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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梁一直在观察行军中的吕哲军,对于骑兵更是关注到眼睛不愿意挪开。
“与单骑走马没什么区别,一样的骑跨战马行军姿态,看样子骑术也并不是多么高超,那是怎么能平稳地坐在马背上冲锋近身搏杀?”项伯没有看见那支人穿甲马也披甲的铁骑:“那支给人很恐怖印象的……铁骑,没错,就是铁骑!这支军队也没有看见,吕侯的保密意识很强啊!”
项权默默点头,就像是项氏子弟兵那样,行军的时候将铁甲放在包裹让士卒背在后背,手中的铁质兵器也是一直用唱布包着,根本就不轻易示人,所以吕哲极力掩藏人能够骑马冲锋肉搏的秘密,又将铁骑藏得严严实实才是应有之意。
“一定要找到这个秘密!”项梁的语气里充满了渴望。
吕哲军的轻重骑第一次亮相给人的印象太过深刻了,只要是亲眼目睹的人无不是被那一幕震惊得失态,脑海中不止一次的想象和推延该怎么应付,但是所知道的资料太少太少了,根本就无法凭空的找到可以对付办法。
事实上哪怕是知道轻重骑的优缺点也不是想对付就能对付的,不然华夏历史上的北方游牧民族就早该被亡国灭种了,哪还能屡次地南侵并窃取天下。
很多人研究过该怎么去对付骑兵,得出的结论是骑兵只能由骑兵来对抗,若是用步军去与骑兵交战也只能是被动的防御,步军对上骑兵哪怕是战胜了也无法大量杀死杀伤,毕竟骑兵是四条腿,哪怕骑兵战败都能依靠极强的机动性逃跑,想要大量歼灭骑兵只有在特殊的地形进行埋伏才有可能。
骑兵只能由骑兵来对抗?那么就需要有足够的战马来源,也就是天然的、良好的牧马场。华夏大地的天然又良好的牧马场有多少?河朔地区地势平坦水草肥美算一个,陇西平原亦是算一个,辽东的几个不大的平原也能凑数。这些地方孕育出来的马种才能算是比较优质的战马。其余地方哪怕是也能养马,因为地理关系和气候关系孕育出来的马种也仅仅是一般,并不是良好的军用马。
若是有地图,可以看看能够孕育出良好战马的牧场都是在哪,无论是河朔还是陇西,昂或是在辽东,无一不是在离游牧民族很近的地方,稍一差池这些地方就会落在游牧民族的手中。而农耕民族说实话啊,在春秋战国乃至于是秦一统时期还有不错的牧羊马匹和训练战马的手段和技术,可是在两汉乃至于是更后面的朝代。除非是能驯服胡人为自己牧马,不然根本就养不出好的马种,也没有太好的手段来训练出战马。
春秋战国能养出好马,那是因为这个时期是华夏民族扩张最为迅猛的年代,在扩张的过程中不断主动地去融合异族,连带异族一些好的技术也据为己有。秦就更不用说了,秦人花了几百年的时候主动去融合戎狄,秦人更是为周王室牧马出身的,怎么会缺了养马和驯马的法子?
若是以养马和驯马的方面来说。吕哲来到了一个不错的年代,在这个时代里秦人占据了一大片适合养马的陇西,不是两汉时期的陇西,是还有天山以西大片平原的陇西。在两汉时期天山以北那些满是河流和平原的地盘已经丢了。
在秦刚一统天下时期,被灭六国中的赵国和燕国马匹更是被秦国掠夺,天下战马基本上是为秦所据有。除此之外,某些区域的秦人因为还有半游牧习惯。虽然没有一个比较确定的数据,但是秦拥有的战马数量绝对不会少于六十万匹。
很多人可能不太了解战马是什么,以为每一匹马都能成为战马。可事实并不是那么一回事。不是每一匹马都能成为战马,大概四到五匹马之中才能出现一匹战马,概因成为战马需要足够的耐力、负重能力,除了这两个前提之外,成为战马还需要能够被训练成拥有懂得骑士指令的灵性、不怕喧哗、敢于冲击等等很多的特质。
要是说在什么时代华夏民族能比较方便的组建起一支骑军,那真的是以两汉之前最为方便,而这个时候还没有所谓的“蛮荒之地”的说法,不但是秦国内部还有半游牧状态的秦人存在,连带赵、燕也有,草原对于华夏民族来说并不是无法利用的土地。更加令人欣喜的是没有“故土难离”这种根深蒂固的思想,更无“父母在不远游”的想法,该时代的人眼界虽然不开扩却不缺开扩精神,这也是“中央集权”所带来的负面影响未深入骨髓的体现。
吕哲有做过很隐晦的调查,虽然不保证靠谱,但是封建模式的社会体系绝对是扩张性最强、侵略性最足的一种体系。
要是以分封模式在草原划出一块又一块的地皮分封诸侯,那么一个又一个封臣绝对会想方设法地在草原站稳脚跟,毕竟那是他们“自己的地皮”,由不是“奴隶主”的“所有地”,只要环境不是差到无法生存,封臣就会拼命地努力建设。
相应的,不但是草原可以以分封模式来试图长久占领,任何一块地皮都可以使用分封模式来达到“开枝散叶”的目标,不过前提是中央政权的“头脑”不怕某一天这些封国灭掉自己。
“骑军?”吕哲眉头一挑看向了说话的项梁:“项梁公问的是会猎之上的那些部队?”
项梁问得并不突兀,他是假设了一个背景,这个背景就是军队开到秦与齐、燕、赵三国开战的战场,吕、魏、韩、楚要参战的话应该怎么来分配,那么自然是需要了解阵营内的兵力分配和兵种优缺点。在问出吕哲军的骑兵之前,项梁已经先介绍了项氏子弟兵的装备情况和最拿手的战法,详细说明各支楚军能够担负起什么样的责任。
作为同一个阵营,哪怕这个阵营是临时性的,确确实实是要互相沟通一下,以免在爆发战事的时候出现无法协调的情况,项梁已经开诚布公的说出楚军的情况,吕哲若是藏着掖着自然是会被觉得没有任何合作的诚意,所以不得不说项梁挑选的时机拿捏得相当不错。
“就如诸位在会猎时所见,本侯麾下骑军可以冲锋肉搏、可以进行骑射,对付步军有着天然的优势。”吕哲自然是不可能全面介绍,思考着措词:“若是拿个比方,本侯麾下将近二十万的骑军作用与之战车部队相当,在某些方面比战车兵拥有更强的机动性,没有战车兵诸多的限制,亦是不需要保养的诸多事宜。”
什么马镫、马鞍,连带正在研究的马蹄铁,吕哲自然是一个字都不会说,也没必要去说,因此项梁想要更渗透的研究时,吕哲眼神变得无比的锐利。
哪怕是再好的盟友也没有人会拿出全部的底牌,无论在什么时代这点都是通用,项梁竟然急切到不顾这个规则打破沙锅问到底,可见对吕哲军的骑军是多么迫切的想要了解。
其实吕哲有一个错误的理解,在春秋战国时期单边马镫早就出现,那是少数的贵族想要能更轻松的爬上马背。
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可能是没人想过既然单边马镫能借力为什么就不设立双边的马镫,也可能是有人“高瞻远瞩”地认为马镫的出现更有利于游牧民族因此才没有发明出来。
不过说实话,哪怕真的是有个别人认为马镫的出现将会使游牧民族解放出双手,那也不会是全部的三缄其口,该是有那么几个不开眼的家伙发明出来。因此说什么高瞻远瞩基本是不可能,那么只能说人的思维固定化,还是那层“薄纸”没有被捅破?
重复过几次了,想要永久的保持秘密不被洞察不可能,但是尽量掩盖总能拖延秘密过早被洞悉的时间,吕哲对于项梁的不开眼给的回应是严峻的脸庞外加锐利的眼神,这么一来哪怕项梁是多么的迫切也只能消停下来。
“楚国现在拥有的战马数量不足二万,那个秘密对你们没有任何好处。”吕哲不悦地说。
项梁拱手致歉,然后又问起大军该在什么方位驻营的事情。
慎离秦与齐、燕、赵三国的交战地点是差不多五十里,普通的行军姿态需要大概一天半的时间,吕哲他们集中推进一天,到离交战地点大约二十里的时候已经能遭遇齐、燕、赵三国联军的外围部队,这些联军部队在发现有将近六十万满是吕、魏、韩、楚旌旗的军队向战场的时候,他们的选择是离这支开进中的部队越远越好。
“再行进五里,离交战地点十五里外筑营。”吕哲说的是筑营不是驻营,以前已经有解释过这两种驻扎的不同之处。他又说:“项梁公以为该采取什么样的筑营布置?”
项梁掩去因为过度询问吕哲军机密而出现的尴尬,心里对吕哲这个兵法大家能开口询问怎么布置感到骄傲。他寻思了一下,问:“那就看吕侯是抱着什么样的目的前来。”
“呵呵。”吕哲轻笑了有一会,最后莫测高深地说:“你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