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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贫僧不是和尚
“外人袭扰?”
渐明的天光之下,阿黎守着打坐恢复真气的左章,听他将自己重铸经脉期间发生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不由惊呼道:“有这般凶险,我怎的没有听到?”
“我用隔音符将铜钟护住了。”
左章指了指不远处的铜钟,感觉体内真气渐渐充盈,脑中也没了空洞虚弱之感,长出一口气站起身来笑道:“传说凡间生灵脱胎换骨会有灾劫降临,渡过便能历劫重生,渡不过便打回原形。
“看来你这次重铸经脉所历灾劫,便是人祸了。”
阿黎见左章无碍,不由莞尔笑道:“还有这种说法么?我怎的没听过。”
“你没听过的东西多了。”左章看了看天色,面上笑意敛去些许,关切问道:“如何?重铸经脉之后,身上可有变化?”
阿黎闻言静静感受一番,忽然面露喜色道:“虽然修为跌落到灵慧境一重天,但是本命神通却强了不少。”
说着,阿黎便冲着左章轻轻挥手,本命神通悄然发动,想要给左章来一场幻术。
然而很快她就发觉左章依旧定定的看着自己,丝毫没有异样,不由噘嘴哼道:“对你还是没用!”
“对别人有用就行了。”左章见状哈哈一笑,随即点头沉吟道:“你有本命神通傍身,自保不成问题,我便能放下心来收拾首尾了。”
……
拳圣小院中,因左章突然离去而正自惴惴的的李峰只觉心头的不安全感越来越重,思忖着要不要先暂且离开这处小院,寻个地方暂避一段时间。
而就在他犹豫不决的时候,却听沉重的脚步声忽然响起,紧接着就见左章抱着铜钟大步奔来,直接回到了院中,并将铜钟小心翼翼的放回了余火未熄的炉灶上。
李峰见状顿时心头一安,愁苦的脸色也瞬间消散,一个发自内心的安心笑容则爬到了脸上,悄无声息的继续静心疗伤。
只是他却不知,就在左章现身的同时,阿黎也跟着左章回到了院中,并一个纵跃上了房檐,晃荡着双腿一边吃干果一边默默看着左章,剪水双瞳之中满是等着看好戏的期待。
而左章对于阿黎本还有些担心,可眼见中了幻术的李峰对大摇大摆进了院落的阿黎视而不见之后,立即明白重铸经脉的阿黎已经能够轻描淡写的幻惑铁骨境武者。
明白这一点后,左章顿时放下心来,冲着疗伤之余还在偷偷关注自己的李峰招了招手道:“过来,我给你瞧瞧伤势。”
李峰见状顿时喜出望外,因为他装死期间曾偷听赵振东和周谯谈话,早就知道这法号唤做正弘的大能高深莫测,一手丹道造诣非比寻常。
而他更知道,自古丹医不分家,所以丹道造诣高深,那么医术自也是绝顶,于是他连忙讨好笑着点头应了,起身来到了左章身边。
左章见李峰配合,满意笑了笑后将身子侧开,指着炉灶边自己曾经坐过的位置温和笑道:“坐下,面朝铜钟,伸手。”
“面朝铜钟?”李峰闻言心头微感诧异,不过还是顺从的坐下,然后略带忐忑的看着左章伸出了手臂。
左章也不含糊,探出三指搭在了李峰的脉门上,一边运使真气游丝针一边说道:“别做抵抗。”
李峰闻言连忙依着左章吩咐放松心神稳固真气,然后就觉数根游丝一般的温暖真气从脉门探入经脉之中,一路向着自己受损的心脉和脏腑而去。
正弘大师果然手段非凡!
李峰心头不自觉的闪过一个念头,不由正襟危坐,期待着左章能尽快医好自己的伤势。
而就在他感觉那些真气游丝针已经探到了自己的伤处时,却听左章忽然开口说道:“目视铜钟,什么也别想。”
李峰闻言连忙将投注到左章身上的目光收回,并老老实实的敛去杂念。
让而就在他做完这一切的刹那,他就觉那些细若游丝的真气忽然在自己伤处搅动了几下,直接将他强摁下去的伤势再度引发,让他胸口猛地一阵涌荡!
“卟……”
下一刻,感觉伤势复发的李峰猛然张口,一口鲜血离弦之箭一般喷涌而出,直将铜钟的小半个钟身染的殷红!
“大……师,你……嗯?”
骤逢异变的李峰不由骇然,疑惑不解的转头看向左章,可话没说完,就觉胸腹之间一阵轻松畅快,再没了受伤时的凝滞沉闷之感!
“我的伤好了?”李峰诧然惊呼,顿时感觉自己虽猜到左章医术高超,却还是想的浅了。
“还差一点,静养三个月,莫与人动手。”左章认真看了几眼钟身上的大片血迹,满意的点了点头后说道:“来,喊一声大师听听,声音大点。”
“嗯?”正处于欣喜之中的李峰不明白左章这番吩咐有何用意,却见左章面带不容置疑的神色,茫然的眨了眨眼后试探着大声说道:“大师?”
“声音有点低,再高点。”左章摇摇头道:“再来一次。”
“大师!”不得其解的李峰照办。
“声音够了,但是不够悲痛急切。”左章再度摇头,“再来。”
“大师啊!”越发茫然的李峰只能照办。
“好多了,试试再多加点关心。”左章又提出了新的要求。
“……”
就这样,两人一个指点一个嚎,硬生生将大师两个字吼出了百般急切千般悲痛的凄厉慌张韵味。
房檐上,晃荡着双腿的阿黎见左章不停地调整着李峰的喊声,又见李峰茫然不知所措的顺着左章的要求一个劲地喊个不停,顿时忍俊不禁咯咯直笑。
然而,她银铃般的笑声虽在拳圣小院中响起,却只有左章一人听到,并暗暗给了她一个哭笑不得的笑容。
“哼!臭秃驴!”
阿黎皱了皱小巧的鼻子,轻哼一声不再看左章,只是眼角的余光却从未从左章身上离开。
就在左章不停地让李芬演练“大师”二字的各种喊法的时候,距离拳圣小院数里外的密林中,风尘仆仆的赵振东和周谯正并肩朝着拳圣小院奔行。
而看他们此时面带疲惫却又不敢有丝毫松懈的模样,便知他们在过去的几个时辰中始终处于被追杀的状态中。
果然,在他们身后数丈之外,陈见山和安松维同样并肩而行,只不过他们两人虽然毫发无损,可面上却满是羞恼愤怒的神情,尤其是他们的眼睛,内中似蕴含着无边怒火,仿佛要用目光把赵振东和周谯活活烧死一般!
只不过他们虽然愤怒,却也没法子真个用心中怒火烧杀赵振东两人,只能缀着赵振东和周谯竭力追赶,努力拉近他们与赵振东两人的距离!
而似是感受到自己与陈见山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双手各握着一个丹瓶的周谯急速喘息的同时悄声说道:“四个多时辰了……正弘大师……应该空出……手来了吧?”
“我哪知道!”赵振东没好气的回了一句,瞥着周谯双手中的丹瓶,又看了看自己仅剩的一瓶丹药,不由郁闷道:“堂堂成华府蒋家的幕后家主,抠门到这般地步,索性死了算逑!”
“节俭……有罪吗?”周谯气息不稳的回了一句,然后看了看手中的丹瓶,舔了舔嘴唇却是没有举起,反而斜乜着赵振东道:“嫌我……慢?倒是把你的……丹药……匀我一粒啊!”
“做你的鬼梦去吧!”赵振东瞪了周谯一眼,想着手中丹药的惊人效用,握着丹瓶的手攥得越发紧了的同时,足下也加快了几分,努力将自己与陈见山两人之间的距离维持在五丈。
“真……不要……脸呐!”
周谯眼见赵振东提速,瞥了眼身后越迫越近的陈见山和安松维,咬牙打开一瓶丹药,用门牙切了半粒吞尽肚中,然后认认真真的将丹瓶封了口,足下提速急追几步,又追到了与赵振东并肩的位置。
而在他们身后五丈之外,眼看着距离缓缓拉近后又再度拉远的安松维怒吼一声,正要动用压箱底的遁术急急追去,却被身旁的陈见山拉住。
“你急什么!”陈见山阴沉着脸瞪了安松维一眼,咬牙寒声道:“他们已经知道,我真言咒三丈之外便效用大减,五丈之外更是全无作用,这才仗着有丹药进补,想要消耗我的佛元。
“如今短时间内趋近不得,根本留不住他们,你急有什么用?”
安松维闻言恼怒之余顿时有些气沮,“师兄,那便任由他们这般逃么?”
“你没看他们此时奔着那院落去了吗?”陈见山阴狠的瞪着前方的赵振东两人,目露凶光悄声道:“待到他们与那狗道士汇合之际,即便他再次利用金光罩故技重施,也定然有着短暂间隙!
“到时候,我豁尽全部佛元,诵出两字真言。而你则趁着他们头脑眩晕站立不稳之际,冲进院中将他们尽数打杀了!”
安松维闻言顿时两眼放光,连连点头道:“便依师兄所言!”
就这样,赵振东和周谯在前方飞快奔逃,陈见山和安松维则怀着鬼蜮心思一路追赶,不过片刻工夫就看到了不远处的简陋院落。
然而,就在他们看到那时隔四个时辰后再度重逢的矮墙时,却也同时听到了一声焦急中带着不安,不安中又带着关切的呼喊声!
“大师!大师你怎样了!大师你快醒醒啊!”
急切的呼喊声响亮至极,眨眼间便传进了众人的耳朵!
赵振东听出那是李峰的声音之后顿时大惊失色,骇然看去却见原本坐在铜钟前的左章面色煞白到伏地上,李峰正扶着他急切呼喊,而铜钟之上则沁染了大片的血迹!
坏了!
大师炼丹到底受了影响!
这是遭了炼丹失败的反噬了!
赵振东立即对事态做出了判断,飞快转头冲着同样看到院内情景而面色沉凝的周谯喊道:“你我各救一人!”
周谯闻言立即点了点头,二话不说纵身一跃,向着院中落去的同时探手就去抓李峰的手臂!
之所以不抓左章,不是因为他动了心思不想救左章!而是因为李峰恰挡在他与左章之间,只有先扯走李峰,身后的赵振东才能速度不减的捞起左章逃走!
而赵振东与周谯同患难一场,此时已是默契非常,见状也不犹豫,猛一跺脚便如流星般跃出,眨眼间便要落到左章身边!
然而,听到李峰喊声的,同样还有陈见山和安松维两人!
只见陈见山飞快扫了眼院内,只一眼就将焦急的李峰、染血的铜钟和倒地不起的左章看在眼内,瞬间得出了与赵振东一模一样的结论,登时心中涌起一阵狂喜!
“真乃佛祖相助!”
陈见山高呼一声,立即冲着有些没反应过来的安松维喊道:“不必有所保留了!就在这院中将他们都打杀了!”
说罢,陈见山疯狂催鼓体内佛元,一身衣袍猛然一涨,双足轰然落地后整个人猛地弹射而出,竟是瞬间缩短了他与赵振东两人的距离!堪堪赶在赵振东和周谯拉起李峰和左章之际,将左章等人括入自己三丈之内!
院落中,赵振东眼看着自己就要将左章拉起之际,一声沉闷响亮的跺地声轰然响起,紧接着陈见山便出现在自己头顶,并又要吼出那威力极大的真言咒,心头豁然一沉,只道自己今日就要丧命于此!
而眼见所有该死之人都落入了自己真言咒效用最强的范围,陈见山面露残忍快意的笑容,体内佛元毫无保留的疯狂涌向渐渐张开的口唇之间,真言咒瞬间涌出!
“唵、嘛……”
“唵嘛你个头!所有人就数你最吵!”
忽然之间,一道清朗熟悉的男声忽然响起,紧接着一声铮然剑鸣如同凤唳龙吟一般骤然响起,瞬间便将陈见山的真言咒压了下去!
与此同时,真言咒尚未诵完就被剑鸣打断的陈见山瞠目结舌的刚一落地,就见一抹皎白如月的光华从赵振东肋下骤然窜出,眨眼之间便到了自己面前!
哪里来的剑光……
陈见山心头一惊,正待闪避,却觉体内佛元空虚手足酸软,竟是因为他前一刻豁尽全力连续诵念二字真言,以致自己一时间无力挪动!
嚓!
下一瞬,一声利刃破肉的闷响突兀迸发,一截如月光般皎白的剑尖从陈见山口鼻刺入,直接穿脑而出,并趁势将他的脑浆震了个稀碎!
“好走,不送。”
一声平淡的低呼声悄然窜进了陷入震惊的赵振东等人的耳朵,然后他们就见手持利剑的左章从容站起,笑盈盈的盯着紧跟着陈见山跃入院中准备大开杀戒的安松维。
急转直下的形势让笃定左章等人必死的安松维一时间反应不过来,而当他终于意识到陈见山惨死在自己眼前并非幻觉的时候,惊骇之余忽然发觉面前多了一个笑容可掬的脸庞,轻飘飘的对他说道:
“没有人大喊大叫,这院子终于清净了一点。
“你……
“也是这么认为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