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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暮寒有点无所适从。
他不是没见过江轻舟哭过,而是没见过她这么无助的哭过,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发泄发泄不出来,说又说不出。
他试着向她走了几步,她马上变得防备,一双受伤的眼睛像是小兽一般凶狠。
“你不要过来!”
薄暮寒停下脚步,望着她,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的样子。
“好,我不过去,你站起来!”
江轻舟这次倒是听话,抹了抹眼泪乖乖的站起来。
“去躺到床上!”薄暮寒指挥她说。
她乖乖的躺到床上。
“盖上被子睡一觉。”
江轻舟把被子盖在身上,好大一会儿没有声响,薄暮寒以为她睡着了,转身要走。
“我讨厌你妹妹!”她突然道。
“非常讨厌!!”她又加重说了一句。
薄暮寒看着那团耸起的粉色被子,从他现在的角度,他看不见她的脸,但可以想象出她说这句话时愤怒又生气的表情。
他在原地站了几秒。
“好,我知道了。”
然后走出江轻舟的房间。
他联系了陈医生来家里。
陈医生这两天不停的做手术,里的不行,可听到薄暮寒的邀约,他还是如约而至。
薄暮寒给他讲了江轻舟的事,他舒展的眉头渐渐锁紧。
“大小姐这种情况有点复杂,具体还得到医院做进一步检查才行”
“你为什么不第一时间带着她去医院检查?”陈医生望着薄暮寒问。
“没有时间。”薄暮寒淡淡道。
陈医生唇边逸出一丝冷笑。
“是真的没有时间,还是你希望大小姐永远这样?”
薄暮寒的眼神变得暗沉起来。
陈医生与他对视几秒,霍然一笑,“这是你们江家的事,外人不该插嘴,我逾矩了!”
“有时间带她来医院做个全身检查吧,她这种情况不好说,有可能是大脑受创,也有可能是药物刺激所致,她一个大小姐变成这样,尤其在这种环境之下,被外人知道了总归不好。”
说完,陈医生便起身告别。
薄暮寒也没留他,让张翼送他出门。
张翼送陈医生回来,拧着眉头说:“这个陈医生怎么说话怪怪的,他是不是知道什么?”
“管他知道什么?”
“你会儿帮着小颜收拾收拾东西,让她今天搬到新房子里去。”
张翼脸上显出难办的神色,“恐怕小颜不会答应。”
薄暮寒起身从衣架上拿了外套,一边往外走一边说:“你自己看着办!”
说完,他就大步走了出去。
他来到位于城郊的听风茶楼。
天色已经完全黯淡下来,周围一片静寂,只有风刮着树叶响起的哗哗声。
“哗哗,哗哗……”
薄暮寒把车停在茶楼外面的空地上,下了车,快步往里走。
他刚推开茶楼的大门进入茶楼大厅,迎面跳出来两个黑布蒙面的人。
两人二话不说,上前就对他进行攻击。
薄暮寒没有提前防备,很快落了下风。
但他这人十分有韧劲儿,即使落了下风也不退缩言败。
他咬紧牙关与黑衣人搏斗了十几个回合,最后寡不敌众,跪倒在地板上。
一口鲜血吐出来,溅到对面的镇宅关二爷神像上。
一个白色的身影在茶楼经理的陪同下缓缓的走下来。
那人一边走一边吸着雪茄。
“我也不想这么对你,但你最近太不听话了!”
薄暮寒缓缓抬头,借着大厅里昏暗的灯光,他看见一个骨瘦嶙峋个子很矮恍若小矮人的老人走到他的面前。
“风叔……”
风叔脸上划过一丝讥讽的笑,“你竟然还能喊我一声风叔,真是难得!”
茶楼经理搬来一个梨花木的太师椅,风叔怡然自得坐了上去。
他把宽大的丝绸太极服一甩,仙风道骨,吸一口雪茄,大哥气质迸现。
“本来我想把你列为组织的一号上位者,但是你近来的所作所为实在令我太失望了,阿寒,你已经失去一个合格猎手的敏锐性了。”
说完,风叔缓缓突出一个烟圈,好像很失望的样子。
“江轻舟失忆,是不是你干的?”即使迫不得已跪倒在地,薄暮寒的脊背挺的直直的。
鲜红的血从他嘴角流出来,他的内脏受了伤。
风叔皱了一下眉头,脸色十分不悦。
我跟你说男人的恢弘大业,你跟我提什么女人?
“你这么晚过来找我,就是为了这个?”风叔不敢相信的又问了一遍。
“不要动她,她是无辜的!”
风叔气不打一处来。
“她是无辜的,我就活该?我悉心教导你十几年,花了无数的时间精力金钱,我就活该被辜负?”
薄暮寒垂眼思考了一会儿,然后又缓缓的抬起头。
“风叔……”
风叔以为他想通了,要立誓承诺以后好好干,绝不辜负他的培养,停止抽烟的动作,望着他,眼里充满期待。
薄暮寒却说——
“我想退社。”
风叔的期待瞬间落空。
他把手里的雪茄扔在地上,用脚狠狠的踩灭碾碎。
“要退社,好,那我们就一次算清楚,把你欠我的都还给我!给我打!!!”
风叔一声令下,两个黑衣人马上上前,一人抓住薄暮寒的衣领,把他提溜起来,握着拳头朝他那张俊脸挥了过去。
这个人打累了,换另外一个人。
另外一个人用相同的路数再把薄暮寒打一遍。
风叔面无表情的看着,脸上没有一丝波澜。
薄暮寒是他培养的不错,但敢忤逆背叛他,他照样杀无赦。
外面漆黑一片,风从窗口吹过,带来阵阵寒意。
翌日清晨,城郊清洁工在一个垃圾桶跟前发现了奄奄一息的薄暮寒。
他满身是血,鼻青脸肿,全身没有一处好地方。
清洁工以为看见死人了,吓得哇哇大叫,情急之下,颤抖着手打了110。
警察赶到的还算及时。
“那边,就在那块儿草丛里,全身是血,一动不动,吓死人了!”清洁工指着不远处,心有余悸的对警察说。
警察刚想过去,草丛里出现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没一会儿,满身血污的男人从草丛里爬起来。
他佝偻着腰,双腿止不住的打颤。
警察走过去,皱着眉头看着他。
“你怎么搞的,是有人打你吗,请跟我们回去做个口供。”
薄暮寒挥了一下手,踉踉跄跄,从嗓子里逸出几个字眼。
“不必。喝酒,摔得!”
从今往后,风叔的债算是还清了,他再咄咄逼人,就别怪他不客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