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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心安为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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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婚的第二天一早,八王大大方方地带着紫云进宫觐见皇上。皇上一见到紫云,心里的无明业火登时升起,问:“皇侄怎么娶到这样的丽人?”

    八王见皇上有了怒气,知道是时候了,就说:“侄儿还得多谢皇叔和潘娘娘成全。若不是潘娘娘大媒,侄儿还是孤身一人呢。”

    八王的婚事是皇上允诺的,御赐的贺词诸位王公贵胄、朝中官员也都见证了,皇帝吃了个哑巴亏,只得压住怒火说了声:“潘妃——好媒!”

    原来成婚前一晚,八王就派人把寇准事先写好的书信送给潘妃,信中以潘仁美的名义邀潘妃出宫,一来是为了参加南清宫的婚礼,让众官看看他们潘家是何等不计前嫌、气量宏大的;二来,潘仁美也透露了皇上暗纳宫嫔的事,极言紫云之美,若不施计把她嫁于他人,后患无穷。

    那潘妃是何等善妒之人,一想到自己年轻貌美,集三千宠爱于一身,现在皇上居然又纳新人,怎肯善罢甘休。

    八王成婚当日,潘妃按照约定时间出宫商议,才有了街巷中遇到紫冰的事。路上的争吵本就让潘妃大为光火,可挡了皇差毕竟是欺君之罪,本想着尽快找到她父亲商量对策。

    谁知下轿的时候,居然又回到了宫中。潘妃刚要发作,引路的太监发现是潘妃大吃一惊:“娘娘,怎么是您?”

    “不是本位又是哪个?”

    “小的们可是奉旨去接新娘娘的……”

    潘妃大怒:“混账,我不是新娘娘?难道你们嫌我老了。”

    潘妃本是借着为八王贺喜的由头出的宫,又为了在喜宴上大出风头,也是一身大红的装扮,连手绢都是红的。

    引路太监只恨自己当初没看容貌,才闹得如此这般,可转念一想,保不定这就是潘妃设的局呢,就连声说:“不敢,不敢。”潘妃又撒了一会儿泼。太监侍从们连声说“娘娘息怒”,待潘妃离去才算脱身,自然也不敢多言。

    待皇上晚间招幸新妃的时候,揭了盖头才发现是潘妃,也是大吃一惊。“爱妃,怎么是你?”

    潘妃又百般温存地撒娇:“皇上——不是臣妾又会是谁啊?那些个狐狸精哪有臣妾对皇上真心!”又说,“皇上——臣妾能再次做皇上的新娘都是神仙的指点。皇上,我们得惜缘啊——皇上!”

    面对潘妃的百般缠绵,皇上暂时放下了纳紫云的事,只待明日再问究竟。而这期间八王和紫云已经全了周公之礼。一切都在寇准的掌握之中。

    今日,八王带新妇觐见,又说是潘妃保媒,皇帝自然恼怒非常。但皇帝自有皇帝的城府,八王夫妇面前他隐忍不发、以待后手。

    八王夫妇按规矩又去拜见了宋皇后。宋皇后关切道:“这次你能顺利娶到紫云多亏了寇准。”“是。寇大人妙计,才化险为夷。”

    宋皇后点头说:“寇准果然是个人物。整件事做的滴水不漏。不过德芳,你们这次虽然侥幸过关,皇上绝不会轻易咽下这口气,以后更要韬光养晦,切不可掉以轻心。”

    紫云这才明白整件事背后大有隐情,但当着宋皇后的面又不好说什么,只能答道:“谨遵母后教诲!母后放心,我们会好好的。”

    回宫的路上,紫云绷着嘴不说话,车中的气氛有些凝重。八王握着紫云的手说:“没事了,放心吧。”紫云抽出手,仍是不说话。“这是怎么了?这么好脾气的人倒生起气来了?”

    “你们都知道,就瞒我一个人!”

    八王笑道:“当初也是情非得已。你听我说……”

    紫云听说八王居然让紫冰代嫁,更是着急:“那也不能让紫冰……万一出事怎么办?”

    “夫人——”八王再次握住她的手,“寇大人是算好了的,不会出事。”

    “那也……”

    “夫人,都过去了。瞒着你只是想让你安安心心地嫁过来。否则,你处处惊心,怎么会有回家的感觉呢。”

    八王的话让紫云甚是感动,她也伸手抚着八王的手背说:“夫君,我既然嫁你,自然是要祸福共担,以后有事别再瞒我了。”

    夫妇俩回到南清宫,紫云径直就往紫冰处跑,见到紫冰一把搂住:“冰儿,对不起!姐姐让你受委屈了。”

    紫冰见紫云这样,又见八王一路追来,明白紫云已知内情,安慰道:“没事儿,姐姐。我这不是好好的。”

    紫云松了怀抱,心疼道:“以后再不可为姐姐做冒险的事了,啊?”

    “我知道。”紫冰想缓和气氛,就冲着八王笑道:“既然你们早有筹谋,干嘛不告诉我,让我白白地伤心了一晚上。”

    “我也说该告诉你,是你寇伯伯不让。”

    “他为什么不让?”

    “你寇伯伯说:你们姐妹情深。如果让紫冰知道了计划,她晚上必然会盘算明日怎样行事。紫云若察觉紫冰的异常,必然追根究底,死也不会让妹妹代嫁。这样反而乱了套。现在紫冰自知无望,也就死了心。明日再行事,反而会更便宜。”

    紫冰嗤笑一声:“我竟让寇伯伯算计了去!”

    八王歉意道:“妹妹,我向你致个歉,事情就算过去了。”

    紫冰见紫云甚为懊恼、对她满心亏欠,就一幅不以为意的样子趣道:“有机会,我跟寇伯伯比比武功,好好报报仇。”一句话惹得三人都笑了。

    婚后三天,八王夫妇需去宗正寺登记宗碟,把八王妃的姓名刻在宗碟上就算是入了皇族。婚前,紫云在草贴上表明父母双亡,只有紫冰一个妹妹,其他姓氏、家族俱无。

    去宗正寺的前一晚,紫云坐卧不宁,八王见状安抚道:“这是怎么了?你我已经成婚,皇叔此时不会为难我们的。”紫云掏出一块玉佩递给八王,眼中似有千言万语。

    八王有些疑惑地把玉佩托在掌心,细细打量。这只是一块寻常的白玉,玉佩的做工有些简陋,甚至是粗糙。兴许是经年的摩挲,握在手里倒还光滑、温润。玉佩中央赫然雕刻着一个“狄”字,字迹的笔画之间不很协调,或深或浅,前后不一。反面只靠上刻了个“一”字。八王看到“狄”字,心中已明白了大半,笑道:“原来你是为了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