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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不相瞒,这次冒昧前来拜访,本是想聘请你家妻主做点心师傅的,没承想她居然刚好出远门了。”
夏侯钰习惯性地摸了摸手边的桌面,却没摸到茶,只好甚是无语地收回了手。
这花家也太抠门了,虽然是农家,但也不至于连一杯清茶都没有。自她入门到现在,竟是连一杯水的影子都没有瞧见。
“既是如此,那夏侯世女和这位……和这位就请回吧。寒舍简陋,实在配不上夏侯世女这般雍容高贵之人。”沐离歌眸光淡扫,冷冷地瞟了夏侯钰和元秋一眼,便收回了视线。
“在下元秋!是平西王的王夫的庶弟的妻主的表姐的女儿。”元秋十分不满地纠正了沐离歌话语里的“这位”两个字。
沐离歌当然知道眼前的人是元秋,只不过他如今的身份是身居后宅、没有见过世面的乡野村夫,而且从明面上而言,他是没有见过元秋的,所以他只能装傻。
“哎,沐公子别着急嘛,本世女的话还没说完呢!”夏侯钰下巴微扬,看向一旁的沐离歌眼里满是欣赏之色。
“听闻沐公子手艺精湛,镜花缘小食的美食你都会做,既然你妻主归期未明,那在下就冒昧邀请公子先行一步随我回京。”
“当然,本世女会让人驻守扶风县,待过些时日你妻主归家后,便一同将她接过来,让你们妻夫二人团聚,如何?”夏侯钰看向沐离歌,一双眼里满是倨傲之色。
“表姐,错了,错了!”见夏侯钰误把沐离歌当成了在镜花缘小食看铺子的那个丑男,元秋赶忙上前凑到她耳边低语道。
“表姐,之前我给你去信提到的那个男子其实另有其人,不是屋里这两个。”
“不是他?”夏侯钰闻言嘴角微抽。这花倾城也太好福气了吧!一个乡野村妇,居然有三个夫郎?而且还一个赛一个好看。
“夏侯世女说笑了,我们家主父虽说只是乡野村妇之夫,但那也是备受宠爱的,我们家主又岂会舍得让他抛头露面去铺子里当厨子呢?您说的那些,他并不会。”这人一看就不是好人,邱富把一个维护主人管家的角色演得是入木三分。
“大胆!主子说话,哪里轮得到你一个奴才来插嘴!”元秋看向站在沐离歌身旁的邱富一脸不善。
“家奴无状,二位贵客海涵。吾等只是乡野粗鄙之人,自然是比不上夏侯世女,以及这位平西王的王夫的庶弟的妻主的表姐的女儿,元……元什么来着,那般的高贵。”面对夏侯钰的施压和元秋的咄咄逼人,沐离歌半点不怵,不紧不慢地说道,只不过语气里却没有丝毫的恭敬。
“是元秋!”听到沐离歌再次把自己的名字给略过,元秋再次气呼呼地纠正道。
“看来是在下误会了,失礼失礼!那能否请那位精通做小食的公子出来?”夏侯钰端的一副道貌岸然模样,只不过说出的话却是半点不合礼法。
“那恐怕夏侯世女要失望了,我家二弟今早已经随妻主出了远门,不会那么快回来。更何况……我二弟已是有妇之夫,又岂能跟随你们离家而去?”沐离歌冷着一张脸,状似不悦地说道。
“哦,那还真是不凑巧了……”夏侯钰摆出一副遗憾十足的模样,但看向沐离歌的眼神却带着审度之色。
虽说对方只是一介乡野村妇的夫郎,可这天人之姿还有那出尘的气质,以及说起话来点滴不漏,竟是丝毫不逊色京城那些自诩高贵、长袖善舞的命夫们。
“老邱,送客。我乏了。”沐离歌轻抬右手,用手指揉了揉太阳穴,一副疲惫不堪的样子。
“是,主父。”邱富弓身应道。
“夏侯世女,还有这位元大小姐,我们家主父需要歇午了,两位若没其他事,还是请回吧!”邱富侧身朝夏侯钰和元秋二人摆了一个“请”的手势。
“你……”元秋见眼前这主仆居然一再下逐客令,心里的火也不由噌噌冒起来。
“离歌,离歌,你们没事吧?”
正当双方僵持的时候,左岸带着里正花素芬以及族长花正风进了花宅的院子,而院子外面还乌压压地围着好几百个看热闹的村民。
毕竟夏侯钰出行的排场实在不小,方才进村的时候就已经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村民们一传十,十传百,都纷纷前来花宅附近观望着。
只是先前村民怕冲撞了贵人,便不敢太靠前。如今眼见里正和族长都进花宅了,是以就都放心地围了过来看热闹。夏侯钰带来的五十个壮女侍卫,瞬间就被冲散和淹没在乌压压的人群里。
“原来是素芬姨和正风姨,快进来坐。”沐离歌起身迎向进了堂屋的二人。
“离歌,这是家里来了贵客了?”花素芬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端坐于上首位置、一身华丽装扮的夏侯钰,以及她下首位置一脸阴鸷的元秋。
“素芬姨,她们说是来找妻主的,只不过真不凑巧,我家妻主今早就出远门了。我们一介后宅妻男,实在不方便长时间见外女,所以便准备让老邱送二位先行离去。”沐离歌状似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跟在沐离歌身后的韩亦辰随即上前扶着他。
“原来如此,韩三郎快扶你大哥去歇息吧,这里有我们帮忙照看着。”族长花正风朝韩亦辰递了一个眼神。这沐离歌肚子里可怀着孩子呢,自然是容易累着。
“对,离歌你去歇着吧。”花素芬随即也点了点头。
“二位贵客,鄙人是这花桥村的里正花素芬,这位是我们花桥村花氏一族的族长,不知你们大驾光临花桥村是所谓何事?”花素芬在沐离歌和韩亦辰出了堂屋后,便在先前沐离歌的位置坐下。
“大胆,这位可是……”元秋刚想把夏侯钰的身份说出来,却被她抬手制止。
“花里正,今天我等冒昧来访,只是有些生意上的事想跟花倾城商议商议。既然她不在……那我们也就不再叨扰,就此先行告辞了。待花倾城回来之时,我们再前来拜会。”
夏侯钰端的一副谦谦淑女模样,朝花素芬和花正风作了一揖,接着便抬脚出了前院的堂屋。
“表姐,他们不过一介乡野村民罢了,你跟他们讲究这么多礼数做甚?要我说,直接让你带来的侍卫们把那两个美男抓起来带回京城不就得了?”元秋适时地撺掇道,她可没错过夏侯钰看向沐离歌和韩亦辰时,眼里满满的惊艳之色。
“蠢货!没看到连村里的里正和族长都来了吗?而且听外面喧哗的动静,院子外面怕是来了不少人。”夏侯钰直接上手给了自己这个猪队友来了一个暴栗。
身为贵族子弟,那自然是甚爱惜羽毛的,就算要使坏,那也不是光明正大能做的事,而是要做得滴水不露,让人挑不出毛病那种。
否则以她平素的行径,再加上此次之事,一旦她被传出强抢民男的罪名,那朝中的言官向皇帝参的本子恐能把御书房的书案给淹没。
“那……就这么放过他们了?”元秋眸光微闪,没想到这个所谓的平西王世女居然如此胆小,还不如她呢!她也是脑子被驴踢了,才会指望夏侯钰能替自己报仇雪耻。
“说你是猪,你还喘上了?明的不行,用暗的不就得了?蠢!”夏侯钰不屑地瞟了一眼元秋。
这小地方的人果然上不了台面,就只会逞匹妇之勇。难怪元家的四海赌坊会覆灭,元家武馆也被迫关门。
最后夏侯钰和元秋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从拥挤的人群里出了花宅的范围,并带着她那两个身体健硕的男仆,以及被挤得发髻散乱、衣裳残破的五十个壮女侍卫离开了花桥村。
马车上,形容被村民挤得略有些狼狈的夏侯钰,悠悠地回望了一眼村尾花宅所在方向,唇角微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