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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柜听到瓷杯碰撞的响声，假装不经意开口。
“江夫人，你怎么了？可是茶水太烫了？”
周氏心虚的放下茶杯，将手放在膝盖上，看着那杯没有任何热气的茶水。
“是有点烫。”
江云佳看出了周氏的窘迫，出门的时候她可是清楚的知道母亲拿了多少银两的。
想到此处，她将伸出的手慢慢收回，脸上也没了刚刚的雀跃。
“不了。”
“江小姐可是不喜欢这一批琉璃簪？要不要我让人下去给小姐重新换一盘？”
“不用了，已经足够了。”
江云佳急忙摆手，眼下连她头上戴的这副头面都不够银钱，她哪里还敢再挑。
掌柜将江云佳的神情全都看在眼里，他也不拆穿，继续道。
“原本想借着江小姐的及笄礼好好宣传一下店中的琉璃簪，没成想它们竟然未能入小姐的眼，真是可惜了。”
下个月初，就是江云佳的及笄礼。
听到及笄礼，江云佳眼中的光又黯淡了一分。
掌柜看向周氏。
“江夫人，依着江家如今的欢迎程度，江小姐的及笄宴想必邀请了不少人吧。”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一个想法很快在周氏脑中形成。
“是啊，到时候给掌柜的一张宴帖。”
“好，有空一定前去观礼。”
周氏握着自己的女儿，笑容都没有刚刚僵硬了。
“云佳，再挑两支喜欢的琉璃簪，等你及笄那天戴。”
江云佳受宠若惊，还有些不可置信。
“挑吧。”
周氏再次开口，江云佳这才肯定自己没有听错。
欣喜的挑了一支粉色和一支浅紫色的簪子。
“要不说江小姐眼光好，这两支簪子是这批货色中成色最好的两支，原本三千两一支，如今就收你五千两两支吧。”
掌柜的喜笑颜开，吉利话不要钱一样，噼里啪啦倒出来，惹得周氏母女心花怒放。
半晌后，恭维话说得差不多了，掌柜的再次开口。
“一共三万两，江夫人是要给银票还是？”
周氏脸上的笑戛然而止，神情有些不自然，伸手套向自己的袖口。
“掌柜，我出门有些急，只带了三千两，你看？”
掌柜态度没变，依旧和蔼的笑着，一把接过那三千两。
“都在这京城中住着，我自是信得过江夫人的为人，我收下这三千两，夫人再给我写一张欠条即可。”
周氏心中稍稍松了一口气，能欠着就好，等云佳的及笄礼一过，再将收到的礼钱拿出来还了就好。
想象很美，下一瞬掌柜的话打破了她的幻想。
“夫人明日将剩下的钱拿过来，我再将欠条撕毁，这件事决不会有第四人知晓。”
不等周氏开口，掌柜的继续道。
“江家如日中天，江夫人的小姑子不仅是明王的救命恩人，还深受明王喜爱，江夫人手中一定不缺银钱。”
一句话，将周氏余下的话全都堵在口中，上不去下不来，只能尴尬的附和。
“是啊。”
周氏母女出门的时候，还觉得这是一场梦，可看着手里盖了红色手印的欠条，周氏才反应过来。
这要是被自己的相公知道或者被婆母知道，一定没有她好果子吃。
“母亲，该怎么办啊？”
江云佳虽然心中欢喜，但是多少都有些担心自己的母亲。
周氏将欠条收进袖中，轻轻拍了拍江云佳。
“不用担心，买到心仪的首饰，你该高兴才对。”
“可是。”
周氏伸出一根手指放在江云佳的唇上。
“没有可是，我们去找你姑姑。”
提起江阮，江云佳眼中的担忧立即消散。
是啊，姑姑手里有钱，从前姑姑在侯府的时候没少拿钱回来。
半个时辰后，马车停在明王府的后门。
“云佳，你在马车里等母亲。”
江云佳点头，乐得自在。
周氏带着婢女下了马车，轻轻叩响王府的门。
看门的婆子将门打开一条缝，见着是生面孔，上下打量周氏。
周氏笑着将手中戴着的玉镯子褪下，递到婆子的手中。
“我是江姑娘的大嫂，麻烦嬷嬷替我通传一声，我有急事找她。”
婆子看着手里晶莹透亮的镯子，思考了一下，终究没舍得还回去。
“你等一下。”
“好，多谢嬷嬷。”
约莫过了两刻钟，就在周氏不耐烦之际，门再次被打开。
江阮一脸冷色的看着门外的周氏，没有踏出来，也没有让周氏进去的意思。
“大嫂。”
周氏丝毫不在意江阮的语气，热络开口。
“小姑子可还适应？”
“在江家都能适应，又怎会适应不了王府？”
江阮话里有话，周氏只装听不懂。
“那就好，嫂子担心了一晚上，生怕你不习惯，生怕你孤单。”
“有事就说吧，不用说些冠冕堂皇的话。”
江阮懒得听周氏的客套话，直接出声打断。
“我需要三万两。”
江阮瞪大双眼，直勾勾的看着周氏。
“你是疯了吗？打劫打到我这里来了。”
周氏半点不恼，依旧笑盈盈。
“下个月是云佳的及笄礼，你这个做姑姑的总得有点表示，我刚刚给云佳买了首饰，差了三万两。”
“大嫂，首饰是你买的，我没钱。”
“我这么做还不是为了你？云佳以后要是嫁得一高门，于你不是也有益？”
江阮像听到什么笑话一般，不在意的哼了一声。
“我不需要，她不拖累我，就烧高香了，不敢奢望别的。”
周氏脸上的神情有些愠怒。
“江阮你怎么说话的呢，我就问一句，这钱你给不给？”
江阮白了周氏一眼，若不是现在自己位份还没有定下，早就让人将周氏轰出去了。
“慢走不送。”
江阮说罢转身就走，丝毫不给周氏面子。
反正自从她被休之后，她们之间的姑嫂情分早就在无数白眼和嗤笑中磨灭了。
乃至整个江家，都没有多余的情分。
“江阮，你再往前一步，我立马到正门去，自有人愿意花钱买我手中的消息。”
江阮脚步一顿，神情一僵，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揪着裙摆。
看着江阮的背影，周氏得意的笑出声。
“小姑子，你可想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