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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田大营。
黑夜五更,中军大帐内依旧闪烁着亮光。
再有一个时辰天就亮了,但大营主将徐荣却仍然身着甲胄端坐在帅案旁翻看着竹简。他紧锁着眉头,眼神飘忽闪烁,就如忽左忽右的灯光一般,心不在焉,似乎有着难以抉择的心事。
“噔噔噔!“
“报———骁骑将军李利投上名刺,声称要立即面见将军。”随着一阵清脆的脚步声临近,亲兵急忙走进大帐,恭声禀报道。
“李利?已经五更天了,他怎么会这个时候赶来见我?你看清楚没有,李利此行带了多少人马?”徐荣惊疑地起身走到亲兵面前,沉声问道。
亲兵闻言微怔,连忙禀报道:“禀将军,骁骑将军此行带了五千铁骑,据说是他的亲兵营金猊卫。”
“金猊卫?”徐荣沉吟一声,自言自语道:“之前与吕布麾下狼骑军对战的武威军不就是金猊卫?它已经被吕布打残了,这么快又补充满员了。看来我之前小觑武威军的实力,也轻看了这位李利将军!”
稍作思量后,徐荣沉声对亲兵命令道:“立即吩咐下去,大帐设宴,本将亲自出营迎接骁骑将军李利!”
“这、、、、、、诺!”亲兵犹豫着想要提醒徐荣,此时天还没亮,设宴只怕是来不及了。但看到徐荣不容置疑的神情,亲兵顿时不敢多言,躬身领命后,当即离开大帐。
“李利这个时候前来我蓝田大营,恐怕是奔着吕布大军而来。哎,吕布、李傕、郭汜、还有这个李骁骑,这些人。我徐某人一个都不想得罪!但我刚刚放走吕布大军,而李利率领武威铁骑随后就到,只怕来者不善哪!”待亲兵出去之后,徐荣神色焦虑地在大帐中来回踱步,嘴里喃喃自语道。
的确,徐荣之所以五更天还没歇息,而且还身着甲胄,是因为半个时辰前吕布大军从蓝田大营驻地经过,惊扰了他的好梦。只是,当他得知连夜南下的大军是吕布麾下的狼骑军之后。他没有下令阻拦,而是放任自流地默许吕布军离去。
不过徐荣也看出吕布军士气低靡,颇有惊慌逃命的架势。当时他虽然颇为诧异,想不明白吕布大军为何如此慌乱的连夜南下,但他终究没有领军出营询问。权当不知此事一般,不管不问。任凭吕布大军通过蓝田大营防区。
吕布军前脚刚走。武威军随后便至,而且还是李利亲自领兵前来,这让徐荣敏感察觉到今夜之事似乎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难道长安城又有变故,王允和吕布等人被李傕、李利叔侄俩打败了?
一念至此,徐荣的思绪全然大乱,心中惶恐不已。
半个月前。董卓身死的消息传到蓝田大营,徐荣当机立断,立即上疏请求朝廷赦免其罪,并明确表示愿意率军归降朝廷。为此。他和副将樊稠当场翻脸,不欢而散,随即樊稠带着本部兵马离开大营前往安邑投到李傕帐下。
事后,徐荣并不后悔自己率军投降朝廷的决定。因为在他看来,董卓一死,曾经强盛一时的西凉大军必然分崩离析,军中将领也必定惊慌四散,各自奔命,大势已去。而他徐荣这个时候选择依附朝廷,向王允和吕布归降,实为明哲保身的明智之举。为此,当他接到朝廷通缉李利、李傕和郭汜等人的诏令时,一度沾沾自喜,暗自庆幸自己这个西凉将领中的外来户终于选择了一条正确的道路,躲过一劫,没有被牵连到董卓余孽当中。
徐荣确实是西凉大军之中的外来户。他是幽州辽东人,早年入仕无门,颠沛流离地来到战乱不休的西凉,随即投效董卓麾下。因他作战勇猛,精通兵略,有勇有谋,随之受到董卓赏识,破格提拔为军中小校。此后他领兵打仗,每战不殆,军纪严明,令行禁止,深受董卓器重,随之成为董卓亲信部将,位居西凉军五大中郎将之一,手握数万雄兵。然而,他却与军中主要将领李傕、郭汜、董越、牛辅和段煨等人的关系很一般,始终无法融入西凉将领之中,游离在西凉军将领之外。这不是李傕、郭汜等人不愿意接纳他,而是他有意保持彼此间的距离,不愿与众将领打成一片。因为只有这样,董卓才会视他为亲信,信任他,并重用他。
怎奈世事无常,变幻莫测。权倾朝野、雄霸天下的董相国竟然被王允设计入局,随后被义子吕布所杀。形势急转之下,徐荣果断选择脱离西凉军,向王允、吕布为首的朝廷请降,并很快得到赦免。归降朝廷之后,他没有领兵入长安,更没有交出手中的兵权,依旧驻扎在蓝田大营。这并不是吕布等人不想收回他手中的兵权,而是他百般搪塞推诿,紧握兵权不放,使得吕布等人不敢过度逼迫,只能随他所愿,让他领兵原地驻守。
徐荣之所以死死地攥着兵权不放,也没有领兵去长安,是因为他担心李傕、郭汜等西凉将领不会坐以待毙,很可能孤注一掷地领兵反攻长安。尽管他认为李傕、郭汜等人没有起兵造反的胆量,但他仍旧有着这层顾虑。为了万无一失,他领兵驻守蓝田,坐壁观望,以免祸及自身。
只可惜世间之事一味躲避终究不是长远之计,该来的始终都会来。
站在大帐中,徐荣踌躇半晌。从吕布大军匆匆南下和李利连夜赶来蓝田大营之中,他预感到长安城肯定发生了大事,只是消息没有第一时间传出来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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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文昌久等了,徐某深感歉意。”
辕门口,徐荣带着十余名亲兵走出辕门,疾步走到李利的金猊兽王坐骑前,笑着说道。
“一别月余,徐将军别来无恙?”李利率军在辕门外足足等了半个时辰,眼看天都要亮了,徐荣方才姗姗来迟地打开辕门。面对徐荣笑呵呵的笑脸,李利翻身下马,神色平静地寒暄一句。
“刚才徐某正在酣睡,不成想文昌星夜到访,稍作梳洗后,便耽误了不少时辰。失礼之处,还请文昌多多包涵。夜寒露重,文昌快进帐稍歇,我已略备薄酒,为文昌驱寒解乏。呵呵呵!”徐荣看到李利脸上并没有不悦的神色,再次解释一番,随即拉着李利的手臂走进大营。
“请三位将军解下兵器,再入大帐。”中军大帐门外,徐荣拉着李利已经走进大帐,但帐外亲兵却拦住李挚、典韦和樊勇三人,伸手要他们交出随身兵器。
走在前面的李利闻言后,扭头看了一眼帐外的亲兵,随即看也不看徐荣一眼,大步走向大帐中央的帅案,很自然坐下。
“文昌,你这是、、、、、、”徐荣神色大变地看着李利坐在自己的帅位上,惊诧地说道。
李利神情冷峻地盯着徐荣,沉声道:“给我拿下徐荣!”
帐门外,正在与徐荣亲兵僵持的李挚听到李利的命令后,身形一闪,眨眼出现在大帐中,随即手腕一甩。但见一条黑色飞练哗然飞出,瞬息缠住徐荣的上身,飞练飞快缠绕三圈,将徐荣连带两条手臂在内捆得结结实实。旋即,李挚陡然出现在徐荣身后,单手提着他,走到帅帐前端,抬腿一脚踢在徐荣后推弯上,致使惊魂未定的徐荣痛叫一声,跪在李利面前。
与此同时,帐外的典韦和樊勇二人应时而动,数息之间便制服了十二名亲兵,随即将他们扔进大帐。
“樊勇听令,即刻传令蓝田大营所有屯长以上将领前来帅帐议事!典韦听令,率领金猊卫控制大营,所有将士必须留在营帐之中,谁敢抗命,杀无赦!”主位上,李利满脸杀气地沉声下令道。
“诺,末将领命。”樊勇和典韦二将躬身应命,随即大步离去。
“李利,你想干什么?徐某对你以礼相待,你却恩将仇报,快放开我!”徐荣被李挚强行摁住,跪在地上怒声斥责道。
“徐荣,你可知罪?”李利神情凛然,沉声问道。
徐荣怒视着李利,忿忿不平地说道:“徐某何罪之有?你凭什么强行扣押我,还敢问罪于我?”
“哼!”李利冷哼一声,沉声道:“昨夜我和叔父联手,领兵十五万攻破长安成,擒杀王允和吕布。随后王允自尽身亡,吕布率军如丧家之犬连夜逃离长安,逃往你蓝田大营。可你拥兵三万却放任吕布溃军离去,以至我率军追杀上百里,眼睁睁看着吕布大军越过蓝田大营,向南逃走。此等纵敌之罪,岂能容你狡辩?
徐荣,你原是我岳父董相国麾下亲信将领。相国生前待你不薄,但是相国一死,你立即投向杀死相国的凶手吕布。今夜吕布败军途经你蓝田大营仓惶逃命,你却不动一兵一卒,私自放走吕布大军。你不用否认,凭你徐荣的眼力,难道你会看不出吕布大军是在逃命吗?似你这般不忠不义,见利忘义之徒,你还有脸说你无罪?”
“长安城被攻破了?”徐荣惊骇地沉吟一声,随即满脸苍白地低着头,语气悲凉地沉声道:“成王败寇,自古皆然。事已至此,徐某无话可说,要杀要剐悉凭尊便!”(未完待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