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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醉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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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王宫的后厨一片忙乱,身着礼服的大贵族们陆陆续续地进入宫殿,奢靡的首饰和新衣令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国王的晚宴格外隆重,前不久他亲自狩猎,打下了数十只珍贵的飞禽,全部成了这次晚宴的主菜。用新鲜的覆盘子、野果、葡萄和石榴酿成的葡萄酒用玻璃杯呈给了两侧长桌上的每一位客人,国王和王后在最高的主座上,端上菜品的是贵族家里还没到十四岁的男孩们。

    宴会对于餐桌礼仪要求严苛,盛菜肴的碟子和调羹如何摆放都需要经过长期的训练,包括不同爵位的贵族落座的位置也大不相同。但唐恩作为今晚宴会的重要人物,得以从中间的位置移到了前面。

    宴会开始后先由司膳总管送上了黄油和面包,之后酒仆为国王和王后倒上美酒。由于凉热搭配非常重要,肉食菜肴呈上前先提供了一份甜食,是由蜂蜜和杏仁牛奶制成的一种软糕,沾了磨碎的白糖,有玫瑰和紫罗兰的味道,令人食欲大增。

    唐恩连夜赶回王城,好几日都没有喝到纯正的葡萄酒。此酒为皇室特别提供的,用了上好的配料酿造而成,小抿一口舌尖便能感受到丝丝甜味沁入喉咙和鼻腔,甘美的酒气引诱着人,与战时农家买到的粗制劣造的红酒有着天壤之别。

    他不禁咽下口水,却碍于礼仪,只能浅尝辄止地小口饮用。

    唐恩放下酒杯,余光却瞄见昔日酒量不错的好友艾文正犹豫地托着酒杯,杯口没有酒渍,显然是一口未动过。

    唐恩提醒道:“艾文,今夜国王大赦,骑士可以随意饮酒,不用顾忌身份。”

    “我并不是顾忌这个,”艾文解释道,“只是……近期不便饮酒。“

    他将来龙去脉告诉了唐恩。唐恩在外数月,并不知道艾文输了对决,也不知道对方身上带伤,还未痊愈。

    唐恩惊讶道:“怎么会这样?”

    他低下头,在艾文耳边说道:“我不是给了你一瓶曼陀罗汁,让亚当体力不支吗?”

    艾文摇头:“我最后没有用那瓶曼陀罗汁。我本来一心想要取胜,但这样对亚当并不公平,所以那夜我吩咐侍从将曼陀罗汁锁在柜子里了。”

    唐恩“啧”了一声:“你还是太单纯了,艾文。”

    艾文说道:“亚当与你我都是旧友,以后这种事情不会再发生了。”

    唐恩正想反驳,只听国王举起酒杯,声音洪亮:“敬英勇归城的骑士们!敬我们的王国!”

    他率先举起酒杯,将上好的葡萄酒一饮而尽。

    酒仆们见国王饮酒,便将数十道菜肴端了上来,有皮烤得又硬又脆的乳猪,有烟熏的鲱鱼和附近的海里捞上来的虾贝牡蛎,沾了由洋葱、生姜和胡椒研磨出来的酱油,色香味俱全。

    国王起身,哪里还有人敢坐着,贵族们纷纷扬手举杯,颔首饮酒。

    艾文无法,也只得抬起酒杯,甜美的酒水滑入口中,首先刺激着味蕾,有着香料和糖,品质实属上乘。他仰着头,露出一截纤细的脖颈,喉结滚动着,如一只优雅的天鹅。

    一杯饮尽,便觉得浑身舒畅,久违的对红酒的依赖有些蠢蠢欲动。

    艾文脸颊微红,虽然没有醉,但也微醺。周围的贵族们有的带着女眷穿插而座,属于年轻女子美妙清脆的声音夹杂在谈话间,她们用青葱的手指捂着嘴低语,娇羞也奔放。

    食物的香味渐渐飘散出来,银器相碰,宴会气氛正浓。

    唐恩见状,吩咐酒仆们给两人倒酒。

    酒仆刚走,他便感觉两道强烈的视线射在自己身上,他浑身一麻,犹如在战场上感受到了敌人的弓箭。

    那视线从斜对面射过来,唐恩猛地抬头,见理查德公爵面色不善地朝他这个方向看来,眼神冷的吓人,直勾勾地盯着他。

    而坐在他旁边的艾文浑然不觉。

    艾文举起酒杯,又送了些深色的液体入口。他面前的鱼肉都没怎么动过,反倒是口感糯软的甜糕和夹了黄油的面包更得他喜爱。

    从宴会开始到现在,他始终没有抬头看过理查德一眼,即便知道对方就坐在离自己不远的斜对面。

    反倒是理查德态度反常,从仆从倒酒开始便常常将视线移过去,连坐在他旁边那位端庄美丽的女伯爵都被他忽视了。

    晚宴上绅士为女士弄碎面包和切肉是礼仪,理查德冰冰冷冷地为身边的女伯爵将每一道佳肴都切的像王宫的大厨摆出的一样,除此之外一言不发,使得女伯爵在心中哀怨连连。

    国王用完了餐,便有一位北方的吟游诗人抱着他的竖琴,来到了宫殿的中央。他身着白绿相间的连衣裤,脖颈上带着木制的首饰,面容干净,留着齐肩的长发。

    他幽幽地唱起了一首挽歌,手指温柔地拨弄着琴弦,嗓音清澈,唱着绿树和鸟儿,一望无际的森林,邻国的王子和公主,在朝阳下只有幸福和快乐能使阴霾的大地重获新生。

    动听的音乐令人沉醉,如同海底人鱼的歌喉,空灵而又迷人,指引着迷路的航船。

    艾文不由觉得自己有些醉了,他使劲眨了眨眼睛,却还是有点模糊,像是氤氲了一层雾。

    唐恩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他仅能隐约辨识出一些零碎的词语,却串联不成一句完整的句子。

    人一旦反应变得迟缓,身体便不受大脑控制起来。艾文用一只手撑着下巴,另一只手仍然握着酒杯,他感觉到有几缕发丝勾住了眼睛,却没有伸手拨开。

    他就这样迷离地、缓缓地抬起晶蓝色的眼睛,视线与对面的人恰好对上了。

    他们相互对视了不知多久,谁都没有主动侧头移开,理查德黑如潭石一般的双眸凝视着艾文,艾文也歪着头注视着理查德。

    嘈杂的交谈声仿佛虚空,空气忽然凝结了起来,只剩下汹涌的暗流在侵蚀着,从头到脚,对方每一寸肌肤都要盖上骇人的印记,就连剩下的一副白骨也要碾碎了握在掌心。

    有什么东西正在浓烈地灼烧着,火焰带起星星点点,将心脏包围成了一颗焚烧的火球。

    有一段绷紧的琴弦,锋利的指甲一碰就会发出难听的声响,或是一触即断裂。

    艾文突然手臂往旁边一倒,头没有了支撑,“啪“地一下倒在桌上,发出一声闷响。

    理查德一下子站了起来,心中那条拉紧了的弦突然被扯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