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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担心...”艾文脸色一变，将人推开，“你知道我在塞班？”
理查德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因此被推开也不恼，而是继续想去揽他的腰：“嗯，我是知道。”
他一手便真的将人揽到了怀里，于是又变本加厉地哄道：“不生气了好不好？没有事先告诉你是我不对。”
理查德用指腹轻轻顺着艾文的脊背向下抚摸，怀里人瘦了太多，在王城的时候本身就不胖，但肌肉紧实，腹部平滑富有张力，十分有弹性，特别是圆润修长的腿部，线条柔和且不会过分健壮，心甘情愿地为他打开时，比任何时候都妩媚撩人。但现在瘦的好像只有一层薄薄的皮，连双颊都明显地有些凹陷下来，有些弱不禁风，难怪那粗莽的士兵会对他心生歹意。
面对这样的艾文，理查德怎么能不心疼。
他的心上人如圣子一般纯洁无暇，又像罂粟一样令人沉溺毒瘾，不见时终日惶惶不安，在身边时又患得患失得厉害。
等他伤好了，理查德想，一定要用个孩子把人拴住，最好永远都在他们的寝殿里待着，哪里也不许去。
理查德宽肩窄腰，衣服比艾文的大上些许，此时怀里人裹着他的外袍，又留着短短的金发，背影看上去好像平白无故小了好几岁。理查德握住他的手，心中却陡然一惊，那只手十分冰凉，简直像是浸入寒潭了一般。
他慌忙去查看艾文，只见对方紧紧抿着唇，眼帘垂着，一言不发。
只听艾文说道：“你原来一直知道。”
“我...”理查德托起他的下巴。
艾文双眸黯淡，撇开脸不去看他。
“我不想住在这里。”他说。
理查德像是心脏被人用细针扎了一下，他勉强维持着笑容：“为什么？”
“不想跟我住在一起吗，艾文？”
他很少直唤艾文的名字，艾文怔了一下，有些不知所措。
他喃喃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理查德的声音很轻，他完全没有质问的意思，像是在询问艾文睡前为什么不记得喝牛奶，“你明明知道我不可能放你离开。”
“你想听我解释。”他肯定地说，“你想知道什么，我都会告诉你，你想要什么，我都能给你，但是无论如何，你都绝对不能离开我。”
艾文沉默了半晌。理查德一直用温热的掌心包裹着他的手，他便也没有抽出来。
“我在酒馆听到你们说的话了。”他说道。
理查德神色未变，甚至一点波澜起伏也没有。他微微点头：“我知道。”
“我愿意对你发誓，”理查德说道，“我永远不会愧对于陛下和王城百姓，你担心的事不会发生，我们永远不会站在对立面。”
他眉眼低垂，挺拔的鼻梁如剑锋一样锐利，黑曜石般的瞳孔在光下渗出几丝琥珀的色泽，像是墨汁浸晕在宝石中，两者交融凝结，有着异样的、惊心动魄的美。这种强大的、不容亵渎的美时而让人恍惚，有如雾里看花，寻不真切。
理查德不爱笑，他的表情严肃，宛如面对神祗，就连对艾文发誓时自然流露出的情感和语言都真挚得摄人心魂。
“你相信我，艾文。”他又加重了语气，却也没有逼迫，像是十分笃定。
艾文与理查德对视了片刻，理查德泰然自若，倒是他自己先移开了视线。
理查德的心紧紧绷成了一条即将断裂的弦，这种不安的感觉在艾文抽出双手时达到了极致，就向心口生生被挖了一个洞，正在汩汩向外淌着鲜红的血。
“我相信你。”只听艾文说道。
他反握住了理查德滚烫的手，只是虚虚用四指的指尖勾着，掌心并未相贴，像是在火炉上取暖。
艾文又说了一次，这一次语气坚定许多：“我相信你。”
理查德蓦地松了一口气，这才意识到自己出了一身薄汗，他一只手就将人勾住了，根本不用费什么力气。
“你根本不知道我有多想你！”他将头埋在艾文颈间，语气发了狠。
“...你也根本不知道我有多爱你。”艾文小声道。
理查德身体一僵，他将艾文拦腰抱起来，在软椅上坐下，又将人放在腿上，侧身靠在他的胸膛上。
“我也觉得你不会。”艾文继续说道，“你不会骗我，也不会处心积虑地想要谋害陛下，但又好像是假的，因为一切线索串在一起，好像你真的这么做了一样。”
“回来的路上我甚至在想，要是真的是你找来的刺客，我要怎么办。”
“不会的。”理查德亲吻着他的耳侧，直到那里变成了粉嫩的颜色为止。
“...可能还是因为太喜欢你了，”艾文的脸颊有些发红，“反正除了你之外，我又不可能跟别人过一辈子...”
“孩子都有过一个，还想要找别人？！”理查德半真半假地怒道。
他拍了拍艾文的臀部：“太瘦了怀孕比较辛苦，还是得养胖一点。”
艾文有些畏羞地绕过了这个话题：“你什么都不告诉我，让我白担心了一场。”
”你的伤势未好，我不希望你冒险。”理查德将他的外袍解了下来，又顺势将人的里衣扯开，露出一半染了血的肩膀。
他小心地将包裹的纱布解开，偶尔触到伤口，艾文便“嘶”地痛呼了一声。
理查德便像安抚孩子一样对着伤口吹气：“不疼。”
他这副样子，艾文反而觉得有些好笑。他勾起唇角，伤口痛感也去了一半。
他的眉毛又柔又细，眼眶深邃，却是好看的碧色，又是南境不多见的金发，笑起来真的像太阳一样耀眼又夺目，若是站在人群中间，叫人一眼就能看出来。
理查德心中一动，他低下头，温和地在他的眼角落下一个吻，像是无知无觉地将这份光芒独占了。
“我也不希望你涉险。”艾文说道。
他的身子有点偏，理查德将人按住，取过干净的纱布，半命令半安抚道：“别动。”
理查德显然不想跟艾文讨论这个问题，不论艾文怎样想要与他据理力争，他都只是专心致志地处理着眼前的伤口，目光也没有移动半分。
艾文有些泄气，于是他赌气道：“那我就只能自己去找线索了。”
理查德动作一顿，随即艾文感觉到肩膀上的纱布被人轻轻扯了一下，有些钝痛，他忍不住呻吟了一声。
“还没好。”理查德将人箍在怀里，“再等等。”
艾文换了个法子：“你怎么知道我在塞班？”
“我看着约翰金把你救起来之后才离开的。”
艾文险些要跳起来：“你知道约翰金？”
理查德言简意赅：“巧合。”
“...所以一切都是你安排好的？”艾文仍然沉浸在震惊中，他艰难地吐出几个字，喉咙像是被什么卡住了，“包括那天晚上森林里的...”
“不全是。”理查德说道。
他表现地无比平静，即便中间发生了一系列变故，似乎都在掌控之中。
“那你...有没有受伤？”
艾文舔了舔干涩的嘴唇，他觉得有点渴，便咳嗽了几声。
理查德见状将人放在软椅上，起身去了厨房。厨房几乎没有使用过，家里既没有果汁也没有牛奶，于是他生火煮了些热水。
他捧着水杯回到客厅时，艾文竟然已经将衣服穿好了。
理查德蹙眉：“还没有包扎好。”
艾文忽然道：“这不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