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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师侄?”孙伏伽望着李宽,笑道:“殿下莫开老臣玩笑,你何时有这个一个师侄了,而且还是在角落。”
身为李宽的老朋友,孙伏伽不敢说自己认识李宽身边的所有人,但很多亲近的人还是认识的,更别说是李宽的师侄了。
尽管过去了好些年,总归有一点当年的影子,而角落那人,孙伏伽丝毫看不出有熟悉的影子。
相比较其他人,作为李宽师侄的男人独自一人坐在角落,看着很孤单,一位前去敬酒拉拢的人也没有。
当然,或许也是因为他一副生人莫近的样子,令许多品阶一般的臣子望而却步,不想其他回长安的官员偶尔便有臣子前去敬酒拉关系。
瞧见李宽指着自己,男人微笑着拱了拱手,李宽也是慈祥的笑了笑。
真的很慈祥。
那种笑容就像徐文远看着李宽时的笑容一样,让男人心中甚是无奈。
李宽转头盯着孙伏伽道:“谁和你开玩笑了,真是我师侄,我师父的孙子,不是我师侄是什么,作为他在长安城的唯一长辈,他的婚事你说我说了算不算。”
见李宽确实不是开玩笑,孙伏伽惊讶道:“真是你师侄?”
“这不是废话吗,我徐师父的孙子不是我师侄是什么?”
“徐老爷子的孙子不是徐宏毅么,何时有这个一个孙子了。”孙伏伽傻眼了。
李宽无语般的笑道:“谁跟你说师父只有徐宏毅一个孙子了,这是他老人家的小孙子,徐宏敏,字有功,若非这小心心气高,一心要做到徐宏毅那小子的位置才成婚,哪有你家女儿什么事?
要不是师父他老人家念在徐宏毅和怀玉生了三个大胖孙子了,有功早被逼着成婚了,估计也没你家小娘子啥事了。”
“那还等啥,你快叫过来问问啊,你好些年没回去了,如今哪知道人家有没有成婚。”孙伏伽催促道。
李宽想了想,觉得孙伏伽说得也有道理,他都快有四年没回去了,徐有功成没成婚,他还真不清楚。
“有功,过来坐坐。”李宽起身便朝徐有功喊道。
这一喊倒是把朝臣们喊愣住了,也把孙伏伽喊急眼了。
“我的殿下,您能别喊么,你看看房相和长孙司空,这是要抢人了啊。”
李宽安抚道:“你放心,没问题的,若是有功未成婚,肯定去御史台,也是你的女婿,我已太子的身份保证。”
李宽这句话很轻,但是他周围的官员可是听了一个清清楚楚,不由的望向了徐有功,暗自回忆自己家中可否有适合出嫁的女子。
毕竟好女婿也是难求啊,尤其听李宽的意思,这个叫有功的男人明显是替孙伏伽的小女儿介绍的夫婿,能让李宽介绍给孙伏伽,想也知道不是什么简单人物。
孙伏伽与李宽的关系,凡是有点资历的臣子都知道。
徐有功走到李宽近前,行礼道:“宏敏拜见师叔,见过这位长辈。”
不清楚孙伏伽的身份,但是叫长辈肯定是没错的,谁让他的辈分低呢,看样子就知道孙伏伽与李宽是同辈相交之人。
徐有功准备的很充分,从怀中掏出了两件玉饰,递给李宽,笑道:“此乃赠与师弟师妹的见面礼。”
李宽准头看儿女,却发现两个小家伙不知何时跟着李哲一起到了李世民身边,看着徐有功无奈地笑道:“有心了,坐。”
徐有功行礼,这才盘腿坐到李宽身边。
不卑不亢,不因有李宽这个师叔便自傲,孙伏伽是越看越喜欢,在李宽身边连连咳嗽。
李宽也懂,遂问道:“有功啊,你近来四年可曾婚配,可有喜欢的女子?”
“未曾有过。”
李宽笑道:“那师叔给你介绍一女子吧,就是这老头儿的女儿,与你同岁,他家小女儿我知道,才学品行一样不缺,知书达理,关键长得也漂亮。”
说真的,李宽很是乐意见到这门婚事能成功。
一来,孙伏伽是老朋友了,他家小女至今未能嫁出去有李承乾很大责任,关键年纪和才学相貌,都与徐有功很契合,难得的好姻缘。
二来,徐有功的婚姻也是徐家老大难的问题,徐文远夫妻不知道愁了好些年,徐有功一心想做到自己哥哥的地位才成亲,也不知道是不是两兄弟从小就喜欢比较的原因,犟死了没到徐宏毅成婚时的位置不成婚。
但是徐宏毅当初可是最早的臣子之一啊,在大唐生活过多年,其后才去华州的徐有功又岂是用时间便能弥补这其中差距的。
要知道,两兄弟的本事其实真的相差无几,徐有功的本事并不比从小便跟着李宽他们的徐宏毅高出多少。
徐有功苦笑道:“师叔,您既知道师侄想法,又何来此一说。”
“没让你一定要成亲,你先看看,大家认识认识,你看看自己喜不喜欢,师叔又不是逼着你现在成婚,再说了你也得想想师父他老人家。
你小子从小就与宏毅不对付,总是喜欢争,你爹娘也是疼爱你,倒是把你养在膝下了,宏毅就只能跟着师父,你自己想想有多少年没见过师父他老人家。
师父跟着我去了闽州不说了,但是当年在长安城呢,整整六七年,自从你父亲调出长安之后,有几次回过长安看过师父。
等等,你不会是因为这个关系,觉得师父疼爱宏毅不疼爱你吧?”
徐有功苦笑,认真道:“师叔,我真没这般想过。”
“嗯,你小子比你爹娘懂事,也不会说假话,信得过。”李宽点点头,话锋一转:“所以说你抽个时间去见见又如何嘛,又不会少你一块头,况且师父和师娘年纪真大了,说句难听点的,你不会让他们临走前也见不到你成婚吧。
我还想着,你成婚时请师父师娘回长安呢,我近来可是真没时间回去看望他们二老了。”
李宽这边在劝说徐有功,李世民那边,他忙着问李哲。
“哲儿,你父王身旁之人在华···华州时,是何官职,能让你父王如此看重?”
李哲头都没回,回答道:“一县之长。”
一县之长,回来长安城估计也上县县令,合适。
李世民笑道:“哲儿,你认为此人与你高阳姑母是否合适?”
“皇祖父,您说谁?”李哲吃惊的望着李世民,很想确定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你高阳姑母。”
这次听清楚了,李哲埋怨道:“皇祖父,您可别乱点鸳鸯了,就高阳姑母还配不上他,差着十万八千里呢。”
“你这臭小子怎么胳膊肘外拐,你高阳姑母好歹也是皇室公主,怎么就配不上一县县令了。”
“皇祖父,您是打算自己去说,还是让孙儿去说?”
李世民白了一眼李哲,提醒道:“他在你手下为官多年。”
这种事怎么可能他一个堂堂皇帝去说嘛,自然是李哲这个旧主去说才合理嘛。
李哲叹道:“您让孙儿去给说,孙儿估计父王得把孙儿抽一顿,您知道那是谁么,那是孙儿师兄,徐师爷的亲孙子,嫡亲孙子。”
“贤王殿下不是说是县令么?”下方的刘弘基突然问道。
李哲下意识便答道:“是县令啊,但是那是因为皇兄早些年为了压一压他,本想请他去夏国的,不过被我给截糊了,若非今年回归大唐,新任户部尚书便是他。”
刘弘基别的都不多,就是儿女孙子孙女多。
这点,就是李世民也比不了,听李哲这么一说,刘弘基道了一声谢,便匆匆赶到了李宽他们那一桌。
按照规矩用的是胡凳与案几,这种规矩什么都不好,唯一的好处就是方便,来了人随地坐下便是。
仗着自己国公的身份,刘弘基朝李宽下手座位的人瞧了一眼,却发现是李靖老神在在的喝着茶水,这就不好说了强占位置了。
且不说李靖在军中的地位,就是在军校的地位也比他高出了一截。
朝李靖笑了笑,见李靖示意随意坐,刘弘基也不作他想,便笑道:“有功啊,老夫与你祖父当年乃是好友,老夫家中尚有一个小孙女······”
李靖打断道:“就你也敢说与徐文远乃是好友,有功,老夫与你祖父当年方才至交好友,老夫的孙女年方十八,尚未婚配,老夫也不像刘弘基那般不要脸,你见过之后便知老夫孙女如何。”
李靖的位置可不是白让的,早前因为没有人来插话,李宽又是在为孙伏伽的女儿说和,他是真不好意思开口,但是刘弘基一来,他便有了机会开口,反正得罪人的是刘弘基,又不是他。
“我说你们两位过分了啊,这怎么还带抢人的。”孙伏伽不高兴了。
“有殿下在此,按理说老夫也不该如此,但是殿下也说了,能否成事得看人有功的意思,万一有功和你家小女没看对眼呢,总不能让我们也放弃如此孙女婿吧,老刘你说是不是这么个理。”
刘弘基似乎忘记了李靖当场揭穿他的尴尬,笑道:“是这么个理。”
“不错,是这么个理,有功啊,我家孙女也不错。”
一时间,徐有功倒是成了香饽饽,周围的老将们家中有合适的女子都开了口,就是没有的,也是从旁打趣。
“殿下,你可别忘了你说过的话,你如今可是大唐储君,一言九鼎。”孙伏伽没了办法,只能寄希望于李宽。
李宽叹了口气,“这事儿给闹得,有功,你自己是个什么想法,近年不成亲的话你就别说了。”
李宽如今是太子,徐有功就是再傻也明白能坐自己这位师叔周围的人都是身份不凡之人,他还能说什么。
“小子谢过诸位长辈抬爱。”徐有功施了一圈的礼,抱拳道:“所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小子家中长辈皆不在长安,小子只能听师叔的。”
李宽点点头,笑道:“那行,你便先与孙伏伽的小女儿见见,若是实在不喜欢,咱们在商量。”
徐有功是香饽饽,其实也就是来了这里之后才成为香饽饽的,相比较其他人,别人早就成了太极宫中的香饽饽。
就像刘仁轨与李元明,太极宫中除了一竿子武将很少前往之外,就是长孙无忌和房玄龄也过去喝了两杯酒,交谈了一番。
只不过长孙无忌与房玄龄和官员不同,他们并非只是单纯的因为刘仁轨与李元明是回大唐官员之中官位最高的人,也非是为了单纯的攀结。
除了因为两人是人才之外,其实还有收徒的意思在其中,毕竟弟子真的是可遇而不可求,不论是刘仁轨还是李元明都是适合传下衣钵的弟子人选。
要说唯一有些冷清的地方,除了早前的徐有功,大抵便是太极宫中唯一一位坐着的女子,女子面容黝黑,比徐有功还要黑上三分,有些黑面煞神的味道。
长得不漂亮,不是因为黑而不漂亮,是因为五官本就不太好看。
进太极宫吃吃喝喝多时了,仅有几位五品以下的官员前去攀谈了一阵,但时间都不久。
“元容,过来坐坐。”李宽又开始喊了。
瞬间那位叫元容的女子便受到了众人的目光,没有人再小看她,凡是五品以下的官员都带着热切的目光,显然李宽这一喊又喊出了一个香饽饽,就是李世民也在过问了。
“这位叫元容的女子,你父王当初与朕特意提起过,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父王特意提起过都没跟您说元容的不同啊,那父王也真是够懒的。”
“你才知道你父王懒啊。”
李哲讪笑了两下,解释道:“元容是没有官职的,但是她的俸禄很高······”
“有多高?”
李哲转头望去,见开口的是房玄龄,便笑道:“堪比房相。”
“无官职,却有老臣的俸禄?”
李哲点点头:“元容没有官职,甚至不是咱们大唐人,是以前父王俘虏回来的,不过她的本事谁也比不了,在农业一途上无人能及,这些年岭南之地与华州的农业都是按照元容的提议进行的,粮食产量增长了两倍。”
“你说多少?”李世民惊讶道。
“两倍,只多不少。”李哲伸出两个手指,笑道:“当初民部下属官员,有一半是她的徒子徒孙。”
房玄龄心惊了,没做多想便行礼道:“陛下,此等人才若不收于我大唐······”
话没有说完,李哲打断道:“皇祖父、房相,您们别想了,若非有父王的书信,就是我也不可能带她回长安,而且说好只有三年的时间,三年之内她会教授司农寺的官吏,三年之后她便会去夏国,在夏国定居。”
“既然你父王能吩咐,便让你父王留她在大唐。”李世民信心十足。
“您啊,别想了,元容与大嫂乃是好友,当初元容被送往学城进学,就是跟着大嫂进学的,元容能说官话是大嫂一字一句教会的。再说了,父王什么性格您还不了解,他不会因为大唐就忘记大哥的。”
想想李宽的性格,李世民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有些郁闷,大好的人才就这么从眼前流失,就只有三年啊,三年时间哪能学到多少东西。
但是李哲却笑道:“皇祖父,您也不必如此,夏国与大唐本就不远,以咱们如今楼船的速度,半月便到了夏国,更何况元容可是孙儿母妃的学生。”
“你小子的意思是······”
“不知道,不过母妃若是开这个口,很有可能留在大唐。”
“那你大哥的夏国又当怎样?”
李世民现在尤为注重兄弟之间的感情,一个人才而已,在他心里没有李哲和李臻的兄弟情谊重要。
好在李哲没让他失望,笑道:“皇祖父您怎么就不想想,元容在华州那么多年,大哥还能没派人学到点东西,更何况大哥两国本就相邻,我们可以派人去夏国学,大哥也可派人到大唐学嘛。
而且,我觉得大哥也不会这么大方,三年之期若是过了,估计大嫂还得亲自来一趟长安,到时候能不能留住还两说呢。
反正若是夏国派人前来,我肯定一句话都不说,给您出主意我觉得自己已经很对不起大哥了。
您可能不知道,原本夏国那是我的,反而是大哥带着大军去了,三年前还负了伤,差点没能救过来,那个伤原本应该是我这个做弟弟的,是大哥给了我这个弟弟安稳的环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