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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对,好像有这么一个人。”
孙中山歪着脑袋,想了半天,憋出来一句:“好像是姓蒋?”带着怀疑的眼神看着戴季陶。
后者脸上肌肉被糟糕的心情弄得颤栗了一阵,他那个兄弟的性格他知道,极其执拗,受点委屈就绷不住的人,说不定当场就要给脸色看。
要是让蒋中正知道,他敬仰并誓言这辈子追随的**导师,孙中山。想了半天,才想起来有这么一个人,连名字都叫不全,说不定就要翻脸不认人的。
不带这样欺负人的,他可是把心肝肺都逃出来了,换来的是……
不说了,都是泪啊!
戴季陶平复了心头的一丝不安,他感觉要悬,老蒋在孙中山的眼中,连一个正经的名字都没有,就这份待遇,估计和路人甲,没多大区别了。可戴季陶不甘心啊!
对于他和张静江来说,蒋介石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将来‘国党’想要壮大,就必定会组件军队,有一个懂军事的朋友,将来他们在稍微在身后推一把,想要占据高位也不见得会很难。这样,他们既帮了朋友,而自己的实力也充实壮大了,何乐而不为呢?
“哦,我想起来,他是宁波人吧?”
“对对对,先生您终于想起来了,宁波奉化人。”戴季陶连忙解释道。
孙中山终于想起来,是有这么一个人,当年陈其美的手下,不过他对蒋介石的印象一般。因为陈其美和陶成章政见不和,反目成仇,在外到处宣扬陶成章要搞分裂。
之后,孙中山也相信了。
当时他也没有打算用太激烈的办法,只是想要让章炳麟知难而退,他深知,陶成章是听章炳麟,只要章炳麟没有分裂之心,陶成章一个人是掀不起多大的风浪的。
可没曾想,陈其美擅自行动了,派出的人正是这个蒋中正,当年好像叫蒋志清,搞不清楚,这个人总是换名字。当然,那个**党没有几个‘马甲’?找了一个叫王竹卿的流氓,将陶成章刺杀在医院里,消息传出,国内震惊。
当时搞得孙中山很被动,虽然自始至终他都没有说过一句话,有过一个字的评论,但是他对蒋中正的评价并不高,这个人太冲动,而且手段毒辣。
至于有多大的本事,他是不了解的。
孙中山有点犹豫,王学谦说话多半是有理有利有节,逻辑思维严密,这样的一个人,想要说服,连孙中山自己都只能望而兴叹,一个不知名的蒋中正,是否有这个能耐,他是百分百的持有怀疑态度的。
在民国建立之后,虽然掌握权力的时候不多,但孙中山当过总理,临时大总统,非常大总统,等等一系列非常高端大气的官员,气势还是不弱的。用后世的话来说,这可是主角光环闪闪发亮的人物啊!
而蒋中正呢?
一个不入流的配角,王学谦连在孙中山面前都不怕,畅说欲言,把孙中山辩驳的哑口无言,会不会嫩一点?
“这个,蒋……”
“蒋中正。”
“能力如何?”孙中山纠结的问道。
戴季陶完全看不出孙中山眼神中的担忧,甚至是不抱希望的尝试,却兴奋的说:“先生放心,此人大才。才学兼优,尤其难能可贵的是能文能武,当年在日本留学的时候,还创办过报纸,在学界享有不错的声誉。而且他还是保定陆军学堂,在日本学的也是军事?
“哦。”孙中山顿时来了精神,他还不知道,自己手下还有如此人才,难能可贵的是,还是能文能武的人才,欣喜道:“和季新(也就是汪精卫)相比如何?”
毕竟是孙中山的近亲之人,戴季陶也不好说。
反正汪兆铭的心眼也不大,不过汪兆铭得以收到孙中山的器重,还是源于当年这个家伙在京城,刺杀摄政王载沣,不过缺少计谋,别人都是暗里地使劲,毕竟是刺杀,第一次用炸药刺杀失败之后,还在据点傻等的道理?
最后被清朝的探子堵在了店铺里,俯首就擒。
毕竟是年轻气盛,汪精卫当初也是豪情万丈,在狱中写下了‘慷慨歌燕市,从容作楚囚。引刀成一快,不负少年头。’的诗句,在一场注定是悲剧的刺杀行动中,结果却有点黑色幽默般的给同盟会犹如打了一针鸡血。给孙中山带来了无穷的信心,这一点,没人有人能够替代,他把蒋中正摆放在和汪精卫同等的地位,完全是不看好老蒋。
戴季陶眼珠子一转,心里头也是暗自着急,这个机会难得,一定要给兄弟争取到:“先生,您不知道,蒋家在宁波世代经商,毕竟王学谦和他是同乡,有不少共同语言可以交流。”
“对,我想起来了,这个小蒋和虞洽卿好像也有联系。”孙中山确实听说过这些,那是在证券物品交易所筹办初期,好像耳边有人漏过这么一句话。
“既然是家学渊源,我想想办法。”
孙中山装模作样的点头装,他有什么办法,王学谦压根没想搭理‘国党’,虽然‘国党’上下良莠不齐,但总不能因为他人不认同,就要制裁对方吧?
没有这个道理。
上海滩的青帮,都做不出来这么操蛋的事情。
更不要说,把民主放在嘴边的‘国党’了。
有什么办法?
最后只能落在宋家人的身上,等戴季陶得了准信,笑呵呵的,脚步轻快的离开了孙宅。宋二小姐可不乐意了:“要说你去说,我一个妇道人家,抛头露面的不合适。”
孙中山眼巴巴的心急道:“夫人,就此一次?”
可宋二小姐根本就没搭理他,悻悻然,臊眉耷眼的在书房里转悠了几圈,忽然想起来,小舅子宋子文似乎和王学谦的关系不错,弄出一副送别巧遇的戏码,应该不难。
反正,两个小时之后,宋子文急匆匆的赶来,在书房里待了不足半个小时,连中饭都没吃,黑着脸就走了。
引起宋二小姐一阵的抱怨,亏待了弟弟。
而戴季陶和蒋介石的会面,完全是另外一幅样子。被忽视了这么多年,也消沉了这么多年,这一天,偶像的声音终于传到了他的耳畔。能不激动吗?
“大哥,你是我亲哥。”蒋介石激动的握住戴季陶的双手,眼中饱含热泪。这一刻,他等了太久,也盼了太久。
戴季陶心说:“兄弟,悠着点,连孙先生都不看好的事,多半是没戏。不过是混个脸熟而已。等将来需要人才的时候 ,孙先生的脑子里能想起你这么一个人,就已经不错了。”
但他见到蒋介石激动不能克制的感情,犹豫了,泼凉水似乎不太好,于是热情洋溢道:“这次夫人的弟弟宋子文亲自替你引荐,为的就是造成一个偶遇的场面,之后一切看兄弟你的表现了。不管如何,你已经在孙先生、夫人哪里挂上号了。将来飞黄腾达,不要忘了哥哥就好。”
“哪能呢?我是这样的人吗?”蒋介石傻笑着,摸着脑袋,连戴季陶都看不下去,有点愚弄二傻子的无聊和空虚。
匆匆告别之后,蒋介石咧着嘴,还在傻笑。
前些天,倒霉催的,一切不顺利的麻烦事都找上了他,一旦病了。连身边的钱,都花的一分不剩,要不是当时戴季陶偷偷把一架德国相机给了他,说不定就自暴自弃了。现如今,病已经好了,沉疴已去,可以轻装上路了。
“大难之后,必有后福。”蒋介石自言自语道,心情大好,原因再简单不过,这次任务,他是公费,说明重要性已经大大的增加了。
想着将来发达了,要好好善待这位患难兄弟,蒋介石一开心,去街头打了二斤绍黄,喝了个酩酊大醉。
两天后,宋子文面无表情的开着他别克汽车,在弄堂里接上了蒋介石,再上车的那一刻,让蒋介石有些担心起来。
因为宋子文的脸色非常不好看,当然,熟悉的人都知道,宋子文是不会笑的,或者说很少笑。要不怎么说这位仁兄是一张公务员的脸呢?
“知道今天要见的人是谁吗?”宋子文干巴巴的问了一句。
蒋介石隐隐有些怒气,但好在没有发作:“一个老乡。”
“哼,既然是老乡,还用我这个外乡人介绍?”宋子文冷笑道。
蒋介石这一刻有点不太好的预感,是不是戴季陶给他说的太简单了,不就说说服一个年轻人**吗?这年头,那个年轻人,读过几本书的文化人,会对这个国家满意?
要不了几句话,说不定就拿下了,正当蒋介石还在爽歪歪的时候,宋子文开口了:“王学谦。余姚人王家人。博士学位,哥伦比亚大学物理学硕士,普林斯顿大学天体物理学博士,银行家……”
蒋介石脸上故作镇定,可是双脚不由的发抖起来。
这样的人,是自己能够说服的吗?
尼玛,这不是挖坑把自个给埋了吗?
更遭罪的还在后头,很快,宋子文带着他抵达了闸北火车站,在站台上,远远的就看到一群人,衣着透着洋气,拿着各种各样的测绘仪器。
宋子文高喊了一句,脸上透出了一丝喜色:“子高!”
“你怎么来了?”王学谦快步走上来,拥抱了宋子文,显得非常热络。
宋子文撇着嘴巴,努向了蒋介石的方向说:“我的一个朋友,奉化人,正好回乡。”
王学谦心说:“这宋子文什么毛病,说是自己的朋友,有撇着嘴指人的吗?这不会是仇人吧。”扭头看向边上提着行李的人,感觉有些熟悉。
这不是?
两人突然惊叫道:“是你?”
蒋介石突然脸涨的绯红,心中暗骂:“娘希匹,丢人丢到姥姥家了!”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