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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们的车速度太慢慢悠啦,还不如转场的拖车快呢,穆穆和梨子姐她们这会应该都回了酒店,我们才走一半不到,真不该上清哥的贼船。”
细语影视基地的电动高尔夫球车上,苗妙轻轻用肩膀蹭了蹭旁边低头摆弄手机的晏清,见他毫无反应,喵总稍稍地将自己的小脑袋塞过去,偷偷瞥向晏导的屏幕。
“那还不是因为慢慢是个最好的原因…”
这款四座电动车两排乘员席是采用前后相对的设计,晏清对面坐着章雅梦,苗妙那边则是邵卿,今天难得亲自跟组的邵制片人倚着扶手,一脸戏谑地接过话来:“说不定,咱们晏导就喜欢慢慢这种调调。”
“…”
晏清听到前半句觉得莫名耳熟,他茫然抬起头,一脸狐疑地望向邵卿那张妆容精致的脸。
“你看我干嘛?”
邵卿满眼无辜,她扭头将视线移开,甩给晏清好大一个白眼:“前天晚上某人莫名其妙更新一条细语,让我好生揣测了一整晚。”
一番思忖,晏清挤出窘迫一笑:“额,卿姐,其实这句词是前天给小格准备的新歌,我没有细语,所以不知道她有发出来。”
“没有细语,注册一个好呗…”
章雅梦加入群聊,她挑眉将视线投向晏清手中紧握的新手机:“清哥有时候就是太喜欢端着,明明你现在…”
章雅梦这么一说,晏清还真有认真考虑要不要开通细语账号,已经适应轻社交模式的自在,难免有些沉溺其中,他抿然一笑后继续低头看向手机:“我只是有些安于现状罢了。”
“我看你是安于低头族的现状…”
撇起嘴,苗妙奶凶奶凶地小声吐槽晏清:“不愧是真香定律提出者,清儿哥现在就一重度手机依赖症患者。”
“正常啊,现场这个点怀憬刚好上完课。”邵卿一副见怪不怪地表情。
“可他不是跟憬儿姐聊天…”
苗妙妄图拉着邵卿一块批判晏清:“我刚看清儿哥好像在搜索一家叫Rii的西餐厅。”
“说不定清哥在为下一次约会提前做准备…”
章雅梦说话间已经脑补出一大堆浪漫桥段。
“Rii?”重复了一遍苗妙嘴中的英文,邵卿又确认起餐厅的华文名来:“喵喵,那家餐厅是叫瑞奇么?”
晏清老脸一红,他刚才闲来无事的确在通过手机浏览器搜索这家叫Rii的餐厅,起因自然是之前翁怀憬发过来的一条消息:
…
[我刚下课,萌萌来学校了,打算去清华园那边的Rii,媛儿也马上到,苏矇临时攒的局,可能会稍微晚点回家。]
…
“我没有看得太清楚,字有些小。”苗妙有些不确定地回答到。
“苏矇去学校找怀憬了?”
邵卿笑着瞟了晏清一眼,得到肯定答复后,她继续八卦道:“我就知道,瑞奇是帝舞附近最地道的米式餐吧,老板纽约人,跟苏矇关系不错,算是她们仨聚会的首选据点,菜品主打Brunh,还兼营酒水。”
“什么叫Brunh?”苗妙好奇发问到。
“这就得问你身边那位啦…”邵卿冲斜对面的晏清努嘴。
“算是米国人独有的叫法…”
晏清藏藏掖掖回复完翁教授的消息后,言简意赅向苗妙解释道:“没什么特别的,早餐和中餐的合体。”
“哦,我了解的可不是这样…”
无情打脸晏清,章雅梦不经意间秀出了她丰富的知识面:“早午餐最初专指彻夜狂欢的情侣睡到自然醒一同起床后的那顿,大苹果城向来夜夜笙歌,自然而然的brunh也就风靡纽约。”
心生不妙,晏清连忙解锁手机,将他发给翁怀憬的消息仔细默读了一遍。
…
[我这边也下戏了,正在回酒店的车上,可惜啦,其实今天又是想看小厨娘格格的一天,好在来日方长。PS:我也想和你去吃Brunh]
…
转念间,晏清想到昨晚那一幕不禁又浮想联翩。
因为夜戏开拍时间排得比较迟,在他据理力争下,翁教授半推半就同意开视频接受监督顺带展示厨艺,普普通通一段牛油果蔬菜沙拉的制作教学视频,晏清当时看得津津有味,穿上粉色围兜的翁怀憬刀功稀疏平常,动作慢条斯理,认真的表情却偏偏煞是可爱。
晏清就这样尽情憧憬着未来和翁怀憬共同生活的画面,高尔夫球车也慢慢悠悠地驶出了影视基地侧门,只待通过湖心岛桥口的门岗便能回到酒店,这时苗妙一声惊呼让他突然回过神来。
“终于要到了,噫!门岗前边怎么围着一大群人!”
晏清的第一反应是低头看向手机,可惜没等来翁教授的回复,就在这时车已稳稳停好,他发现好几台剧组的通勤车都被拦在了门岗外。
“晏导、邵制片,从右桥绕过去还是先等等?”
尽职尽责的司机回头向晏清他们征询意见,其实通往湖心岛的桥有两座,走右桥得沿湖畔公路多绕七八公里,所以《笑-东》剧组来回通勤几乎都只走离影视基地较近的左桥。
“骆冰都从办公室里出来了,难道有人闹事?我先去看一眼。”
没有搭话,邵卿匆匆忙忙跳下车,径直往外围的骆冰身边走去,她打算先弄清楚情况再说。
“姚师傅谢谢你,不用啦…”
见晏清摇了摇头,他和章雅梦也第一时间选择下车,苗妙做主道:“我们一会走着进去就行。”
没忘记搀着苗妙从底盘微微有些高的电动球车上下来,晏清领着笑逐颜开的喵总吊在最后,他俩不紧不慢地往里里外外围成好几圈的人群走去。
…
让这口烟跳升/我身躯下沉/曾多么想/多么想/贴近…
…
还隔着十多米的距离时,晏清就放了大半个心,他听到圈心似乎是个男声在自弹自唱《暗涌》,虽然木吉他的伴奏听上去音准堪忧,和弦节拍转换生涩,男人的粤语发音还极不标准,但这架势至少不像是有人在闹事。
…
你的心和眼/口和耳/亦没缘份/我都捉不紧…
…
再走近一些,歌声还在继续着,耳力不如晏清的苗妙这会也听到了动静,这段时间练琴很勤快的她忍不住莞尔一笑:“清儿哥,这个人的粤语好烂哦,吉他弹得比我还差,刚他是不是弹错了四个音?”
“六个…”
说话间已走到近处,晏清跟外围的谭森娄君玮莫然包杭几人点头打完招呼后,身高腿长的他越过里三层外三层的看客们瞥到圈中心似乎单膝跪着一个男人,背影颇为魁梧,而此时邵卿和骆冰已经带着章雅梦挤进内圈正在跟赵穆在说些什么。
“明明唱得很一般,怎么这么受欢迎!”
挤不进去的苗妙疯狂跳脚加吐槽。
晏清随口找离他最近的包杭了解情况:“这是哪一出?”
…
害怕悲剧重演/我的命中命中/越美丽的东西/我越不可碰…
…
男人的歌声还在继续着,他的唱法似乎在刻意模仿着晏清的哭腔,虽然频频破音,但情感却投入地相当到位。
“晏导,有人在堵着我们梨子姐表白,好家伙,这一上来就扑通跪下,要求见一面,说会话,再唱首她最爱的《暗涌》,你们要是来得再稍晚些可就错过了这场好戏,冰姐刚已经跟邵总一块进去处理啦。”
语速狂飙,包杭边说着边和谭森一起拉扯着挡在前边看热闹的剧组成员示意他们跟里边的人沟通让路放晏清和苗妙进去。
谭森还不忘八卦:“这男人全程单膝下跪,姿态摆得很低,口才也很好,之前那一大段真情实感的表白相当动人,就是这唱歌水平跟我有得一拼…”
习惯着跟谭森斗嘴唱反调,娄君玮强充理中客:“有一说一,人家唱得比你还是好很多,不过我们梨子姐的态度有些奇怪,好像连着掉了两回眼泪…”
“据说这位是沪海过来的一公子哥,跟阿梨网恋过又被拉黑,这些天一直都在这边蹲点等机会。”
莫然补了一嘴:“晏导你还是过去看看吧。”
等他们七嘴八舌完,前边也让出一条窄窄的通道。
…
难道这次我/抱紧你/未必落空/仍静候着你说我/别错用神…
…
这一让晏清就听得更清晰了,男人哭腔越来越重,就在这首《暗涌》即将来到歌者情绪波动的最高点时音乐却戛然而止,一阵失控地嚎啕大哭骤然响起。
…
“快,清儿哥,我知道他是谁…”
生怕伊梨立场不坚定,苗妙火急火燎推着晏清往前走:“穆穆提过,叫翟什么宁,就一大渣男!”
心有揣测,晏清小心翼翼护着苗妙挤进还算宽裕的圈中心,满脸络腮胡子的翟姓男子依然保持着单膝跪姿,一番虎目垂泪的架势,也瞄到了同样哭得稀里哗啦的伊梨,她眼睛肿得像是两只桃。
此情此景让晏清暗生唏嘘之心:
“翟弈宁,哭够了?那我说两句,你是翟汝文的儿子对吧,你知不知道伊梨她是我邵卿的人?”
潸然泪下的女人,痛哭流涕的八尺大汉,极度draa的现场让没处理过这种情况的晏清暗暗头痛,幸好此时邵卿已经向赵穆了解完情况,作为剧组执行制片人的她站了出来,一开口就给翟弈宁来了个下马威:“你这出《梁山伯与祝英台》的越剧也演尽兴了,是不是还盼着伊梨留你吃顿饭呢,赶紧麻溜地给我从哪来,回哪去。”
心里犯着嘀咕,晏清暗中观察着翟弈宁和伊梨各自的反应。
花容失色的伊梨在邵卿发声后,似乎有开口打算说话的想法,但很快被骆冰用眼神给堵了回去。
“邵总,首先我得给您道歉,今天确实给剧组添堵了,漫天星的事情,有气由我受也是理所应当,我没办法选择我的阵营…”
翟弈宁这边表现还算得体,止住泪缓缓起身,他没嘴犟着去争伊梨的劳动关系其实属于明珠台,也没因自己的真情流露被邵卿污成表演而愤怒,翟公子不卑不亢地应对着诘问:“可我真没恶意,今天来这只是为了阿梨,贵剧组和节目的事我也向她承诺过,一定做到不打听不传播,我愿意签任何条款的保密协议。”
“你好像还没搞清楚状况,泛泰那么多毒丸我们《才华有限公司》都敢照单全收,我还真不在乎旁人从伊梨嘴里套到的只言片语…”
凝出轻蔑一笑,邵卿霸气投出冷眼:“只不过翟少你在沪海花名在外,我家伊梨高攀不起罢了。”
“以前不懂事,的确是伤过很多女孩,但陆放翁也曾说过,拔本宁余力,迷途幸识归,阿梨她就是我认定的归途…”
邵卿一通劈头盖脸下来,翟弈宁反而生出几分希翼,胡乱擦了把脸后他情真意切地继续道:“我知道痛改前非浪子回头这种事,做比说更能取信于人,邵总您就给我一个机会吧。”
“这世间唯独感情没法签任何协议,是不是很可惜?我很难相信男人所谓的浪子回头金不换,你们通常都只是上岸缓一缓…”
拿捏着架势,邵卿俨然一副铁面无情的家长做派:“伊梨在我手底下,我不能眼看着她羊入虎口。”
这俩人你来我往针锋相对时,一旁搀扶着伊梨的骆冰也以眼神和晏清沟通了好几个来回。
搞清楚状况后晏清招呼着热闹看得差不多的围观群众们一同回酒店,这边有邵卿和骆冰看着他很放心,也就没再去认真听具体的对线内容。
苗妙表示要跟章雅梦一起陪着伊梨,晏清也听之任之,摇摇头就跟着大部队跨过门岗往酒店方向走去,这时牛仔裤口袋传来一阵震动,他有意放慢了脚步,落在队伍最后。
…
[有些话不一定要说出来,登徒子!]
…
见字如面般,晏清一看翁怀憬的回复,眼底就自然闪出她眼角沁红着背身而立的动人羞态。
“南方姑娘总有一天会习惯北方的秋凉,也可能会喜欢上北方男人的直爽。朋友无意间说的这番话一直在我脑子里不停转,邵总,阿梨对我真的很重要,一想到她有可能会爱上别人我就嫉妒得发疯,所以才追到了帝都…”
吊在莫然、包杭身后没走出两步,持续对线中翟弈宁突然冒出的言论让原本沉浸在喜悦幸福中的晏清脚底一个趔趄,差点没摔倒在地。
冰火两重天的一惊一乍下晏清选择加快脚步离开并在心里默默吐槽翟弈宁的占有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