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持续十余天的阴沉天气并没有迎来秋雨,却盼来万里晴空。
在郿邬停留三天后,李利终于起程前往大将军府。
在此之前,接到调令的各营兵马先后抵达长安,截止李利返回将军府前已全部集结于东城。
由此,平静两年之久的长安城再次迎来大战将至的烽烟气息,连日来各个城门皆有重兵把守,进进出出的马蹄声从早到晚不绝于耳,大街上随处可见甲胄森森的甲士。
与此同时,半个月前由将军府下达的封关禁令全面实行,自此出入长安的所有关卡许进不许出。
而函谷关、潼关和武关等扼守长安咽喉的关隘,早在半月前就已封关,除持有将军府下发的通关路引,所有人禁止通行。
霎时间,长安城气氛凝重,战争阴云笼罩在长安上空,致使百姓们纷纷关门闭户,噤若寒蝉。
直到李利回城的当天清晨,大将军府张贴告示解释缘由,百姓们才知道原来是虚惊一场,战事远在司隶,尚未波及到长安。
哒哒哒!
“恭迎大将军回府!”
随着金猊兽缓缓停下脚步,将军府一应属官悉数出府相迎,领头之人赫然是李傕、李玄、贾诩和李儒四人。
“叔父快快免礼,侄儿怎敢劳烦叔父相迎!”眼见李傕躬身施礼,李利飞身跃下金猊兽,疾步上前制止,随之对李玄等人抬手道:“诸位免礼,都散了吧,大战在即诸位做好份内之事即可。”
“文昌此次誓师北伐凯旋而归。扬我天朝声威,理应天子出城相迎。只是文昌行踪隐蔽,不欲张扬,因此便由叔父代表满朝百官和天子相迎。”大步走进府门时,李傕刻意走在李利身后,笑声解释道。
自从李利游历归来后,李傕算是彻底摆正位置,不再有取而代之的念头。因为他在李利遇刺事件中彻底看清了西凉的形势,就算侄子李利遭遇不测,他李傕也没有可能重掌军权。自然更不可能执掌西凉。与此同时,一旦李利遇害,他李傕能不能保住性命都很难说;若是西凉内乱,他李傕就是第一个被人群起围攻的对象。
是以经过一番明争暗斗之后,李傕彻底醒悟过来了。他能有今日之身份地位。全是侄儿李利所赐,叔侄二人一荣俱荣。倘若没有李利的敬重与支持。就没有他李傕今日之显赫地位;可若是没有他李傕在前面挡路。李利只怕早已登上大汉权力之巅峰,执掌天下牛耳。
彻底明白过来之后,李傕对李利这些年的宽容忍让甚为感动,近日来时常内疚不已,夙夜难寐。
人心都是肉长的。侄儿李利对自己的好,李傕以前贪心不足浑然不知。直到生命遭到威胁的时候,他才暮然惊醒,犹如醍醐灌顶般幡然悔悟。好在现在醒悟为时未晚,一切还有挽回的余地。只要他自此以后竭尽全力辅佐李利,相信叔侄之间的隔阂就能消于无形,重归于好。毕竟叔侄一家亲,打断骨头连着筋,岂是一般人所能比拟的。
步入正堂后,李利高坐大将军之位,面前是檀木所制的虎纹浑厚帅案,背靠金猊兽纹图案的宽大宝座,将面前足够容纳三百余人议事的大堂尽收眼底。
“文和近来奔波于雍州与长安两地之间,遥遥上千里,鞍马劳顿,颇为辛苦,我心中甚是不安哪!不知如今雍州军政事务是否安排妥当?”稍稍寒暄后,李利直奔主题,开始询问雍州事务。
贾诩身兼军政要职,两年来他名为雍州别驾,实际上却一直行使雍州刺史之权,雍州大小政务由他全权做主。不过他素来处事谨慎,主掌雍州后不再插手军务,但凡遇到大小战事,他都以武卫营统领樊勇为主,事事向李利禀报,恪守为臣之道,从不逾越底线。
而今西凉军战事再起,贾诩奉命将手中政务悉数移交于邴原和华歆二人,脱身出来返回长安,正式回归本职,继续担任西凉军左军师。
“禀主公,月前接到主公军令,酒泉太守邴原升任雍州别驾,兼领武威太守,敦煌太守华歆升任雍州刺史。半月前,属下已将政务悉数交接于他们二人,目前雍州全境安定祥和,一如既往。请主公放心。”贾诩恭声禀报道。
李利闻言微微颔首,笑道:“文和沉稳,处理政务一丝不苟,此乃我李利之幸,雍州百姓之福啊!”
“主公过奖了。”贾诩微笑应声,既而恭声道:“自去岁初夏开始,雍州周边蛮夷全部扫清,诸多蛮夷部落远遁数百里,退居西域蛮荒之地,至此全境彻底安定下来。一年多来,全州治安良好,百姓安居乐业,大力开垦屯田,发展农桑。尤其是敦煌郡大量开设榷场,与西域诸国通商,近年来来往商队络绎不绝,赋税进项日益增多,府库日益充盈,极大改善了雍州百姓的生活状况。是以两年来,敦煌太守华歆政绩斐然,升任刺史之职确是实至名归。相较而言,两年来微臣政绩平平,无甚作为,所幸治下各郡郡守得力,方能不负主公所托。侥幸之至,焉敢贪功?呵呵呵!”
李利摇头笑道:“文和过谦了。雍州苦寒,两年来旧貌换新颜,这就是贾文和的功劳!此事我心中有数,文和不必自谦。为此我已为你准备好一处府邸,就在将军府南边,赏三百金、锦帛两百匹,另赐五百名亲兵卫队。”
“多谢主公厚赐,属下愧受了。”贾诩确实与众不同,面对李利赏赐的府邸、金银和锦帛,他毫不做作,欣然接受。
李利微笑颔首,“如今中原大战将至,文和又要与我一起披甲上阵。并肩作战了。截至今日,各营将士已集结完毕,待粮草辎重准备妥当后,不日出征中原。元忠,粮草军械可曾准备妥当?”
李玄闻声起身,恭声道:“回禀主公,早在主公誓师北伐之前,属下和文优、司徒已经筹集三十万石粮草,以备大军出征之用。却不料主公率军北伐时只带走五万石粮草,此后再无调令。是以我军粮草充足。近两月来,属下再次筹措二十万石粮草、三十万大军所需之兵器,六十万余支箭矢,余下一应重型军械十万余,所有粮草辎重已于十日前送达潼关大营存放。故此。保守估计,这些粮草辎重足可供应我军三个月之用。而安邑大营和徐荣大营所需粮草辎重早在主公南下游历之时便已悉数拨发下去。故而我军粮草辎重充足。主公随时可以领兵出征!”
“好,元忠未雨绸缪,考虑周详,如此甚好!”李利欣然颔首道。
待李玄落座后,李儒起身禀报道:“截至今日,主公率军北伐蛮军之前送于各路诸侯的信函也已先后收到回复。荆州刘表回复奉诏。已于七天前由蔡和押送十万石粮草抵达徐荣大营;徐州陶谦重病之余,命其长子陶商护送七万石粮草、三万金于五日前送至徐荣大营,并附有陶谦亲笔书信。幽州公孙瓒派遣长史关靖护送三万石粮草、三千匹战马于三日前抵达周瑜大营,随后关靖将前来长安朝拜天子。欲与主公相见。此外,益州刘璋遣使送来两万石粮草和五千金,汉中张鲁送来三千石粮草,明言支持主公讨伐蛮夷。还有近年来一直不曾朝贡的扬州刺史刘繇,此次也遣使送来一万石粮草和一万金,声称袁术无故挑起战事、肆意残杀扬州百姓,请求主公禀明天子,降罪于袁术。”
“哈哈哈!”李利闻言哈哈大笑,“这个刘繇倒是有些意思,平日不烧香,临时抱佛脚。以前从未见他朝贡纳粮,现在袁术进犯扬州,半年之内连续出兵,先后占据汝南、九江、庐江等郡县,火烧眉毛了,这个刘繇知道向朝廷求助了。可惜他太天真,太幼稚了,朝廷也有为难的时候,我李利现在自顾不暇,哪有时间管他那点破事!”
话音稍顿后,李利对李儒吩咐道:“将此事告之天子,敕封刘繇为左将军、扬州牧,提领扬州,主掌南方杀伐战事。告诉他,扬州是他刘繇的地盘,袁术不过是个外来户,让他顶住压力,整顿兵马,务必剿灭袁术!”
“这、、、刘繇恐怕不是袁术的对手。”李儒神情顿愕,迟疑说道。
李利诡笑道:“是不是对手,现在言之尚早。刘繇盘踞扬州多年,以前一直醉生梦死,目无朝廷,悠哉乐哉,与益州刘焉没什么两样。现在袁术领兵打过来了,他只要不想坐以待毙,就必须誓死抵抗与袁术厮杀。我没指望刘繇真的能够剿灭袁术,只要他缠住袁术就行,至于他是死是活,与我何干!”
“诺,属下明白了。”李儒欣然应声道。
李利微微颔首,轻笑道:“将我之前对刘表的许诺如数赏赐给他,特别是给刘表小妾蔡氏的敕封诏书不得疏忽,另敕封蔡瑁为横江将军,执掌荆州水师。敕封公孙瓒前将军、幽州牧,提领幽、冀、青、兖四州军政,赐假节、斧钺,遇事不必奏请,可自行决断!至于益州刘璋,暂时不必理会,他送的这些粮草和金银不过是还我一个人情而已,并非真心支持我。还有汉中张鲁,此贼着实可恶,三千石粮草是什么意思,可怜我西凉军吗?此贼表面上对我示之以弱,实则用心险恶。传令凉州刺史崔琰整顿郡府兵,命令郭汜率领一万青龙营防守阳平关,时刻提防汉中动静,但有异动立即禀报于我!”
“诺!”李儒和李玄二人恭声领命。
“嗯。”李利轻轻颔首,既而长身而起,朗声道:“各营休整两日,聚将议事放在安邑大营。两天后本将亲率大军东征,与中原诸侯一较高下!”
“诺,我等领命!”堂下众人起身跪拜道。
李利神情冷峻地大手一挥,既而大步走向侧门,前往后院内堂。
“主公且慢,属下还有一事禀报。”眼见李利甩手离开,李儒快步随后赶来,急声说道。
“嗯?文优还有何事,军情还是政务?”李利闻声停下脚步,剑眉微皱地沉吟道。
看到李利面露不悦之色,李儒神情微变,知道自己来得不是时候,主公刚刚回府,自然有很多琐事要处理,自己却在这个时候巴巴地撵上来,却是不应该。
“属下鲁莽,此事不急,并非紧急军情。请主公见谅,属下告退。”躬身告罪后,李儒悻悻而去。
诚然,近年来李利威严日盛,而李儒其人或许是长期掌管细作情报的缘故,经常私下里向李利汇报一些隐秘之事,由此难免有些恃宠而骄之嫌。其实这是李儒早年在董卓身边沾染的恶习,只是他自己浑然不察,今日在李利面前却是碰了钉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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