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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庆来到距离西宁城最近的一座盐湖,叫做吐羌盐湖,距离西宁城约一百里,在西海南面,另外两座盐湖又在西面更远处的五十里外和百里外,最大的盐场是第三座盐湖,面积上万顷,储量十分丰富。
不过西宁州现在重点开发的是第一座盐湖,占地四千顷,其实是和第二座盐湖连为一体。
两千名盐工也跟随着陈庆一起到来,这里随处可见大片大片的盐结晶,根本就不用煮,把大块盐结晶体切割运上岸就行了。
事实上,盐工们也是这样做的,他们其实就是搬运工,所以两千盐工生产的盐就足够几十万人食用。
陈庆望着一望无际的雪白世界,在湛蓝的天空映照下,盐湖也呈现出一种淡淡的蓝色,他不由感叹道:“不愧是天空之境,果然是美不胜收!”
陪同陈庆一起前来视察的主事董良笑道:“现在节度使明白了吧!为什么我们不煮西海取盐,反而要深入吐蕃获得这几座盐湖,实在是这里不需要什么开采本钱,直接把大块大块的盐拉来上,切成盐砖,然后用骆驼运去西宁州,我们有三支骆驼队,共有一千头骆驼,常年往来于西宁城和盐湖之间。”
陈庆点点头,“确实,煮盐的成本太高,这样的话,一斤盐的本钱也就几文钱吧!”
“差不多,主要是盐工的工钱和运费,我们算过,摊下来,两文钱一斤,湟州售价三十文一斤,获利相当丰厚。”
成纪县的盐价每斤也是三十文,但它的本钱却是每斤十八文,成本比这里的盐高得太多,还是开采这边合算。
“看来我也很喜欢吐羌盐湖。”
这时,有人大喊道:“远处有骑兵来了!”
陈庆眯眼向远处望去,只见一条黑线出现在远方。
董良顿时紧张起来,连忙道:“应该是革洛巴的儿子来,他们酋长大帐距离我们只有三十里远!”
“这么近?”
“他们的传统牧场原本很远,在西海的西岸,后来一步步靠近我们了,就是为了争夺这三座盐湖。”
“我就搞不懂,他们想控制这三座盐湖有什么用?”陈庆不解问道。
“他们贪得无厌,他们也想卖盐赚钱,首先不准我们拥有盐场,然后他们就想当然地以为控制了盐,可以随意涨价,赚取暴利,好像我们就不会从西海煮盐一样。”
陈庆见骑兵越来越近,便喝令道:“跟我看看去!”
陈庆看盐湖是假,收拾西海部才他的真正来意,他带领了六千军队,但现在露面的只有五百精锐骑兵。
五百骑兵一路疾奔,很快迎住了洛江的一千骑兵,董良低声道:“节度使,是革洛巴的长子的洛江!”
“我知道了,你赶紧回盐场,让盐工们暂时躲起来。”
董良调转马头便向盐场奔去。
洛江见对方只有五百人,心中有了轻视之意,他长矛一指陈庆怒道:“给你们半个时辰滚回西宁州,否则,你们都别想活着离开!”
陈庆大笑,“女真人、西夏人我见得多了,还没有见过想你这样狂妄之人,居然敢拿长矛指着我,我看你是活腻了!”
他脸一沉喝道:“动手!”
五百宋军骑兵同时怒喝一声,一起催马向对方杀去。
洛江没想到对方居然敢先动手,他顿时大怒,喝令道:“杀死他们!”
一千吐蕃骑兵嗷嗷乱叫,挥舞着长矛或者短剑杀了上来。
陈庆摘下天狼弓,这是他的第二张弓,是两名大匠谢长治和胡臻联手给他定制的,用了两年时间做成,由于是定制款,完全是量身打造,陈庆使用起来异常舒适,手感远远超过了定远弓。
他十分喜爱这张弓,便给它起名为天狼弓,来自于苏轼的词,‘西北望,射天狼!’
陈庆从后背抽出一支狼牙箭,纵马疾奔,在疾奔中一箭射去,这一箭速度快得无以伦比,眨眼间到了洛江的眼前。
洛江猛地看见箭头出现在眼前,脸色大变,想躲闪已经来不及了,‘噗!’一箭正中眉心,箭尖从后脑突出,洛江惨叫一声,翻身落马而死。
吐蕃军刚刚才和宋军交手,主将却被对方一箭干掉了,士兵们顿时慌乱起来,副将吹响了撤军号角,‘呜——呜——’
吐蕃骑兵调转马头便逃,丢下数十具尸体仓惶逃远了,洛江的尸体也被他们收走。
“让他们走!”
陈庆喝止住了士兵追赶,吐蕃人这一回去,很快就会带来千军万马,他也要尽快进行部署。
..........
洛江被射杀之地距离革洛巴的营地只有二十里,此时他的次子丹珠已经召集了六千名吐蕃青壮,迅速集结在酋长大帐前的空地上。
革洛巴也披甲戴盔出来了,不管陈庆是不是要来拜访自己,他一定要狠狠给对方一个下马威,让他见识一下西海部的实力。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骚乱,人群纷纷闪开一条道,只见几名士兵抬着一副担架进来,担架上躺在一具尸体,正是长子洛江,额头上还插着一支箭。
“少酋长死了!少酋长死了!”惊呼的声音从四面传开。
革洛巴惊得肝胆皆裂,扑了上去,“怎么回事?我儿是怎么回事?”
他掀开毯子,只见长子额头上触目惊心地插着一支箭,这一箭竟然射穿了他的头颅。
革洛巴浑身发抖,腿一软,扑通跪在儿子面前,哽咽着失声痛哭起来,周围将领皆默默低下头,
革洛巴忽然抬起头,抹去泪水,眼睛盯住箭杆,上面刻有四个汉字,他都认识,‘西军陈庆!’
极度仇恨已经让革洛巴失去了理智,他牙齿咬得咯咯直响,霍地站起身,一字一句道:“全军上马,活捉陈庆,我要亲手剥了他的皮!”
他翻身上马,把长矛高高举起,“汉人杀了我的儿子,要抢夺我们土地,这是我们世世代代生活的土地,一寸也不让,让汉人尝尝我们的厉害吧!”
七千吐蕃士兵振臂大喊,喊声震天,在首领的革洛巴的率领下,浩浩荡荡向盐湖方向杀去........
陈庆的六千大军已经在草原上部署完毕,他们由三千骑兵和三千步兵组成,除了军队外,陈庆这次也携带了对付草原骑兵的大杀器,这一次他不用火药,也不用火油,而是用床弩。
他将使用一千架床弩,一次可以射出五千支寒鸦箭,这是改良过的床弩,由四人操纵减为三人操纵,主要是需要三人躺下,同时蹬踩上弦,集中三个人的力量,就形成一加二远远大于三的威力。
三千骑兵列队整齐,前面是两千长矛士兵,他们的长矛放在地上,手执神臂弩,准备第二轮射击。
一千床弩就在他们身后,已经全部上弦,只发射一次,每架床弩后面蹲在一名发射士兵。
床弩斜角为四十五度,完美地避开了前面列阵的宋军士兵。
七千吐蕃大军在远处出现了,他们速度疾快,迅速向前推移,密密麻麻铺陈在草原上。
各洛巴看见了前面的五千宋军,尽管有点出乎他的意料,但刻骨的仇恨完全蒙蔽了他的理智,他甚至没有停下来整顿军阵,长矛一挥大喊道:“杀啊!”
“杀啊——”
七千吐蕃士兵怒吼狂奔,向三里外的宋军军阵席卷杀来。
陈庆冷静得就像山一般凝重屹立,目光冰冷望着吐蕃人越来越近,他原本并不想和吐蕃人发生冲突,但他此时已经意识到,没有铁拳出击,汉人就绝不会赢得异族人的尊重,唯有铁和血才是真理。
吐蕃骑兵越来越近,进入五百步了.......进入三百步了。
“发射床弩!”陈庆下达了发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