,传到川西,也怕是过了时机。
但起码楚少渊愿意为了她而上心此事,那大舅就不会这样白白的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