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帮助,梁兴倒要看看戚缘能提供怎样的帮助。
人是戴着面具的趋利生物,不管戚缘做过什么恶劣的事情,只要他的存在对打入公司内部有利,梁兴就需要战略性迎合。这是一笔必要的交易。
“只有眼部有移植义体的人才会中病毒,普通人不行,可惜那些傀儡人已经接受了公司的洗脑手术,我们的病毒很难介入。这种时候,我们就需要你这样的活人帮我们进行投毒。”戚缘拿出一小张芯片,“找一个被改造过的艺人,让芯片蜘蛛在他的眼睛里直接产卵,用物理手段破坏组织,这样,我就能得到一个同阵营傀儡。”
梁兴接过芯片,这枚小东西和袭击他的高羊身份卡属于同一种材料。那么病毒感染的方式也是同理,通过眼球物理破坏视神经。但是梁兴不知道所谓的“傀儡”和他自己有什么不同,难道病毒组织可以直接控制改造人的全部?
梁兴问道:“你们不是只能控制他的视觉系统吗?我想知道病毒传播的原理和你们的意图,既然是盟友,就该交心对吧。”
“是的呢。”戚缘眯着眼。他不傻,能看出梁兴的信任程度有诈,自然不会把自己组织的全部机密暴露出来,不过病毒入侵的原理对梁兴的潜入有帮助,可以当作筹码交付。“前提是,你也要对我们交心。”
梁兴摊开手,一副无奈的样子:“你看,我眼睛都是你们的傀儡了,我还能怎么不交心。”
“这可不一样,你是活人,和那些傀儡机不一样,那些人的脑神经已经与电路相连,内置的洗脑构件反而是我们控制本体躯壳的桥梁。”戚缘喝了口酒润润嗓子,“也就是说,如果我们的蜘蛛控制他们的视神经,可以沿着脑部电线直接骇入他们的大脑,夺取他们躯体的控制权。但是正常人就不行,没有义体,我们的病毒就无法运作。”
这就是他们弄死梁兴同事的原理,所以上级的分析是不精准的。准确说,这些家伙是“义体病毒”。梁兴也拿了杯酒开始喝,他只是在幻觉中感受到酒,做梦一样,感觉有液体灌入他的喉咙但并非真实情况。是的,这是一场真实之梦。
他趴在桌子上轻声说道:“看来你对他们的手术也了解甚多哦。”
“那是,”戚缘伸手梳理头发,“毕竟我是受害者呢。”
神坛娱乐公司用丧心病狂的方式操控艺人,先制造虚假的“死亡事件”,让大众看见热搜和幻象的同时,暗度陈仓,让内部技术人员取得被麻醉的艺人躯体,进行非法开颅手术,先植入脑控制义体,再将艺人的脸皮剥去制成人皮面具。那些“脸”以人设的方式沉睡在壬幸的收藏柜里,等“艺人”要以某种面孔(人设)去现实世界登场表演的时候,被控制的傀儡人就会戴上人设面具,出现在黑暗作品中。死人经济配合营销热搜,盈利最大化,无情的娱乐工厂压榨机彻底把人权生命作为资本的“原料”,在道德看来,自然是无法饶恕的事。
可梁兴需要无视。至少在金主大佬壬幸面前,梁兴要做到对这类惨事无动于衷。这样他才能为自己的下一步——更好的未来——赢得机遇。我们都在这个明目张胆的压榨之地,佯装盲人而活着,这就是演员生而为人的生存法则。
至于电子病毒戚缘一类人……梁兴就没指望这帮无理取闹的暴徒有什么道德,他们的存在只是“愤怒”和“仇恨”的虚影,为了暴动而暴动,是实打实的恶魔。不过,现在他们是表面的盟友,所以梁兴必须做出一定“牺牲”来谋得上位的机会。
“我可以帮你们投毒,但是我能得到什么实质好处?”梁兴盯着戚缘,拿着古典杯晃荡里面金色的威士忌。七彩镭射灯照来,他的脸在青色和洋红的光影中显得意外深沉。
“晋升机会、人气、名气、金钱。”
“我不需要通俗的名利,你也知道我不是真的演员。”
“我们能帮你应付娱乐圈的套路应酬,你不懂那些规则,可我很会。”戚缘贴近梁兴,鼻尖几乎要抵着梁兴的鼻尖,“另外,私人方面,我可以帮你找到尹至的下落,难道你不想知道他失踪的真相吗?”
“其实我对你们的花边新闻和狗血豪门恩怨没有兴趣,我只是敬佩他的演技和作品。”梁兴停下想了想说,“好吧,我确实想知道他的下落,他还活着对吧。”
“像狗一样活着吧,”戚缘眼睛忽闪,不怀好意地笑了,“没关系,反正尹至是影帝,就算演畜生也是畜生中的王。”
话里恶意满满,不愧是尹至的死对头所说。
梁兴面无表情,垂着眼看酒杯里的液体。透明的杯子在变幻莫测的彩灯下竟有种张牙舞爪的味道。
“如果你看见尹至成了没有手脚的残废,离开别人的照顾没法生存那种,你会怎么办?”
“哦……”
忽然,梁兴想起微波炉房间里的前辈。他想要捕捉原始的同情和痛苦,但那种轻飘飘的情感,像是云一样,只能通过雨水的形式进入人间。
在“想哭”之前,他就理性地抑制了泪腺。毕竟尹至只是一个虚幻的过时偶像,梁兴崇拜的一切(演技、才华、作品)都能在影像复制品中找到。偶像和朋友是不一样的,人类总是给予他们的“神”(偶像)过于丰富的仰慕之情,却不能给予他们真实而亲昵的“爱”。即使梁兴迷恋着尹至的演技和作品,即使尹至影响了梁兴的人格形成,梁兴也无法像在乎自己身边的亲友一样“爱”着尹至。那位失踪十年之久的传说级人物在时间中被抽象成一个神性符号,其肉体生死存亡丧失了被爱戴的价值。
“这个呀,与你无关。”
梁兴轻松地说着,脑子里回荡着微波炉加热完毕的“叮咚”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