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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场看似分成三处,可其实却是联动的,所谓牵一发则动全身,正是这么个理儿,毫无疑问,随着阿尔达所部对清军左、中两路军结合部的突袭成功,哪怕阿尔达本人早已死在了清军的枪林弹雨之下,可其残部那百余骑兵在清军结合部这么一折腾,原本胶着的事态彻底被打破了,不单是清军一方被迫调兵遣将去补缺堵漏,准噶尔一方也没闲着,趁着清军阵列出现动荡之际,纷纷发动了开战以来最猛烈之攻势,先是准噶尔军左翼几乎是全军压上,紧接着,准噶尔右翼部队也开始发动了全力强攻,至于大策妄敦多布么,虽也派出了三部骑兵,可拢共加起来也就一万五千兵马而已,大部却还是稳住不动,而这,显然极大地牵制住了清军的正面部队以及预备队,在这等情形下,清军左右两翼能否稳得住阵脚,归根结底还得看两翼部队本身能否挡得住准噶尔军的强攻。? ..
“各炮准备,开火!”
炮兵师二团到底是专业操炮的行家,尽管是临时转移阵地,还须得重新设置炮位以及瞄准密位,可一众炮手们的战术素养当真了得,不过片刻功夫而已,便已是一切就绪了,而此际,准噶尔骑兵方才刚开始发动最后一程的狂冲,随着炮二团团长曹大亮一声令下,近百门火炮开始了轮番射击之表演。
“轰、轰、轰……”
百余枚大小不一的炮弹先后锐啸着划破长空,划出道道优美的抛物线,重重地砸进了准噶尔骑军的突击箭头上,刹那间,剧烈的爆炸便狂暴地响成了一片,整整齐齐地划出了一道死亡之火线,胆敢往前闯的准噶尔骑兵无不被炸成漫天飞舞的碎肉,整整两分钟的一轮射击下来,愣是没让发动冲锋的准噶尔骑兵越过雷池一步,而此际,在付出了过半伤亡之代价后,结合部所在的清军一个营之步军终于将失去了马速冲击力的准噶尔骑兵残部全歼当场,暂时扭转了左翼的被动之局面。
“各炮装填,准备,放!”
在炮二团的强力支持下,左翼清军的火炮终于是冷却了下来,负责指挥的炮兵团长陈善明也总算是大松了口气,但却顾不上庆幸,赶忙哟呵着指挥各炮备战,在营中瞭望塔上观察手的指挥下,各炮再次做好了射击前之准备,随着陈善明手中的两面小旗子挥下,各炮又开始了对准噶尔各处部队的狂轰乱炸,强有力地支援了已然呈不支状态的步军方队。
申时正牌,从开战至今,已是两个多时辰过去了,清军固然一直是被动挨打,可依靠着武器上的绝对优势,以及炮兵师二团的四下机动支持,始终不曾被准噶尔军突破防线,只是伤亡却是着实不小,尽管前后已歼灭了近五万的准噶尔官兵,可己方的损失同样不小,战死者多达三千余,负伤的也有五千余之多,岳钟琪手中的预备队也已是基本耗尽,除了骑三旅三千兵力以及炮二团之外,就只剩下岳钟琪本人的亲卫营了,而反观准噶尔军,大策妄敦多布手中还握有三万精锐兵力始终未曾出动过,局势对于清军来说,显然不甚有利。
“发信号!”
仗打到这么个份上,不止是清军困厄不堪,准噶尔军同样也是狼狈万分,每时每刻都有不少的蒙古健儿横死沙场,尚未出击的一众准噶尔将领们无不面带苦色,然则大策妄敦多布却是始终平静如常,直到见最后一个营的清军步军也开出了营门,这才阴冷地一笑,不动声色地下了令。
“喳!”
大策妄敦多布此令一下,一名始终架着只苍鹰跟在其身后的亲卫自是不敢稍有耽搁,紧赶着恭谨地应了诺,而后一振臂,旋即便见苍鹰腾空而起,在战场上空略一盘旋,便即向东北方向疾飞了去,但并未飞远,很快便已是一个俯冲,向在清军后营四里外的一条大沙脉猛扎了下去,最终稳稳地落在了一名准噶尔士兵平伸出来的手臂上。
“报,二将军,大将军发来了急信!”
飞鹰刚刚停稳,那名准噶尔士兵便已是手疾地丢出一块肉干,好生犒劳了苍鹰一把,而后手脚麻利地从飞鹰腿上取下了只不甚大的锦囊,但并不曾解开,而是疾步冲下了沙丘,朝着一名青年将领奔了过去,一个单膝点地,恭谨万分地禀报了一句道。
“全军上马,出击!”
这名青年将领正是小策妄敦多布——小策妄敦多布的旗号虽一直在准噶尔中军处,可那不过是障眼法罢了,实际上,小策妄敦多布早在昨夜便已率五千精锐骑兵从上游偷偷渡过五道沟,利用夜幕的掩护,迂回到了清军大营背后,借助着沙丘地带的掩护,藏了近一天的时间了,等的就是大策妄敦多布那头发来的出击令,而今代表出击信号的锦囊既至,小策妄敦多布自是不敢稍有耽搁,一挥手,已是高声地下达了将令。
“呼嗬,呼嗬,呼嗬……”
五千准噶尔精锐骑兵在这隐蔽处可是足足待命了近一天的时间了,尽管看不到四里外的战况,可那一阵紧似一阵的炮击声却是清晰可闻,自是都清楚今日一战之惨烈,一个个心里头早憋足了劲,恨不得尽快杀进清军后营,来上个血洗大营的,只是将令始终不曾下达,一众准噶尔勇士们也只能是焦躁地等着,心火早已是旺盛得足以将天烧出个大窟窿了的,而今,出击令既下,众将士无不为之精神振奋,纷纷跃上了马背,呼啸着便冲出了隐蔽地,有若卷地狂龙般向清军后营那处高大的沙丘冲了过去。
“传令兵,向师长报告,贼军数量五千,正急速向我后营袭来!”
清军大营后头虽都是丘陵地形,可除了寥寥几座较高的沙丘之外,余者不过都是些稍有点坡度的起伏地形罢了,对于狂奔中的准噶尔骑兵来说,并无甚大碍可言,这么一冲将起来,速度自是快得惊人,漫天黄沙飞扬中,杀气冲霄而起,气势可谓是惊人已极,然则守卫在后营沙丘顶上的那名清军连长却并无丝毫的慌乱,从容地点清了准噶尔骑兵的大约数目,而后方才一挥手,面色平静地下了令。
“呜,呜呜,呜呜呜……”
守军连长的命令一下,自有一名号手吹响了紧急之号角,另有一名旗语兵则是挥舞着手中的两面小旗子,将来袭敌军的数量以及离己方大营的距离报给了瞭望塔楼上的己方哨兵。
“报,岳师长,后营三里外出现大批贼军骑兵,数量五千,正高速向我大营袭杀而来。”
瞭望塔上的哨兵一接到警报,自是不敢有丝毫的耽搁,紧赶着便报到了岳钟琪处。
“嗯,传令,让亲卫营派一个连上沙丘协防,其余人等连同骑三旅皆做好出击准备!”
此际三面战事正烈,清军能调派的预备队已是少之又少,一旦后营那一个连的士兵抵挡不住小策妄敦多布的冲击,等待清军的只有全军尽墨这么个下场,形势不可谓不危急,然则岳钟琪的脸色却是平静依旧,略一沉吟之后,这才从容地下了令。
“喳!”
岳钟琪这么一下令,那名前来通禀的传令兵自是不敢轻忽了去,紧赶着应了一声,急匆匆地便冲下了高大的瞭望塔,飞奔着去通知各部,须臾,一个连的清军士兵颇显仓皇地冲出了后营的大门,顺着沙坡开始向大沙丘的顶端攀爬了上去。
“大将军快看,清狗后营有动静了!”
清军营地后头的沙丘乃是这附近一带最高大的一座,哪怕是隔着清军的营垒,站在五道沟对岸的准噶尔官兵们也能轻易瞅见沙丘上的动静,那一个连的援兵方才刚爬到沙丘的中腰之上,便已被准噶尔军的哨兵看在了眼中,一声惊呼之下,大策妄敦多布立马便被惊动了,循声望将过去,始终平板着的脸上当即便露出了一丝淡淡的笑意,没旁的,只因他已是知晓了个中之缘由,定是小策妄敦多布已然率部发动了强袭!
“传令:腾格尔、吉仁泰、贴木托各率本部兵马从左、中、右三路杀进战场,全力强攻,不得有误!”
己方埋伏多时的杀手锏终于要发挥其应有的作用了,大策妄敦多布自是有理由好生兴奋上一回的,不过么,却并未因此而忘了正事,但见其嘴角边的笑意一闪既逝,取而代之的则是满面的杀气,毫不含糊地便下达了总攻之令,只不过出于谨慎,他自己却并未加入战场,而是领着五千余亲卫军兀自站在了原地不动。
“儿郎们,跟我来,杀光清狗!”
“出击,杀啊!”
“决胜时刻到了,儿郎们,出击!”
……
大策妄敦多布的将令一下,腾格尔等三名大将自是不敢稍有耽搁,齐齐呼喝着率部冲过了五道沟,有若三股旋风般投入了战场,于血战了近一天的双方来说,决胜的关键时刻到了,谁能笑到最后,很快便将见个分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