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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查德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将卡夫卡拒之门外,一连好几日艾文都没有见到他这个苦命扎根于文件堆里的属下。
算起来这短短几十天,如果不是对方的存在感太过于强烈,每次两人一见面就如同石子投入水中,掀起千万涟漪,艾文险些就要将理查德的宫殿当成自己的寝殿了。
王城贵族大多有自己的庄园和封地,可以顺延给自己的子嗣或夫人,身份高贵的贵族们更是将宫殿和宅邸修建得奢靡别致,除了宅内要布置地舒适外,外景也要请好几个园丁打理,在有宾客拜访的时候,便显得气派无比。
理查德言必践行,艾文即使是在自己宫殿内的花园散步,也有几位女仆惶恐地跟着。前几日公爵当着所有仆从的面,冷着脸狠狠出言教训了殿内服饰艾文的近侍和殿外轮差的士兵,质问他们为何在艾文离开的时候没有禀报给他。
侍卫都受了惩罚,据说好几日不能下床,被吩咐跟随艾文的仆从们便更加心惊胆战,唯恐得罪了这位骑士大人。
艾文在理查德的花园内闲庭信步,便有三个女仆紧紧地跟着,手中托着茶水和点心,还带着防寒的披风。
走了一小会儿,阳光正盛,绿荫下枝叶繁茂,花团锦簇。其中一个女仆要转身回去拿遮阳伞,被艾文制止了。
“只不过这点阳光,还需要遮阳伞?”艾文诧异的说:“不用这么多礼节。”
他见女仆手中还端着托盘,累的手微微颤抖,却又不敢放下,便吩咐她将托盘留在庭院中。
“这里很漂亮,”艾文说,“你们先回去休息吧,我一个人走走。”
女仆为难地说道:“大人,可是公爵吩咐我们跟着您。我们只跟在您身后,一定不会打扰您的。”
艾文狡黠一笑:“没事,只是在花园里,没有人会知道的。要是他问起来,就说我想一个人散步,就刻意与你们走散了。”
光下他的轮廓变得柔和起来,淡淡地覆上了一层金边,暖洋洋的绒毛也变得和颜悦色起来,眼神明亮,唇角带笑。
女仆们对视一眼,都觉得这位骑士大人相貌出众,性格还意外的温和。
难怪公爵要偷偷将人藏在房间里,连外出游玩都要紧盯着,估计是怕被别人撬走了。
但三个女仆不可能违抗理查德的命令,即使艾文这么说了,她们也不敢离的太远,只能在身后悄悄跟着,观望着这位大人轻轻抚摸着剪裁后树叶嫩青的尖顶,垂着眼帘不知在想些什么。
艾文顺着花丛往前走,小路逐渐变的弯曲起来,总是要平直地转身才能继续,等到他意识到时,发现左右的植物早已围城两道绿色的铜墙铁壁,比人还要高,前后都有岔路。
“大人,这是公爵修建的花园迷宫。”一位女仆说道。
艾文惊讶:“可是之前似乎并没有这个迷宫?”
女仆说:“是的,前段时间才修建好。公爵不常来花园,但有一次突然吩咐园丁要将花园中央做成花园迷宫。中央本来是娇艳的鲜花丛,有几百种奇珍异花,所有的贵族中只有公爵的花园才有这样的景致。所以只能将花簇移植到别的地方,可把园丁愁坏了。”
女仆见艾文若有所思地点头,不禁大胆的问:“大人,您知道是为什么吗?”
艾文犹豫了一会儿,摇了摇头。
他隐约记得几个月前的一个傍晚,他来找理查德,却被告知公爵还在陛边,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他百无聊赖地在对方宫殿中徘徊了一会儿,与壁画和雕塑为伴,随意地转过头,却瞄见不远处高高立着一丛金红色的奇花,在夕阳的照射下,花瓣亮的滴血,傲然挺立,隐有迎风不倒的气势,周围团着的花美人生生都矮了一头。
他眼睛一亮,于是询问近侍是否可以进入宫殿的花园观赏,后来便自然而然地在近侍的陪伴下走到了花园的中心。那时中心还只是一个巨大的花团,他绕着走了一圈,很快便看完了。
艾文记得自己无意感叹了一句:百花虽然美丽,可是只供欣赏,没有游玩的乐趣。
话说出口才意识到自己失言了,这毕竟不是他自己的花园。艾文见近侍没有什么反应,担心自己的无心之言会触怒理查德,连忙请求对方不要转达给他的主人。
事后他再也没有来过这里的花园,没想到现在居然变成了一个中心迷宫。
女仆说道:“大人,您要是想出去,我们可以给您领路。迷宫很大,我和瑟琳娜进来走过一次,困了一个上午呢!”
女仆瑟琳娜反驳:“那是你太笨了!明明我一个人很快就可以出去的!”
女仆道:“你胡说!“
艾文失笑:“行了,你们都别吵了。你们三个跟在我后面,我自己试着走出去怎么样?”
女仆们这才意识到失礼了,忙低着头跟着艾文的脚步往前走。
大概是骑士天生都有良好的方向感,艾文顺着直觉走,非但没有把自己绕进去,还顺利发现了新大陆。迷宫的设计者在每次离终点更近一步时都会雕刻一朵石花插在绿色的“墙壁“上,颜色与真花无异,若不伸手抚摸,一定会惊叹于大自然丰富的创造力。
即将接近出口,却突然多了一条歧路。这条岔路生的毫无倪端,如果不留神就会与它擦肩而过。只是实在修建的太过窄小,单个女仆的身材或许可以侧身穿过,以艾文成年男子的身材便很困难了。
他透过岔路的缝隙往里张望,只见绿叶丛中一个小盒子摆在中央,用石柱托起,以洁净的玻璃罩住,很是眼熟。
艾文皱起眉,想拨开植物看的更仔细,只听见园外有人喊:“……唐恩骑士战胜归城了!!”
声音渐远,隐约还能听见些马匹奔跑和撕扯的声音,远处人声鼎沸,还有城门开启时沉重的摩擦声。
他一怔,见三个女仆也面面相觑。
女仆道:“大人,不如我们先回去吧。”
艾文点了点头。他走前转身望向那条小路,目光停留了片刻,最终还是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