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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月2日,星期六,帝都被霏霏细雨缠绵了近一周后总算雨过天晴,晏清和翁怀憬也终于回到了他俩心心念念的才华有限公司办公楼,只是原本满心的期待却由于昨天某人一展歌喉引发的连锁反应打了个对折。
听完后,骆冰想拿下孟嫣投稿的决心便更加坚决,本着投以木桃,报之琼瑶的想法,梅赐贻为说服袁郁玥可谓费尽口舌,最后甚至连邵卿都加入了车轮战,当然将翁怀憬心思琢磨得明明白白的邵美人肯定得声称是她自己爱这首歌爱得要命。
“好啦,确认能对细节做一定调整的话,嫣儿那边没问题了,只是我还有个不情之请…”
说服孟嫣的过程其实远比袁郁玥过自己心里那关容易,挂断电话后,还在思量着翁教授那番谜语人说辞的她斟酌着试探问向晏清:“周末梅总安排了放假,明天你们录节目方不方便…”
“好主意诶!”
袁郁玥话都没说完,趋之若鹜的乐手们便高举弓弦开始起哄要求同往,装得一脸淡定的晏清猛然醒悟自己还是太过忽略自家节目的影响力。
…
初恋清发射电波——〉
傲娇憬加密通话——〉
…
兵荒马乱间影帝与影后视线一错,翁怀憬递来的秋波慌乱中还带着几许羞意未散的余韵,险些将晏清牵着走了神,沉浸在音乐中的伪装虽演得像模像样,他该予以袁郁玥的回应总归是有了迟疑。
“啊?是有什么不方便的地方吗?我就是觉得宣传片里的彩蛋环节特别好玩,听说这期还会继续…”
视线凝聚回晏清身上,袁郁玥又弱弱补了一句,显然才华有限公司细语官V对这周待播的第十期节目做预热宣传时,着重提到了备受好评的小剧场环节将在本周六正式回归,她这话音还没落,其他乐手们眼中的炙热再添十分。
原本计划趁周末拜访故友的梅赐贻都有些意动,这让完全没料到这出节外生枝的骆冰不由暗暗叫苦,邵卿则是回给她一记安抚的目光,然后抄起电话告了个罪,叫上梅总监一道快步走出了小音乐厅。
“没什么不方便的,只不过时间太赶,明天光四…”
处在风暴中心的晏清只能佯装风轻云淡,差点将偷偷为翁怀憬准备的神秘惊喜给说漏嘴,顶着背后那缕有些疑惑的眼神,他挠着头临场改口道:“光是把三首歌的内容做完都够呛,所以这周的彩蛋环节肯定得另作打算,对了,冰姐…”
回罢袁郁玥,做戏做全套的晏清还不忘向骆冰递去略带遗憾一眼:“我还没来得及跟刘导和您沟通的,看这事儿闹得。”
“嗨,等录完正片再想招吧…”
演技虽说差了点,但这种程度的配合骆冰还是能接得下,她忧心忡忡表示道:“我现在比较愁怀憬新歌的伴舞,还不知道那仨小姑娘要磨合多久?”
“我会带着提前过几遍,但磨合效果取决于她们适应镜头的情况。”
清冷的女声默契接下骆冰的临场发挥,这仨小姑娘指得便是帝舞芭表1703班资雯、宁勐、祝小溪,晏清邀她们为翁教授的伴舞无形中算是一举多得,“收买”眼线、宣传帝舞,甚至这会还能成为劝退其他人探班的理由。
“那…就这样吧…”
几度欲言又止,袁郁玥积攒的勇气差不多消耗殆尽,这时贺染之的帮腔让她突然眼前一亮:“别啊,小玥你想想哈,清哥要有什么弦乐伴奏需求,我们也能派上用场。”
脑中转过很多念头,一向把编曲看得很重的晏清这一回毫不犹豫倒向了爱情,心虚的他有些无法面对袁郁玥那充满希翼的目光。
其实都无需袁三小姐再多言,很快就有人顺着贺染之的话继续补起刀来:“就是,给节目组把四重奏给安排上,清哥不挺爱用弦乐编曲嘛…”
小音乐厅里这会已是沸沸扬扬,也就没人留意听到这声时,一直藏在晏清身后的翁怀憬眼神突然闪烁了一下。
“大家静一静啊…”
正当晏清觉得自己被架得不上不下时,跟着邵卿一同出去的梅赐贻重新又进来了,手持麦克风用异样的眼神看了看俩位看似貌合神离的主角,在确认全场的注意力被吸引过来后,他摸了摸鼻头沉声道:“再耽误几分钟,我简单说两句…”
一般领导口中的简单说两句往往都不简单,梅赐贻也不例外,从首演的非凡意义开篇,到和兄弟乐团间的差距,再发散至演奏时乐手的情感投入…一番旁征博引的长篇大论就被他洋洋洒洒脱口而出,听得晏清都一愣一愣的。
跟着梅赐贻一道回来的邵卿得意地飞了两记媚眼邀功,再一结合梅总的下文,晏清才算明白原来是关键时刻邵美人又出手救了场,她大手笔包下帝都小百花越剧团,请沪交乐团全体成员走一回主创的老路,集体看来提升演奏共情能力,此招一出直接从根源上解决了探班危机。
幕后黑手藏在梅赐贻旁边,只管眉眼含笑着,听着他井井有条布置着明后两天沪交成员的帝百之旅,邵卿的目光越过端坐着的晏清,结果碰到一道假冰山再变成白眼又折回来,可偷到税满足的邵美人却完全不以为意。
“简单”两句说完,小音乐厅里沪交人那些个躁动的心也逐渐平息,正当梅赐贻打算暗叹一声幸不辱命时,底下当初被他当作秘密武器的贺染之还在拾掇袁郁玥再努力一把。
一个是越剧名门之后,另一个收到的风声那会就认真下过苦功,她俩都对整折戏烂熟于心,听贺染之亮嗓的女小生架势,晏清就察觉出这是当场要给梅赐贻来一段楼台会的意思。
“梅总,刚好我另一首歌需要段比较复杂的弦乐,既然她俩都有越剧底子,确实没必要再去…”
迎着邵卿诧异的眼光,翁怀憬施施然路过晏清缓步走到梅赐贻跟前,眼角微微有些泛红,她语气不复清冷地继续道:“不过,现在又有了个新问题,缺了一中提或大提。”
悄然低下头,晏清手臂传来的痛感被心中升起的甜蜜覆盖掉。
“从和声编排中显著感受到翁教授对我们中提琴的尊重,所以我这几天恶补了越剧版的内容,如果还需要个中提琴的话…”
至于翁怀憬说的新问题其实并不算什么,很快便有平常总爱说些经典中提琴笑话来自黑的沪交中提琴首席巴彤主动请缨:“那就我吧,虽然四重奏里中提也只能贡献几条单音,聊胜于无,诸位承让了。”
欢笑氛围中这场小风波总算落下帷幕,让我们重新将时间线拉回周六这天。
…
『慢慢喜欢你
慢慢的亲密
慢慢聊自己
慢慢和你走在一起
慢慢我想配合你
慢慢把我给你
慢慢喜欢你
慢慢的回忆
慢慢地陪你
慢慢地老去,因为
慢慢是个最好的原因』
…
持续录制了一上午的分享投稿加小样展示阶段,翁怀憬明显又像上周那样有些收着来,在晏清、巴彤、袁郁玥、贺染之这组第一次组队搭档的弦乐四重奏配合下,她控制着情绪唱完了放在最后录制的,尽管这样莫然掌机的镜头还是忠实地记录下了翁教授眼角眉梢流露的绯红。
“感谢今天我们的另外一组飞行嘉宾,著名中提琴独奏家、沪海交响乐团中提琴首席巴彤女士…”
录制地点依然是位于办公楼二层晏清休息室的会客区,不过这一次俩位主创坐到了一张沙发上,意识到身旁的翁怀憬似乎进入了放空状态,沉稳磁性的男低音自然地接过了控场的任务,如之前引荐加坐在左手边的帝舞1703班代表那样,他微笑着向镜头介绍着翁教授那侧三位手捧提琴的音乐家:“以及同样来自沪交的青年小提琴演奏家袁郁玥、贺染之。”
“的上班族们大家好,我是巴彤,一个传说中〈马善被人骑,人善拉中提〉的中提琴手…”
镜头感很好的巴彤特意还亮了亮手中那把比小提琴稍微大上一号的中提,随着她自我介绍一道来的还是一段俏皮的经典中提琴笑话:“想不想知道小提琴和中提琴最大的差别在哪?看到没,中提琴的个头烧得比较久。”
“hello,大家好,我是小提琴手贺染之…”
精致的妆容,甜美的笑容,当镜头移到贺染之身上,她得体地打招呼道:“很荣幸受清哥、憬姐的邀请来才华有限公司打卡上班。”
“我是小提琴手袁圆,好久不见…”
心中还在反复思量着适才翁怀憬唱的最后一首小样,袁郁玥不经意间圆润自如使出了她勤学苦练多日的茶系笑容。
镜头中的袁三小姐宛如一顿夜风中娇羞的睡莲般可人,可惜不解风情的晏清完全没留意到,介绍完提供伴奏的飞行嘉宾后,他扶着自己从沪交借来的大提琴继续串场道:“透露一声,下期她们是要来唱主角的,最后到我了呗,常规弦乐四重奏组合中烧得最久的大提琴手,晏清。”
冷笑话讲完只有巴彤和贺染之配合着捂嘴偷笑,晏清稍微停顿了一会,以余光查探着似乎翁怀憬没有要分享小样创作思路的打算,他反应很快地接续起话来。
“嗯,继续说回,它与怀憬的选稿契合程度相当高,我记得文末有这样一段:小说、电影中充斥了太多一拍即合、喜出望外的桥段,容易让人产生种错觉,只有一见倾心误终身才叫爱情…”
相较于翁教授读稿时的刻意平淡,晏清在处理时字里行间溢出的情感简直肉眼可见,听到某些熟悉的字眼后,袁郁玥就像应激反应般将视线大剌剌投向坐在沙发另一端的翁怀憬脸上,可惜未施粉黛的她反应寥寥,只是持续平视着镜头,任由身边的男人以深沉、磁性的声线独自娓娓道述。
“在我们这个悲哀的快餐时代,人人都不缺孤注一掷的勇气,反而失去了慢慢陪伴的耐心,殊不知其实细水长流才更经得起岁月无情地蹉跎…”
与播音腔那种没有感情的平铺直述区别很大,晏清咬词断句间对强弱音拿捏得出神入化,同样一段话经他之口后,故事性和代入感显著提升,袁郁玥甚至有种错觉,似乎中的索雷行又回来了。
“抱歉,我并非试图展示〈众人皆醉我独醒,举世皆浊我独清〉的故作清醒,只想继续告诫自己一声,从清晨到向晚,从立春到冬至,你要有耐心地继续等…”
在袁郁玥眼中几乎全程都游离在状态之外的翁怀憬直到听到这里才有了些许动静,她抬手撩了撩鬓边垂落的青丝,须臾之间又恢复了先前那种岁月静好的模样。
“是的,我确实还在等…等一个人,久处不厌、相看到白头…”
漫长的一大段文字,脱稿状态下的晏清还原得几乎只字不差,直视着主机位的目光清澈真诚,他继续动情地说道:“我真的,特别喜欢怀憬手中这份稿子。”
“好放肆!我喜欢,今天清哥儿好勇啊…”
远处,倚在门口围观的邵卿眉开眼笑着撞了撞同样满脸姨母笑的骆冰,一同瞥着翁怀憬的反应,她面露憾色咕哝着:“如果中间再加点断句停顿就更好了。”
“瞧瞧怀憬又在拢头发了,还是别啦…”
拉了拉邵卿,骆冰接了一作势要转身的假动作:“真像你说的那样,她不得…”
“说得也是,继续看戏吧。”邵卿从善如流。
“比起我的更含蓄又不失深情,最后这一切落到歌词中那句首尾呼应的,书里总爱写到喜出望外的傍晚…”
聚光灯下的晏清仍然在继续着他对这首demo创作思路的分享:“其实我有刻意隐去了后半句,现实更离不开相濡以沫的陪伴…”
语速始终不徐不疾,晏清说话间微笑着环视四周一圈,当视线从身畔的翁怀憬眼前擦过时,他略微提气连贯将自己的心声悉数托盘而出:“但我想比起直抒胸臆,藏在歌里的二十二个〈慢慢〉,更适合体现俩个人走到最后的过程。”
“二十二?”
轻声嘀咕着这个数词,袁郁玥偷瞄到一抹桃色悄然在翁怀憬眼角晕开,一种强烈直觉再度击中了她,眼前这看似若即若离的俩人背后一定藏着很多深之又深的牵连与羁绊。
其实晏清这番总结陈词一说完,整个上午的录制差不多也就结束了,只是刘明仁这会还抱着些不切实际的幻想迟迟没有叫停,结果没等来翁教授,却被综艺感十足的贺染之抓住了机会。
“清哥,你的意思是在相爱中,过程比结果还重要?就像那样…”
也不算在曲解晏清的话,说罢贺染之枕起琴,在温情脉脉地拉了一小段主题乐句后,她进而引申道:“山伯与英台的结果虽悲壮,但他们相爱的过程却感天动地,。”
否认三连差点蹦出嗓子眼,求生欲满满的晏清强行堆起笑脸,他摆着手佯装卖关子:“结果和过程都是一段稳固恋情中不可或缺的,至于贺小姐提到的这一点,我们可以下期再…”
“憬姐…”
发现翁怀憬又低头拢了拢鬓边的青丝,袁郁玥总觉得这个动作是在掩饰着什么,她忍不住出声试探:“你觉得呢?”
“?”
蓦然抬头,翁怀憬的目光似是古井深潭无由波,但她那稍嫌锋锐的眉却在不经意间微微一扬。
“如果将两情相悦当作是结果,过程中并不只有喜出望外的桥段,也许还有日落后的默默垂泪?那么…”
昨天翁怀憬打哑谜般的回应一直困扰着袁郁玥,但听完小样和晏清的解析后思路逐渐清晰,而她的还击也在此刻图穷匕见:“憬姐你觉得,过程和结果哪个更重要呢?”
“只要结局是喜剧,过程你要我怎么哭都行…”
下意识将只曾写在日记本中翁瑜那段话拿出来回应,对视中翁怀憬的声音显得有些小,但这一次袁郁玥百分百肯定半点清冷的味道都没,因为靠得很近的关系,翁教授愈来愈小的最后一句她都听得真真切切:“幸福可以来得慢一些,只要它是真的,如果最后能在一起,晚点我真的不在乎。”
“???她俩在说啥…”
会客区域外的围观群众显然没听到翁教授的惊人之语,仅有骆冰一人愉悦地神秘一笑,急得不会唇语的邵卿拉着她一顿娇声痴缠。
“拌着眼泪的爱情是最动人的,怀憬是在用沃尔特·斯科特爵士说过的这句话…”
曾真实存在于翁怀憬身边的那个人究竟是不是自己,对于这点晏清并不太确定,翁教授那句〈只要它是真的〉对他的冲击之大可想而知。
好在心中虽百感交集,但晏清也分得清轻重缓急,柱着大提琴的他果断从沙发上站起身来圆场:“来解读相恋的过程与结果,非常精彩!咱们的小样分享就先到这,刘导快让阿梨放饭吧,饿死了~”
藏在镜头监视器后的刘明仁笑得跟弥勒佛似的,终于拍到自己想要的效果,大手一挥的他总算放过了晏清。
…
提前的Ps:
原唱、作词、作曲:陈绮贞
编曲:李雨寰
收录专辑:2002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