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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森林空隙地区,几百名光着膀子的印度兵,正热火朝天地忙活着。有搬运、分拣发射药的,有根据前方观察所消息,修正射击的,有奋力装填的;卡车则沿着公路来回运送弹药。
40余门火炮根据前面不断传回来的,新的目标位置情报装订诸元。由于远处的目标几乎不移动,且无高程,对于仅仅依靠简易法和地图来修正偏差的印度炮兵而言,是一件好事,如此大致可以保证火力投送的力度和精度。这里没有人想过要转移阵地,一部分人是出于勇气,不过大部分压根就不知道,拥有空中优势的一方的反击,会来的会多块。
轻型侦察直升机从侧面偷偷靠近,确定了敌人阵地的规模。隆隆的炮声遮盖住了旋翼发出的声响,不过炮火齐射的间隙,还是有外围警戒的印度哨兵,觉察到了哪儿不对劲,路边吃草的毛驴也抬起头,并竖起了耳朵——这些牲口经过特殊训练,不怎么怕炮声,但是从北面搬运弹药和器材一路逃过来,挨了不少炸弹,对于空中的动静格外警觉。
一些警戒部队的人,开始将防空导弹的前盖取掉,四处张望。直到嗖嗖的火箭弹从云端飞落,他们才看清楚了目标。
密集的火力顷刻端掉了半边的炮兵阵地,打没打着指挥车没看到,但是一举摧毁了几门火炮并同时引爆了堆放的发射药,一旁的卡车因为装满了弹药,引发了连锁爆炸,整个阵地的射击,一下子陷入了停顿。但是这次勇敢的攻击无可避免地招来了地面萨姆16导弹的反击。
直升机将弹药倾斜一空后,然后拉起来,企图翻转掉头。飞行员在几乎拉倒垂直姿态时看不到下面的情形,只能盲目地发射几组干扰曳光弹。但是萨姆16导弹在近距离上不是那么容易欺骗的,尤其下面一口气发射了3枚。
曳光弹晃过前面2枚,但是最后一枚在旋翼附近爆炸。武直9型直升机,迅速失去动力,拖着一团火,坠落到森林里。这次牺牲暂时打断了敌人的炮兵支援,让秦东辉的人马得以集中注意力反击。
炮兵的这些损失完全在桑帕尼预料之内,他还有一些105毫米和155毫米口径的榴弹炮,藏在暗处,没有集中使用,某种程度上他对这次战斗的残酷性,比林淮生或者秦东辉更有预见性。这次大规模攻击,只是他车轮反击的第一轮,他没有空军,但是总的兵力是对手的10倍,一线可以立即投入作战的,大约是敌人的5倍,完全可以慢慢耗下去。
郑辉率领的歼16编队迅速赶到,远远就看到了目标区域火光熊熊,不需要多余的夜视观察,他绝对以火光参照,立即实施水平投弹。他大致确定了轰炸区域,在完全不必担心敌人空军的情况下,3架飞机以品字形队形,避开积雨云层,在1500米空中使用自动驾驶,完成轰炸自动瞄准。
飞机稳定平飞过炮兵阵地上空,从容投下十多吨弹药。尖叫落下的250公斤炸弹,立即将下面的森林化作一片火海。
随后赶到的4架更加大型的轰6型轰炸机,同样使用普通航弹,对于敌人的出发阵地(布拉查布理国家公园的森林边缘地带),展开了肆无忌惮的地毯式轰炸,由于飞机高度太大,轻飘的集束炸弹受风偏影响较大,落点没有准头,不过对于在森林边缘里隐藏了14个之多团的印度军队而言,这样漫无目的轰炸,仍然是极具相当的破坏力,尤其是心理上的。
秦东辉远远地看到了前沿的森林被猛烈轰炸,心里说不出的痛快。这次空中攻击时他要求的,他认定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隐藏着敌人炮兵观察所或者前沿指挥部之类的名堂,现在大片的森林被犁成白地,总会有一些敌人被炸到的。虽然这样的攻击效率低下,显得太粗糙,不过既然空军彻底夺取制空权,不滥用一下怎么体现这种价值?他很清楚敌人在夜里发起攻击,无非是想欺负中国空军在夜间精确攻击能力不足,现在就该让他们吃吃苦头。
“师长,指挥部问起空中攻击的效果?”
“力度还不够,我建议使用燃烧弹,将敌人隐蔽的森林点着,看他们怎么藏。”
“上级认为雨水太大,效果不会很理想。”
“告诉上级,敌人装甲车辆比想象的多,需要提斯普尔的武装直升机支援。”
“提斯普尔没有专业的武装直升机弹药储备,他们的补给路线太长,而且……游击队很多。”
“林淮生真是个废物。”
他骂骂咧咧,转过脸,看到远处通讯连的通讯兵,一路小跑气喘吁吁跑到近前:“报告,3营和正面被敌人坦克突破一次,刚刚恢复了主要阵地。”
“怎么搞的?”
这一惊可真的非同小可,要是被坦克一下子溜过狭窄的阵地,情况可就要糟了。
“师长,敌人步坦协同不好,单独几辆坦克冲过来,不成气候。”
“我来时立下军令状,可不敢把胜利压在敌人配合不好上,敌人要是看出了破绽,下一次会来得更猛。”
炸弹落下后,雷霆搬的爆炸此起彼伏,但是指挥若定桑帕尼只是不屑地转脸看了一眼,然后撇了撇嘴;他不想评论什么,这样的损失他担得起。实际上,他早就有准备会经历巨大的伤亡。攻击前,他将主要精力投入到部队部署上,野战医院因为缺医少药,索性不要了。
“师长,总该让我们上吧?”敢死队长鲁左按捺不住请战,他被第一轮攻击撩得心痒,眼看前面轻装的中国军队,并不是想象中的那么天下无敌。
“再等等,还没有到时候。”师长冷冷说道。
他看着自己的一个团已经冲击到了距离中国军队防线一百米的地方,但是被密集的直射火力压制住无法前进。但是中国空军或许是碍于夜间识别能力,始终没有对靠近己方战线的步兵进行轰炸。
“看来低空雨云帮了我们大忙,敌人的夜间轰炸能力,远远没到美国人的水准”他仰头道,这差不多是一件意外之喜,“让第17团顶上去。其他方向有进展吗?”
“报告,刚才配属给第5师的2辆坦克,突入了敌人2个营级阵地结合部,但是后续步兵没有跟上,敌人动用预备队把阵地夺多回去了。目前昆塔将军那里也被压住了。”
“你们瞧瞧,”少将指了指地图,“敌人的防线太长,一定会有漏洞,我们会有足够的机会。对了,让第56师从侧面渡河偷袭。进展的怎么样了?”
“南面的河水突然涨起来了,他们派了几波人摸过去,都有去无回,看来必须等待天亮。”
“天亮还偷袭个屁?”
桑帕尼的花招着实不少,他将最弱的56师派到中国伞兵防线的南端尽头,这里与林淮生最北端的侦察部队之间,还留着几公里的缺口,但是由于河流流速增加,这个偷袭方案好像行不通了。
绵延的战线上,双放的自动武器,正在几百米的距离内编织成了密集的火网,没有谁顾忌弹药的消耗。对于印方而言,冲过去就是生,对于中国伞兵而言,没有半步可退。中国军队在火力和地形上占据微弱的优势,而印度方面则拥有人数上的巨大优势,和一支装甲部队。双方死死卯上了,战线上险象环生。桑帕尼自信手上还有一个惊喜没有抛给对面的解放军将领,他仔细地搜寻着对面阵地的弱点,希望能找到一个薄弱的地方,打出这张王牌。如果自西而来的救援来得及时些,他可以少死一些人,不过看起来无论23师来不来,冲破前方薄弱的防线,都不在话下。
秦东辉一直在险情地段来回穿梭指挥,在较平坦的地段,就搭乘通讯兵的自行车,身后几名背着电台的士兵也骑着车尾随。实际上,部队还在附近村里找到了几辆汽车,但是担心会被对面敌人观察到,没有使用。
眼下,敌人正拼命地发射照明弹,企图将双方都暴露出来,这样他们可以使得双方在夜视能力上的差距扯平。秦东辉必须承认,对面指挥的不是泛泛之辈,与其他投入这里作战的中国指挥官不同,他一上来就碰上了一群困兽,确实难度倍增。
敌人的第二波次坦克隆隆从出发地域出现了,这一次这些坦克使用一档慢速前行,尽量不甩掉后面的步兵。而消失不久的敌人炮击,突然又冒了出来,从炮击声音判断,这次是威力不挤的105毫米榴弹炮。但是这种火炮的发射更隐蔽,对于空中搜索而言,需要更长的时间才能发现。
秦东辉不得不再次要求向林淮生求援,距离这里最近的机场位于提斯普尔,但是也仅仅可以起飞直升机。
林淮生将手上一个营多一点儿的,能够作战的直升机,已经全部撒出去了,他希望能起到一些作用。常勇率领的几架武直10,就在机场,但是因为缺少弹药,只能停留在原地。林淮生往返贾布瓦运送弹药的米17型直升机,刚刚被沿途的防空火力伏击,一时也没有办法。他后悔有些托大,没有腾出手来,肃清沿途的敌人,而且这些天空中运输线路完全没有变化,即使敌人是傻子也该摸到门路了。
由于需要绕过太多敌人盘踞的区域,加之本地区道路糟糕,他的部队前进不快。最前面的部队可以通过步谈机与伞兵沟通,但是入夜后的前进速度就更慢了。他拼命在地图上找李秀林,发现最近一个小时,只进展了3公里。前方伞兵们的呼叫几分钟就来一遍,敌人的炮兵不知道怎么又冒出来了。原本他以为已经干掉了,看来印度人,没有将鸡蛋放到一个篮子里。
“我们的胃口是不是太大了?”林淮生突然自语起来,这句话有些丧气,好在听到的人不多。
“这会儿了,你还说这个?”丁克广小声埋怨道,他想,事到如今,怎么还能说这样泄气的话。
其实关于本次作战企图胃口太大的问题,是老丁一直无法理解林的,虽然由于印度人确实不太经打的基本事实,林参谋长的每一次军事冒险,最后还都取胜了,但是这一次实在有些不同,敌人的数量优势太明显,而且是来拼命的。
“秦师长的防线,只要再有几处疏漏,就麻烦了,而且紧接着还要打援。”
林淮生犹自说道,像是在和自己讨论。
“报告参谋长,秦师长再次来电。”
“他怎么说?”
“他说……围歼敌人主力的方案是你提出的,所以一定要伸出手来,拉他一把。”
林淮生抱头坐在原地,一时有些气馁。周围的参谋都不敢多问什么,只能埋头更新地图。
“我决定了,”沉寂许久的林淮生,突然暴起,“给我接黄鼠狼。”
“怎么说?”老丁突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我要解除李秀林的指挥员职务,让贺凡指挥进攻。”
“贺凡只是光杆司令,怎么能指挥一个连的突击炮?这样会出现很多的指挥问题。”
“李秀林老是裹足不前也不是办法,不如让狮子来指挥绵羊,总好过让绵羊指挥狮子。”
“这……”
“贺凡有鬼点子,运气也不错,只有让他来试试看。”
林淮生振奋道,颇有自以为得计的样子。不管这个突发奇想有多轻佻,这会儿也只能试一试了。
此时此刻,李秀林率领的纵队,正在淅淅沥沥的秋雨中,停在了兰特普尔村口。连长李秀林正有些犯难,如今两眼一抹黑,而在这样区域进行导航却相当的困难。地图上,除了寥寥几条公路和零星的村落,就只剩下标示着高程的闭合等高线圈画出的荒芜区域,上午陷进沼泽的挫折,使得他在道路尽头有些畏缩不前。此刻北面的炮声听得真切,就在8公里外,但是他不知道下一步该如何走。
作为为大部分淌开大路的搜索前锋,他本身担负着为主力探路的责任,但是在夜里,微光夜视仪只能看清几百米距离,且根本无法看清烂泥中的水塘,必须承认他迷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