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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钧坐在沙发上,手肘杵着膝盖,手掌撑着额头,另一只手搭在膝头,顺着手腕垂出一个自然的弧度。
他此时的情形有点狼狈。
白色的T恤被汗水打得透湿,贴在身上,勾勒出劲瘦的腰身,内里的肤色若隐若现地透出来。略长的头发汗湿成一缕缕,贴在头皮上,汗珠顺着皙白的脖颈往下淌,途径颈侧的伤口时,和着血迹晕染出一大片,把衣领都染红了。
看起来有点像是杀鸡现场。
他颈侧的的咬伤看起来着实惨,尤其是过了十几分钟后,伤口红肿发黑,齿痕周围也肿了一大片,看起来更加狰狞。他却仿佛感觉不到痛,就那么撑着头坐着,一动不动。
过了一会儿,姜屿从洗手间里走出来。
他的头发湿淋淋的,发梢往下滴着水,看起来应该是用冷水清醒了一下。他垂着眼睛,也不看季钧,沉默着走到客厅角落的杂物架,从下面的格子里翻出家用的便携式医药箱,单手扣着边缘拎着向沙发走来。
很快,季钧的视线里就出现了一双穿着拖鞋的脚。
他的目光微微一顿,视野中的那块地板上多出了一个透明的小药箱。他抬起头,看着姜屿蹲下来,单膝跪地,用腿抵着药箱,试图用一只手把盖子打开。
季钧看了一眼那个毛茸茸的头顶,视线偏移,又盯着那只手看了一眼,随后倾身,伸手把药箱打开。
“……”姜屿的手顿在半空,瞬间有点不知道该放在哪里,只好拐了个弯,摸上自己的鼻子。“你……”他垂着眼睛,不太敢看季钧,闷着声音,瓮声瓮气:“你转过去一点。”
季钧没有说话,抬起眼睛看了他一眼,过了片刻才“嗯”了一声,修长的手指挑出两根棉签,又拧开碘酒的盖子,将棉签放进去蘸了蘸,接着才递给姜屿,微偏过头,露出脖子上的伤口。
姜屿捏着那两根棉签,抬眼盯着那个狰狞的伤口看了一会儿,这才慢慢凑过来,小心翼翼地用棉签擦拭伤口周围的血污。
他的动作十分轻,季钧调动起所有的感官去感知,也并不觉得疼,反倒是有点痒痒的,像是羽毛轻拂,忍不住微微动了一下。
姜屿动作一顿,眼神控制不住地往季钧脸上溜了一下,嘴唇动了动,似乎是想说什么,却又没开口,只是棉签擦拭的力度更加轻柔。
过了片刻,季钧更是感觉到一股轻轻的凉风拂在脖子上。他眼皮微微一颤,放在膝盖上的手不觉握成了拳。
他不合时宜地想起了姜屿趴在他身上的那一幕。
耳畔是沉沉的呼吸声,肩窝那一团被热气呼得滚烫,灼热的温度几乎要向下蔓延到心脏,压在胸膛的重量沉甸甸的,奇异地让人有一种踏实的感觉,身体相贴的地方炙热滚烫,和着潮湿的汗意,让他真切地感受到另一个人的温度。
季钧不知道这样的姿势维持了多久,或许很长,也或许只有一瞬,他的脑子似乎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周围的一切都是虚幻,只有怀里抱着的重量是实实在在的,令人安心。
他听到了两颗心脏跳动的声音,就在咫尺之间,嘭咚、嘭咚,沉重而有力,像是战鼓在和鸣。
姜屿僵着手把伤口清理干净,又拿着干净的纱布犯了难。
季钧偏过头,目光落在他不长但是特别密实的眼睫上,旋即视线往下,看了看他手里的纱布,了然地挑了一下眉,默不作声地拿起胶布撕了三条粘在上面,重新递给姜屿,“帮我贴一下。”
姜屿不太自在地偏了偏头,避开他的视线,用一只手小心地把纱布按上去,仔细地把胶布贴平贴整齐。
“好了?”季钧察觉他的手离开了脖颈,问了一句。
“……嗯。”姜屿弯下腰想收拾,却被季钧抢先一步,利落地把药箱整理好,拎着站起来,问,“这个放哪里?”
姜屿还保持着单膝跪地的姿势,季钧站起来的时候,他不可抑制地往后仰了仰,而后才慢慢站起来,去接药箱,“……给我吧。”
季钧不给,盯着他的眼睛问,“放哪里?”
姜屿僵了片刻,似乎是明白了季钧的坚持,便微微侧转身,指了指角落的杂物架。他看着季钧走过去把药箱放好,就在对方转回来的时候,立刻撇开视线,大步向房间走去。
季钧就看着他的背影很快消失在拐角,“……”
他有点想叹气。
先前姜屿撞了他之后,对他就一直采取回避的态度,刚刚又经历了这么尴尬的事,对方现在不想见到他也并不意外。
但是,清楚归清楚,心里仍然有点不是滋味。他在原地站了两分钟,思考是不是要先回去。
还没等他想清楚,姜屿很快又出来了。
他手里抓着一套衣服,视线与季钧相接时立刻往边上飘了一下,脚步稍一迟疑,才一脸不自在地走过来,将手里的衣服一递,“那个……”他觉出嗓子有点发紧,干咳一声,目光游移:“你、你要不先去洗个澡,换身衣服吧?”
季钧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直到见他耳侧漫上一层浅浅的红晕,才接过来,“谢谢。”
姜屿给的衣服是简单的白T恤和牛仔裤,季钧看了看,有点迟疑,“……没有内裤?”
“啊?”姜屿愣了一下,一抬头对上季钧的视线,下意识就想移开,“内、内裤……”他有点结巴,“这个,这个也要?”
季钧没说话,只是眉头略略皱了起来,显然在他心里,洗澡更换内裤是必需的。
姜屿不自觉地用手摸了摸鼻子,半晌,才有点尴尬地说,“我没有新的备用,最少都穿过一两次……”
季钧看着他窘迫的神情,点了点头,“干净的就行。”
姜屿就进去房间找了一条。看着季钧把那一小团深色布料接过去拿在手里,他有点别扭地撇开眼。
这要是其他人,譬如吴松高,两人之间互相换穿一下内裤似乎没什么,但是这种情形出现在季钧身上,不知为何,就显得格外违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