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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沌中一点明亮,刺的人眼睛生疼。
耳边有熙熙攘攘的声音,说着他听不懂的语言。
来小春奋力睁开眼睛,与碰巧转过头来的女子对了个正着。
“哦天啊,你终于醒了。”女子似乎很高兴,将手上刚刚拧干的毛巾暂且放下。
来小春满脸迷茫,女子说的语言他一个字都听不懂,难道他……穿过树林的时候到了外国?
“你还好吧?”女子在他面前晃了晃手,见来小春仍然干瞪着眼,女子沉默了一会儿,试探着问道:“你听不懂我说的话是么?”
来小春眨眨眼,她到底在说什么?这是哪一国语言?
女子似无奈地叹了口气,果然如此。这个人从天而降摔在她天台的凉棚上的时候她就该想到。黑发黑眼,怎么可能是本国人。
“这样吧,你先住在我这儿,我去询问一下警察,看看最近有没有空难事件。有没有其他的可能性。”女子试着安抚来小春,起身出去了。
来小春眼睛微微转动,发现自己所在的屋子处处透着奇怪。
床是软的,身上盖着的被子也是蓬蓬松松,枕头也是蓬蓬松松的。地上毛绒绒的地毯,样式奇怪的桌子,上面放着黑色的方块形[ 的东西。
这里是哪个国家,他的认知里从未有过如此奇异的装修风格。
虽然在山上住了些年头,可不代表他没见过世面。木老早年云游四方。周边各国的风土人情都见识过一二。闲来无事便给洛琛和他讲曾经的见闻。那是他枯燥烦闷的山上生活唯一的心灵寄托。
洛琛……来小春紧握拳头,他从未想过会在皇帝和洛琛中间做选择。在他看来,洛琛注定是要做皇帝的,这也是他父亲送他上山的原因。他们来家世世代代都要效忠皇帝,哪怕流光最后一滴血,也义不容辞。
可如今,有人跳出来说洛琛并非皇帝亲生,而且皇帝也并非是真正的皇帝。这看似凌乱实则简洁的事实让来小春的三观都粉粉碎了。
忠君,忠哪个君?
理应效忠国家,效忠皇帝。可亲爹都说了。坐在皇位上那个不过是真正皇家指派的代表罢了。洛琛才是真正皇室血脉。
那么。他效忠洛琛也是应该的吧?那现在的皇帝怎么办?他父亲还被拿捏在皇帝手里。
“叩叩”有人敲门。
来小春刚刚放松了点的神经瞬间绷紧。戒备地看着门口。
门缓缓推开,一个长相精致的男人端了个托盘走了进来。漆黑的短发白皙的肌肤,让来小春瞪大了眼睛的是,他有一双翠绿色的眸子。
“你好。”对方用十分标准的国语说道。
来小春一愣。瞬间明白自己听懂了对方的话。微微皱了皱眉。试探着问道:“这里是哪儿?”
男人笑了笑:“这里是芬兰。”
芬兰是哪国?来小春眼中尽是迷茫。
“你……是商国人?”男子温和地笑着。
来小春下意识地点点头,完全没有意识到哪儿有问题:“这里离商国很远么?”
男子淡淡地点点头:“很远,非常远。”
来小春更诧异了。不过是穿过一片林子,紧接着就遭遇了大暴雨,他策马往前赶的时候不慎掉落悬崖,怎么就跑到距离商国很远很远的地方了呢?
男子将托盘里的热牛奶递给来小春:“你来的时候发高烧,这会儿恢复了些,喝点热的,暖一暖胃。我让妮娜做了点粥,你一会儿吃一点。”
来小春虽有疑惑,但他看得出来这个男人对他丝毫敌意也没有,迟疑地接过了马克杯。
这里的杯子同他们那边也不同,确实是外国无疑。
男子笑着靠在垫子上看他一点点将热牛奶喝光:“我叫越晨光,很高兴认识你。”
来小春看着越晨光暖煦的笑容,渐渐放下了防备:“我叫来小春。”
越晨光怔了怔,脸上带着意外的惊喜:“哎呀,你是来家人啊。你父亲可好?”
来小春诧异地点点头:“你认识家父?”
越晨光笑着点点头:“十多年前见过一次,你父亲人很耿直。”
提起来业平,来小春眼神暗了暗,如今父亲还在皇帝手里拿捏着,不知道他没能完成任务回去,来家会遭遇怎样的灭顶之灾。
越晨光体贴地接过来小春拿在手里的杯子:“好好休息吧,等你身体恢复了再说。”
说罢也不多留,端了托盘起身就走出了屋,还是分体贴地将灯给关了。
来小春惊异于明明没有烛火,屋里却亮如白昼。方才没觉得,关了灯才发现外面竟然是黑夜。
越晨光端着托盘下了楼,刚走到厨房就看到方才照顾来小春的女子眼睛锃亮地盯着他。
“越,你是不是可以回去了?那个人是从你的国家过来的对么?”女子笑着问道。
越晨光笑着点了点女子的鼻子:“麦琪,不该问的不要问。”
麦琪吐了吐舌头:“一时高兴,有些得意忘形。”
越晨光笑了笑,开了水龙头将杯子洗干净。
“越,那孩子穿的铠甲我收拾干净了放在衣帽间咯。”麦琪上楼之前说到。
越晨光点点头表示知道了,示意麦琪上楼去睡觉。
来小春昏迷了三天,这三天他们俩都没怎么睡好,既然人醒了就表示应该没什么问题了。可以好好地休息一下了。
看着清水一点点冲掉手上的泡沫,越晨光的眼神渐渐暗了下来。十五年了,整整十五年了。他是不是真的可以回家了呢?
这边的生活早已经适应。再回去,他还能习惯那边的生活么?
而且,那边……早已没了亲人。他还要回去么?
“唉。”深深地叹了口气,越晨光将水龙头关上。老天爷总是这样,偏偏在他彻底死心之后,才给了他可以回去的希望。
开了橱柜自己倒了杯白兰地,越晨光靠在床边,看着外面漆黑的夜晚,陷入了纠结之中。
千守阁那边,左及川找顾诚人商量关于用式神寻找来小春的事。
顾诚人倒是没反对。式神跟他本身没太大关系。只需要召唤出来就行了。用不了多少力气。
左及川听说不需要消耗顾诚人的体能,微微松了口气。
“对了,我都没来得及问你,你是怎么跑到这边来的?”左及川记得顾诚人在米国是失踪了的状态。
顾诚人撇撇嘴。一面拿了两张白纸剪了小纸人一面嘟囔着:“我就是去了一趟上次你们去哪个山洞。脚下一滑。就进入了一个漆黑一片的空间。”
左及川迷茫了个:“那重华是怎么回事?”
顾诚人手上没停,说道:“我在黑暗里东闯西撞的,突然发现某个时段可以看到外面的事物。应该是透过玻璃吧。我就喊。可是你们听不见。我就想着拍重华一下让她注意到我。可手伸出去了,就有非常大的引力将我往回拉。我就下意识扯住重华想要爬出去。然后就搞成这样了。”
左及川默了个,搞得跟灵异事件是的,其实是身不由己。
“那应龙那个呢?”庆麟可跟他说了,眼睁睁看见那手就从电脑屏幕里伸出来抓应龙。
顾诚人咬牙切齿的:“你觉得就我和重华两个人能顶什么用?当然需要应龙这样的全能型人才拯救我俩呗。”
左及川捂着嘴,忍着不笑出来。
说话间,桌上剪满了小纸人。
左及川看着密密麻麻的纸人,一股寒气从背后爬了上来,抖了抖:“说实话,第一次看到式神是这么搞出来的,怪渗人的。”
顾诚人收拾了剪下来的纸屑:“哦,这个啊,是临时找人用的。比较粗糙。”
高端一点的式神绝对不是用纸能够做出来的。都是要通过签订灵魂的契约才能够归在自己麾下的。
纸剪的式神只能用来打扫房间洗衣做饭沏茶倒水啦这种简单的工作。
而且用坏了也不心疼。
顾诚人不知道从哪儿摸出一瓶酒来,找了个白玉的杯子倒上,抿了一口,直接喷在纸人上。
“听我号令,起。”只见纸人刷地站了起来。
左及川强忍住浑身鸡皮疙瘩乱舞,既兴奋又忐忑地看着眼前活生生的秘术表演。
顾诚人将来小春的生辰八字写了下来:“就这个人,三界内,找到。”
左及川疑惑地看向顾诚人:“三界内?”
顾诚人倒了杯水漱口,吐掉嘴里的水,抬起头来:“死了也得告诉你们一声吧?”
左及川默了个,哪儿有还没开始找就把人家算成死人的啊。
纸人们微微颤抖了几下,便如同离弦之箭一般朝着外面飞了出去。
顾诚人端着热茶慢悠悠地喝着:“对了,太子殿下那边怎么打算的啊?”
左及川给自己也倒了一杯:“没定呢,重华去问了,还没消息。”
顾诚人瞄了他一眼:“你这么确定这件事跟左家有关系?”
左及川看着杯中的茶水:“我也不清楚,可是太爷爷的日记里确实有关于圣王陵的记载。之前没觉得怎么样,可是我爷爷跟我说过了之后,我才觉得事情没那么巧合才对。”
顾诚人眼神飘远:“那重华呢?你看着她眼熟,是因为她是应龙的妹妹么?”
应龙当初将重华送走的时候重华才巴掌大点,就算见过现在也认不出了才对。可左及川就是觉得重华眼熟,却想不起来曾经何时见过。重华也这样觉得。
“她长得跟应龙一点都不像。要是长得像点也没必要直接用dna鉴定结果来说服重华了吧。”左及川撇撇嘴。
顾诚人眯了眯眼:“这边跟左家有没有关联我不太清楚。可是我可以清晰地感觉到重华跟左家确实有些联系。具体什么联系,我就不清楚了。”
左及川面色凝重起来:“事到如今,重华也不可能是我家失散已久的亲戚。我才不要跟应龙做表兄弟呢。”
顾诚人呵呵一笑:“也不一定,万一他辈分比你高呢。”
亲戚可未必是表兄弟,也有可能是表舅不是么。
左及川呲了呲牙,好想撕烂顾诚人那张嘴啊。从第一次见面,左及川这个盘算就在脑海里生了根。总有一天他忍不住了,非要将顾诚人的脸颊掐的跟仓鼠一样。
另一边,洛琛房间里。重华晶亮的眼睛刺的洛琛不自在地别开脸。
“什么叫奇怪的地方。”
重华想了想:“比如非常陌生的环境,人长得也跟这边不一样,说的语言你也听不懂。有么?”
洛琛低着头喝茶:“不知道,醒过来的时候就在这里了。”
重华捏着下巴,就是说他在睡梦里根本就没有魂穿咯?可怎么会沉睡不醒呢?难道真的是她的死对他刺激太大了,失神了?
屋里的气氛一下子冷了下来,谁也不再说话,就这样沉默着。
洛琛不着痕迹地打量着重华。从言行举止里,他已经可以确认眼前的人肯定是嫁给他的那个楞丫头。可这样说来,躺在小楼里那个又是谁呢?难道当真是她借了凌二小姐的尸身活了这么长时间?
重华正在脑中理顺着洛琛昏迷不醒的种种原因,一个不留神就跟洛琛血红色的眸子对上了。
“你的眼睛,变不回来了么?”重华问道。
说实话,比起红色,其实还是金色更适合洛琛。红色的眼睛……怎么说呢,不是所有人都扛得住写轮眼的造型的。
洛琛微微低下头,他并没觉得哪儿不舒服,也不知道为什么眼睛的颜色就是退不下去。
这不是眼睛充血或者满是红血丝,而是瞳孔的颜色变成了红色。就连白泽都没办法从医学的角度上来解释这件事。无独有偶,重华如今的瞳色也解释不清。
虽然以前重华的眼睛就是偏茶色的那种,如今之事颜色更浅了而已。
两人就这样默默地对坐着,话题根本进行不下去。
重华眨眨眼,洛琛这样的性子,她当初是怎么就同意嫁给他了呢?难道是为了躲避其他的男人,然后就破罐子破摔了?
不得不说,姑娘,你其实真相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