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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辩正要话,却想起了一段公案,不由得笑出声来。-------
在他那个时代,佛教已经成为一种文化,虽然科学昌明,可是信佛的人也很多,就算是不信佛,也喜欢拿着佛门公案来,以示自己的超然。其中常被人提及的一段公案,就是“吃茶去”。
这段公案,有某位禅师大彻大悟,对来请教的人常三个字:吃茶去。有不少人因此三字而顿悟,但是对这三个字的解释却是千变万化,各有各的理解,去问禅师,禅师依然只有三个字:吃茶去。
除此之外,还有一段公案,得更玄乎。
有一位高僧大德,隐居山林,和那位吃茶去禅师不同,他从来不和人佛法,除了剃光头,穿僧衣,持戒律之外,他和一个普通的人没什么区别,甚至也没什么名声,后来遇到一个游历的书生,交谈之后,书生很好奇,就问他什么是佛法。
高僧:佛法就是饿了就吃,困了就睡。
据,书生也因此大悟。
对这样的传奇故事,刘辩总是一笑置之。身为隐秘战线上的特勤人员,他知道太多的内幕,知道所谓的高僧大德、道德模范背后有多么不堪入目。如果一定要让他选择一个,他宁愿选那个与常人无异的禅师。他未必真的悟了道,但是他至少享受自己的状态,是一种真实的心态,而不像某些高僧,在讲坛上大讲四大皆空。出了门却是豪车别墅。
现在看来,可能绝大多数和尚都解错了佛陀的意思。佛陀的悟,是真正体察的悟,而不是逻辑推理,或者模模糊糊、似是而非的臆测。四大皆空的空不是思想上的虚无,掩耳盗铃的虚无,而是实实在在的空。
当深入到物质的最深处,四维的时空中只有一维的弦时,岂不是只有空?
这个道理又岂是“吃茶去”三个字能解释的,仅仅是听了这三个字。又怎么可能真正的大彻大悟?
这不仅需要长期的苦修。去除数不尽的干扰,进入深层次的冥想状态,还需要机缘。就像科学家发现新的星系一样,不仅需要高性能的望远镜。还需要在正确的时间把望远镜对准正确的地。有最好的设备。也有坚韧的意志。但一辈子没能有真正发现的人太多了。
听了一句话就大彻大悟,只能是书生们的意淫。
禅宗之所以成为华夏大地最流行的佛门教派之一,和迎合读书人不肯吃苦。却希望高高在上的心理有分不清的关系。相比起来,汉代的儒生还是有一实干精神的,比如王允,就的确有一身好武艺,而不是只会动嘴皮子。
“陛下,你笑什么?”貂蝉怯怯的道:“是臣妾的问题太笨拙了吗?”
“不是。”刘辩摇摇头:“是我想到了一些可笑的事。貂蝉,你要问什么是大道,其实一句话就可以明。《易》云:一阴一阳谓之道。你懂么?”
貂蝉的脸腾的红了,羞羞答答的道:“陛下……需要臣妾服侍么?”
刘辩哈哈大笑。果然,同样的一句话,有人想到房中|术,有人想到相对论,对于绝大多数汉人来,男女就是最直接的阴阳,闺房之乐就是阴阳和谐,虽然不能算错,但终究落了下成。
可惜,人是没什么底限的。在汉代,房中|术还是一门正经的医学,到了后代,房中|术却堕落成了权贵们玩弄女人的借口。至于大道,早就被他们抛到了九霄云外。
刘辩抚着貂蝉的手:“朕虽然初明大道,却不知道会不会伤着你。你如果愿意服侍我,就先替我搓搓背吧。一夜没睡,我的确有些倦了。”
貂蝉低低的应了一声,拿起一团疏松的东西,准备替刘辩搓背。刘辩瞟了一眼,突然道:“这是什么东西,哪儿来的?”
貂蝉看着手里的物事,笑道:“陛下是这个么?这可是好东西,是华佗带来的,是丝瓜络,能够通经、活血,还可以解毒,陛下身体有寒意,用这个搓背能够舒缓一二。”
刘辩转了转眼珠,没有再。他知道这是丝瓜络,但是他没有在汉代见过丝瓜,华佗是从哪儿弄来的丝瓜络?不过,他来的时间太短,去过的地方太少,也许别的地方已经有种植也不定,还是不问为好。
在貂蝉的侍候下泡了个热水澡,刘辩浑身放松,沉沉睡去,一宿无梦。
……
洛阳。
五鹿走进了永乐宫,一步一步的走上正殿,向坐在正中间的陈留王刘协深施一礼。
刘协摆手,侍者卢毓端过一张半旧的木榻,放在五鹿身边,五鹿再次致意,盘腿坐在榻上。卢毓脸色一沉,喝道:“大王面前,不得放肆。”
五鹿笑笑:“大王,臣乃太平道中人,长期修道,习惯了这种坐法,还请大王恩准。”
刘协的嘴角抽了抽,摆了摆手,示意还要坚持的卢毓退下。五鹿是黄巾大帅张燕身边的亲信,张燕现在虽然是朝廷的大将,驻扎在河内,平时也以臣子的身份相称,很少提黄巾军、太平道的身份,可是今天情况特殊,五鹿是来问罪的。
问罪的原因,就是刘协从中牵线的事。刘协让陈登去找张燕,请张燕以黄巾军大帅的身份下令青州黄巾,让他们听从陈登的指挥,帮助陶谦守住徐州,守住彭城。张燕答应了,青州黄巾大帅管亥和陈登联手,派一万精锐赶到彭城,协助陶谦守城。可是谁也没想到,曹操居然有一头龙,径直攻破了彭城的水门。
实事求是的,这次大战的伤亡并不是很大,至少不比通常意义上的攻城战伤亡大,但是龙的出现出乎每一个人的意料,要与拥有龙的曹操作战,也不在黄巾的计划之中。张燕觉得受到了欺骗,这才派五鹿前来问罪。
“道长,曹操有龙的事,孤事先并不知情。”刘协恳切的道:“若是知晓,孤不会让大帅下令,更不会让青州黄巾军白白送死。道长,在彭城被龙咬死的徐州将士也是我大汉的子民啊。当此危急之际,他们不附袁绍,苦守徐州,是我大汉的忠臣,孤岂能坐视他们遭受龙的屠戮?”
刘协言辞诚恳,态度也非常坦诚,一番话得五鹿无言以对。是的,守徐州的不仅有黄巾,还有徐州士绅。陈登等人冒险来到洛阳,如果刘协故意让他们送死,徐州人还能相信他么?
“大王不知道有龙的存在,便也罢了。现在已经知道了,大王有什么对策?”
刘协笑笑:“若早一知道有龙的存在,孤又何必生这么多周折?要对付曹操,很简单,根本无须大动干戈,只要坐等就行了。”
“坐等?”
“然也。”刘协头,面带从容:“要想对付龙,只有两种办法:一是同样拥有一头龙,二是拥有一只凤。现在,我皇兄有龙,却还在关中平羌,无法及时赶到徐州。可是,袁绍却近在咫尺,他不会坐视曹操吞并徐州,与他为敌的。道长无须担心,山东数日内必有大变。”
五鹿沉吟不语。
……
袁绍眉心紧蹙,脸色发青,眼角不由自主的抽搐着,手里的信札簌簌作响。
若非二十多年的养气功夫,他此刻必然大发雷霆,下令将荀谌推出去砍了,再派人将整个颍川荀氏连根拔起。特别是荀彧,他恨不得将荀彧碎尸万段。他一直没有孵化凤鸟,儒门领袖的身份已经受到了质疑,荀彧再帮曹操捕到一头龙,这不是在他背后捅一刀么?
有一个袁术还不够,非要把曹操也变成我的敌人才满意,你究竟对我是多么没信心啊?
“友若,你们兄弟几个虽然都是人才,可是文若却是最高明的。”袁绍费了好大的力气,才让自己看起来不是那么的焦躁,不失盟主的风度:“依我看来,他才是真正的龙,见首不见尾,鬼神莫测,真是仰之弥高,钻之弥深,瞻乎在前,忽焉在后啊,我等凡人,只能瞠目结舌。”
荀谌的额头冷汗涔涔,袁绍这句话太重了,把荀彧当成龙,可比帮曹操捕一头龙更加恶劣,更加严重,这等于宣布荀彧是整个儒门的敌人啊。
“盟主言重了。”荀谌一拜到底,两手贴在地上,额头贴在手上,整个人都似乎趴在了地上。“文若只是一个书生,哪能与龙相提并论。帮助曹操捕龙的是郭公则的从子,并非文若。”
袁绍一声不吭。荀谌故意提出郭图的名字,显然有转移话题之义,他岂能被荀谌带着话题走。
“盟主,且不文若一向反对龙,他怎么可能帮助曹操捕龙?就算文若真的知道捕龙之法,他也会献与盟主,怎么会反而帮助曹操这个阉竖之后?”
“这可不定。”袁绍哼了一声,一脸的不屑:“你们荀家和唐家可是姻亲呢。”
“那也是迫于形势,不得已而为之,岂是心甘情愿?”荀谌臊得满脸通红,“荀家虽然愚昧,却也知道黑白是非,岂能眼盲至分不清盟主与曹操的高下清浊?如今曹操恶性毕露,他只会避之不及,又怎么可能助纣为虐。盟主,若他提趋炎附势之人,他当初又何必离开洛阳?洛阳的皇后,可是姓唐啊。”
袁绍眉头一挑,颜色缓和了些:“那友若能为我作书一封,请文若前来相助么?”
“敢不从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