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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4章 【这算不算逃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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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事,谈完了,就该谈私事了。

    可朱葆三欲言又止的看着王学谦,似乎有难言之隐,可现如今的朱葆三已经不是那个在上海深居简出的过气商会会长。

    树挪死,人挪活。

    别看朱葆三已经七十多了,可自从再次出山之后,精神是越累越好。虽然容貌无法改变,但是脚步勤快了不少,让人啧啧称奇,也不知道他是吃了什么仙丹妙药了。

    也只有朱葆三知道,他为什么会如此神清气爽,因为他重新找到了自己的定位,他并不是一个只能用上半生积攒下来的财富,去做慈善的田舍翁。因为做慈善可以让人代替做,他出钱就可以了,但有些事情替代不了。

    就像现在,他作为市长,需要为三百万的老百姓谋求一条出路。

    而再此之前,他身上的责任,不仅仅没有给他带来更多的负担,而是让他原本已经有些迟暮的晚年,再一次焕发出夕阳的余光。但朱葆三知道,这应该持续不了多久,或许是五年,或许是十年。

    作为一个老人,他已不再畏惧死亡,到了他这样的年纪,几乎对意外有着越来越敏感的感知,所以,朱葆三这才为难。儿子不成气候,原本想着让他当个富家翁,浑浑噩噩的过这辈子,也就这么一回事了。可当他看到王学谦的时候,却又不甘心起来。

    凭什么朱家就不能富不过三代,摆明了,朱葆三很不看好他的继承者,是否有能力将朱家的生意延续下去。

    原本因为政治生涯的结束,已经渐渐冷淡的心思,再一次被勾起来,他有些担心,把比王学谦都大了四岁的三儿子,托付给王学谦,是否恰当?另外,他猜不透王学谦的心思。按理说,朱葆三有这个想法,最合适的人可不是王学谦,而是王鸿荣。可朱葆三深知,如果把儿子托付给王鸿荣,那么最后他儿子必然回到将来的老路上去。甚至老朋友王鸿荣比他这个父亲还会更加溺爱朱子兴,任由他的性子来。将来还不得无法无天?

    “伯父,是否有话要嘱咐小侄?”

    既然朱葆三让他离开一段时间,当然不是把他的权力架空,而是要保护她。王学谦还不至于如此不知好歹的硬要留下来。

    朱葆三双手摩挲着皱巴巴的手背,开口道:“子高,我这个儿子不太成器。”

    “三哥,人头熟,见识广。伯父您是太严厉了。”王学谦吃惊的愣了愣神,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能说一些不痛不痒的话,先应付过去再说。

    “你听我说完。”朱葆三摆了摆手:“老三没多少心计,虽然不算是缺心眼,但也容易被人蛊惑。前些年在上海,他干下的糊涂事,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舔了一下干巴巴的嘴唇,朱葆三继续说:“好在你来了,这些天,他跟着你,有不少改变,让老朽颇为欣慰。不过三十岁的人了,再教他做事的道理,就有些晚了。再说,他要是还不懂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那么老朽即便把他当成一头猪养活,也不会让……”

    朱子兴坐在一边,他可听不下去了,什么叫‘把他当成一头猪养活’,养活谁啊!插话给自己辩驳道:“爹,儿子再不屑,也有这么不堪入目吧?”

    朱葆三很认真的想了想,说:“嗯,这倒是实话,你起码懂捡好吃的额吃,猪不挑食。”

    朱子兴刚想松口气,却没想到朱葆三随后的话,差点没把他气死。

    “不过……也差不多!”

    朱子兴虽说对老爹如此看轻自己,有着非常强烈的抵抗情绪,心说:“再不如,总好过盛家老四,盛恩颐那个家伙吧?”

    和王学谦相比,朱子兴嘴上不说,可心里面确实压力颇大。当然,不如王学谦?他是死都不会承认的。王学谦有什么了不起的。但是要和盛恩颐相比,他的自信一下找回来了。这也是,为什么人总是喜欢和比自己不如的人在一起交往的原因。

    当年盛世才如此强势的一个人,虎父无犬子,外人的眼中,盛恩颐一定也差不了多少。可实际上,这差距,太遥远了。

    盛家和朱家都是世交,两家商业往来密切。

    盛家,朱家和叶家等大家族,控制着中国通商银行的股份,作为一家拥有国家背景的贸易银行,其规模在创办之初,在上海滩也是数一数二的。

    朱家和盛家的往来,在子女中更是频繁。

    想起来哪位靠着老婆代考,才拿到学位证书的损友,再看看在边上的王学谦,朱子兴暗自在心里想好了,他一定要找机会,回上海去,再也不能在王学谦的身边晃荡,他深怕,要不了多久时间,他心中最后一点自信,都要被王学谦祸害干净了。

    可让他吃惊的是,朱葆三却开口说了他这辈子都难忘的一段话:“子高,伯父和你伯母当年为了生计,整天在外奔波,膝下儿女都是好他们的大姐一手带大的,小孩子带小孩子多不成器。老朽年过古稀,想要再教导他们,已经有心无力。而他才过而立之年,想要看护他一辈子已经不可能了,伯父厚着老脸,将他托付给你……”

    王学谦活这么大,什么时候,经历过这等场面?

    朱子兴要模样有模样,要学问……?算了,还是说家产吧,也是上海滩第一流的富家公子,这辈子衣食无忧,绝无担忧,哪里还用的上托付他人的道理?

    再说了,这位三哥可要比他大上不少,顿时让他感觉怪异。

    难不成,朱葆三的内心是希望将来的朱子兴从政?

    用朱子兴在政坛的成功,来支撑起整个朱家的辉煌?

    王学谦一时间有点看不透朱葆三的用意,但却觉得似乎又有这种可能,可问题是,朱子兴适合从政吗?更让他不解的是,,朱家显赫了几十年,在商界政坛,说不上纵横二十年吧,但当年的李系,后来的袁世凯,或者是南方的孙文,都有过不少联系。

    要说有人提携朱家的后背,比他王学谦合适的人多得是。

    再说,朱子兴这样的性格,确实是一个**烦,不管是对他还是对朱子兴本人来说,都确实是如此。想到这些,王学谦的嘴角不免有些苦涩:“伯父,三哥交际广泛,阅人无数,已然能在社会立足。不过,伯父放心,三哥一直是我三哥,现在如此,将来也如此。”

    不过他也没打算放过朱子兴,冷哼道:“他呀,交际广泛,都是狐朋狗友;约人无数,那是阅女人无数。”

    朱子兴确实非常反感的,王学谦说这些哥俩好的样子,原先,他对王学谦的感觉还不错,可奇怪的是,自从王学谦越来越被重视,而他却一再的被忽视,让他内心失落不少。

    可失落归失落,总比以后被王学谦管教要好的多吧?

    “是啊,爹。我俩好着呢。”朱子兴心里嘀咕:“阅女人无数,还不是学的您老?”

    朱子兴赶紧跟着王学谦说道,随即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再说了,老四前些年一直想要从政吗?他多好啊,为什么一定是要我?”

    “老四?”朱葆三鼻子里冷哼一声,心中暗想,要是老四辉煌腾达了,他几个哥哥倒是不用担心,都是一奶同胞的兄弟,估计他也下不去手。可是那些弟弟妹妹们呢?

    老三虽然平日里嬉皮笑脸的,没有个正紧,但对弟弟妹妹还是很上心的。

    大家族,孩子多,朱葆三考虑的不仅仅是一个儿子女儿的前途,更想着是全家和和美美,但这对于他来说,也颇为不易。

    再说了,孩子多了,就有了比较。难免会多喜欢这个一点,忽略那个一些,何况朱葆三现如今连有多少孙子都数不过来了,光儿女就二十多,哪里记得住?

    不过对于这个老三,朱葆三关爱有加,即便已经成人了,也担心将来他故去之后,没有了生计:“既然你们兄弟情深,我就放心了。”

    “对,您把心放在胸口。”朱子兴道。

    “既然如此,我就做一回主,子高,你不会怨伯父擅自主张吧?”朱葆三颇有深意的看了一眼王学谦,后者露出诚惶诚恐的表情,这让他颇为满意。

    “伯父,您尽管吩咐。”

    “好吧,子兴,子高虽然是我的助理,我听说过,在国外,市长助理也是政府部门非常重要的官职,几乎等同于副市长。所以,给他配一个助理,也说得过去。”朱葆三自顾自的说着,反倒是王学谦认命一样,用自求多福的心情,看了一眼越来越紧张的朱子兴。

    “爹,您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老话说得好,兄弟齐心,其利断金。你跟着子高,多学多看,少说话,等将来长进了,你就明白为父的良苦用心!”朱葆三两道横眉耷拉着,自言自语的说着,回头对王学谦说道:“让朱子兴给你当助理,可要辛苦你了。”

    “伯父说的哪里话,将来什么事请,我们兄弟商量着来。”王学谦谦虚道。

    朱葆三不乐意了,老头,装作生气的样子说:“你这是信不过你伯父……以后……”

    想了想,朱葆三才想起当年闯荡上海滩的经历,果断道:“你就当他是店里的学徒伙计,看的不顺眼了,该打打,该骂骂,这小子就是欠管教。”

    “我……”朱子兴张开嘴巴,吃惊的看着父亲,他倒是把后半句话,当场咽了下去,其实他想说,‘我是你亲生的吗?’

    没等朱子兴反驳,朱葆三就把他最喜欢的这个儿子,给轰出来了,王学谦见状也只能告辞。关上办公室房门的那一刻,朱子兴从后面,拍了一下王学谦的肩膀,阴阳怪气的说:“子高,这下你得意了?”

    碰上谁,遇到这种事也不会开心。

    他竟然被托付给了一个比自己都小四岁的家伙,也不知道老爹朱葆三是怎么想的。

    可木已成舟,他想要反驳,也估计是有心无力。只能认下这个既定事实,想着以后在王学谦的身边,做事懒散一点,甚至故意找茬,让王学谦忍无可忍,把他从身边赶出去。不然他朱子兴这辈子,就要栽在了一个黄毛小子的手中,让他情何以堪?

    想起来在上海滩往来欢场的狐朋狗友,他们要是知道,自己竟然成了一个不入流的小跟班?

    那些整天无所事事的狐朋狗友会怎么看?

    那些想着投怀送抱的舞女们会怎么看?

    ……

    想到这些,朱子兴就郁闷的想要一头撞墙,不过他怕疼。想来想去,也只找到了一个恶心王学谦的办法,冷声道:“王长官,我们这是去哪儿?”

    “去绍兴的曹娥江工地。”

    “你说,这算不算是逃跑?”

    王学谦诧异的看了一眼一脸得意的朱子兴,面无表情道:“你要是觉得,就算是吧。不过到时候你可要跟着我一起去。”

    “凭什么?”朱子兴气呼呼道。

    “你说凭什么?”王学谦笑得颇为促狭道:“你爹刚才可都说了,这算是你学徒时期,而且没有期限。也就是说,什么时候你出徒了,你说了不算,我说了才算。”

    “你休想。”朱子兴鼻子都快气歪了,不过看着比他高了足足半个多头的王学谦,顿时气馁下来,动手是自取屈辱。

    想着下半辈子将生活在暗无天日之中,朱子兴气愤难平:“别想我会听你的,以后你说东,我偏要往西;你说抓鸡,我偏偏撵鹅……看你怎么办?”

    目光在朱子兴因为气愤而看上去有点扭曲的脸上,王学谦忍不住叹了口气,扭头走了,走了几步,却开口道:“倒时候,就别怪我行驶我该有的权利。”

    “吓唬谁啊!”

    “……该骂骂,该打打……”

    “哎呦喂,王学谦你缺不缺德,拿着鸡毛当令箭,给我留点面子成不成?再说,我还差点成了你大舅子,总不能把我当下人使唤吧?”朱子兴说话间,就追了上去。

    王学谦停住脚步,严肃道:“以后不要在我身后拍我肩膀。”

    “为什么?”

    “你不用知道。”

    朱子兴痛快的点头道:“好吧。”

    “也不要再提起什么你妹妹……”

    “我是想给你当老婆你不乐意,可是当小妾呢?有我们这层关系在,我知道你不会亏待小嗳的。”见王学谦的脸色铁青,朱子兴立刻不在胡说八道:“好好好,我听你的不就行了?”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