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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致远的英文阅读水平不亚于傅平安,他向沐兰解释道:“这个网站叫Solomon's Mines,所罗门的宝藏,根据网页上的显示,这是一个小众寻宝网站,实行会员制,我们只能浏览,不能点进去看具体内容,不过我估计是有会员在论坛里贴各种藏宝图,然后大家一起去寻宝,然后再分成……我是根据笔记上的关键词搜索到这个网站的,你们的朋友的朋友应该是这个网站的会员。”
沐兰恍然大悟,拉长腔“哦”了一声,对潘晓阳更加鄙夷了,“我们以为她被土匪绑架了,原来跟着情郎去探险寻找找刺激,玩古墓丽影,算了算了,咱们玩咱们的,别找了。”
傅平安却说道:“往下拉,看看那几个黑框里的照片是什么人。”
萨致远拉到下面,念道:“这是在寻找宝藏的过程中失踪和死掉的人,哪国的都有,美国的,英法德的,俄罗斯的,以色列的,还有挪威人,日本人、南非人,他们有的能找到尸体,大多数是尸骨无存,说是失踪,其实就是死不见尸。”
沐兰张大了嘴:“原来是玩真的啊,怪不得外国人这么少,是有原因的。”
萨致远说:“对,国外玩极限运动的人特别多,不同的国家、民族、种族,不同的文化背景下,人们对生命的理解是不一样的,他们觉得生命应该有趣些,而不是老婆孩子热炕头,这个网站等于是一个小众俱乐部,能玩得起的人,基本上都是有钱人。”
傅平安附和道:“没错,探险寻宝是花钱又花时间的活儿,还要有丰富的知识和经验加持,就像《夺宝奇兵》里的印第安纳琼斯博士一样,大学教授,家财万贯,没事还帮政府做点事,当然,死亡的概率也很高,不过人家玩的就是刺激。”
沐兰念叨着所罗门,忽然有所悟:“太平洋上不是小岛国就叫所罗门群岛么,莫非宝藏就是那里?”
萨致远说:“不是一回事,The Solomon Islands是西班牙航海家门达尼亚取的名字,他第一次登岛,看到土著居民身上带着黄金饰物,还以为所罗门的宝藏就藏在这里,所以才取了这样一个名字,这个网站取名所罗门的宝藏,并不是单纯指所罗门王的宝藏,而是泛指世界上一切埋藏的宝藏。”
沐兰点点头:“懂了,潘晓阳加入了探险队,就像好莱坞电影里演的那样,小队伍里需要一个花瓶角色,他们出海探险遇到了突发状况,生死未卜,那我们应该联系网站,让他们俱乐部的人去救援啊。”
萨致远说:“这个俱乐部大概不是你想象的那样,这是一个用互联网维系的松散的组织,成员之间是竞争关系,也许遇到了会搭把手,但是不会为了救别人主动出手,这才符合逻辑。”
沐兰说:“不能靠猜啊,不如注册一个会员进去看看。”
萨致远说:“注册会员的标准很高,会费就要一万美元,光这一条就足以把很多无聊的猎奇者拦在外面,注册成功后还有一段时间的观察期,经过考验的人才能成为正式会员。”
傅平安说:“那就黑进去看看。”
“我试试。”萨致远手指上下翻飞,打开多个网页和下载,傅平安早年也是个电脑高手,不过荒废很久,但看萨致远的操作就知道这小子技术很强。
“不行,遇到高手了,黑不进去。”萨致远摇头说。
傅平安说:“你的猜测应该是正确的,计划不变,明天出发,早点休息吧。”
三人关了电脑各自回房,先途径傅平安和沐兰的房间,为了省钱,他俩定了一个标间,两张床的,本来傅平安还不好意思,沐兰说都那么熟了,谁也不好意思下手,他也就认可了。
开门的时候,萨致远瞥见里面的两张床,好心问了一句:“要不要帮你们调换房间啊,我的一间大床房。”
傅平安和沐兰对视一眼,沐兰抢先说:“那多不好意思,不过你们两个男生住一间屋有的聊,也挺好,谢谢啦,我去拿东西。”
萨致远没料到是这个结果,悄悄问傅平安:“难道不是你女朋友?”
傅平安说:“不是。”
正在收拾行李的沐兰假装没听到。
萨致远是个聪明人,没有刨根问底, 很有绅士风度的将自己的房间给了沐兰,拖着行李来到标间,自嘲道:“其实在国外,两个男的住一起才更叫尴尬。”
傅平安说:“谢谢你了,主要是我们太穷,经费不足。”
萨致远说:“看出来了,没事儿,我在学校不也是好多男生住一间寝室。”
傅平安说:“我江大的,你哪个大学?”
萨致远说:“没有江大这么厉害,就不提了。”
傅平安能猜到萨致远的学校大概不属于211、985系列,也就不再打听,两人聊了点别的,早早就寝,舟车劳顿,都睡得很踏实,早上五点钟傅平安就醒了,起来后却发现萨致远的床铺整理的一丝不苟,人已经不见了,他去叫了沐兰起床,才看到萨致远晨练回来。
“在学校每天跑步,一天不跑浑身不得劲。”萨致远说。
三人用了早饭,也将行李寄存在酒店,把自己的行程和租赁的船只名称船长姓名写在纸上交给大堂经理以防万一,萨致远又去酒店内设的货币兑换处将旅行支票兑换成现钞,然后他们只带了随身物品,叫车前往码头。
他们租的船是一艘木壳渔船,名为巴丹号,柴油机驱动,长度三十米,船舱看起来锈迹斑斑的,沐兰嘀咕道:“怎么找个这么旧的船。”
“别看旧,发动机刚维护过。” 傅平安说,他在梁赞空降兵学校的时候最拿手的就是修理柴油机,听轰鸣声就知道啥成色了。
萨致远诧异的看了傅平安一眼,没说话。
渔船已经加满油水,乘客上船后解缆起锚,乘风破浪而去。
虽然是渔船而非游艇,柴油机的噪音也大,但面对的是一望无际的大海,海风瑟瑟,海鸟翱翔,这份浪漫是办公室格子间里的上班族朝思暮想的奢望,沐兰陶醉了,站在船头做飞翔状,还唱起了《My Heart Will Go On》。
但是好日子没过多久,沐兰就被颠吐了,渔民打着手势巴拉巴拉说了一通,萨致远翻译说:“正常现象,旱鸭子到了海上都这样,还有人把胆汁都给吐出来呢。”
沐兰脸色苍白,头晕目眩,指着傅平安说:“他怎么没事?”
萨致远也有些奇怪:“大概是特殊体质吧。”
巴丹号向东行进,前方是苏拉威西海,这片海域向北是菲律宾,向南是印度尼西亚,向东是一个没什么存在感的岛国星马台,也就是玛窦的故乡,傅平安在百度上查过这个国家,属于世界最贫困国家之一,资源匮乏,经济主要靠咖啡和檀香木。
潘晓阳笔记上标注的经纬度范围就在星马台疆域内,大大小小星罗棋布上百个岛屿,且有的找了,渔船从日出开到日落,夜间出于安全考虑停止航行,就地下锚休息,渔民给他们做饭吃,煮一锅米饭,现钓的海鱼切片生吃,配上柠檬和各种稀奇古怪的调味料,好吃的不得了,夕阳西下,美景如斯,傅平安忍不住想下水游泳,但渔民力劝他不要这样做。
“可能有鲨鱼,我猜你没有鲨鱼游得快。”萨致远说。
夜深,海天渐渐一色,满天繁星,美不胜收,每个人都兴奋的难以入眠,这已经超出了寻常旅游的范畴,达到了探险的边缘。
渔民给他们空出一个舱室来睡觉,萨致远叮嘱两人:“晚上当心点,轮流睡。”
傅平安说:“你担心那些渔民?”
萨致远说:“他们没问题,是很淳朴的真渔民,但我担心别的问题,这毕竟是海上,出了事情可没人来救咱们。”
说着,他从包里拿出一把多功能渔夫刀来,
这话引起了沐兰的深深担忧,知人知面不知心,谁知道那些憨厚的渔民背地里又是怎样一副面孔,或许潘晓阳遇到的就是这种渔民,白天热情洋溢,晚上就拿出凶器要请你吃板刀面了。
“当心点没坏处,沐兰你先执第一班哨,别睡着了。”傅平安说:“然后换我。”
“噢。”沐兰答应一声,反正现在让她睡也睡不着了。
一夜安全度过,风平浪静,天亮的时候,傅平安从船舱里出来,伸了个懒腰,忽然觉得安静的有些诡异,喊了两声船长,没人回应,四下找了一阵,一个船员都不见,100吨的渔船很小,前后不过三十米长,人根本藏不住,茫茫大海,这五名船员哪去了?
傅平安赶紧叫醒沐兰和萨致远,这两个人也傻了,船员离奇失踪,是死了还是被外星人绑架,越想越恐惧。
沐兰都快吓哭了:“他们人呢,这玩笑可不能乱开啊,咱们怎么回去啊,谁会开船啊。”
“我!”傅平安和萨致远同时回答道,然后两人面面相觑。
“我在大学里学过一些,会用六分仪,会掌舵,会识海图,再说,船上还有电台和卫星电话,别怕。”萨致远宽慰道。
“你大学学这个?哪所大学?”沐兰奇道。
“大连舰院。”萨致远说。
“海军士官生啊,你又姓萨,估计还是福建人吧,我怎么早没猜到呢。”沐兰惊叹道,一颗心放回了肚子里,大连舰院她是知道的,全称是海军大连舰艇学院,堪称中国海军军官的摇篮,海军预备军官,姓萨,福建人,顺理成章就联想到了萨镇冰。
萨致远笑而不语。
“我会用电台,会修柴油机,电气方面也不陌生,可以给你当帮手。”傅平安说
“江东大学教这个?”这回轮到萨致远惊诧了。
“我在梁赞空降兵学校学的。”傅平安答道。
萨致远也不刨根问底,牛逼的人总是矜持的,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就算好奇的要死也会憋在心里,不在脸上显露半分。
“你更专业,船长就你了,废话少说,开干吧。”傅平安到底年长几岁,又是经历过实战的人,再离奇诡异的现实也不会让他害怕,反而激起了旺盛的斗志。
萨致远检查了柴油机和船上的操控,电气设备,基本正常,淡水和食物也很充足,唯有电台失灵无法求救。
“我怀疑咱们进入了一场游戏,从头到尾都被别人设计了。”傅平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