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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单膝跪地的士兵正是塞班公主手下一支亲卫队的队长。
亲卫队的士兵们见状纷纷收了武器。
“殿下,属下冒犯了。”那士兵将塞班的信物出示给理查德,“天色已晚,森林里太过昏暗,属下担心有人趁机偷袭,所以让大家都举着火把,随时保持警惕。”
他又向挡在理查德前方的骑士致歉:“与我的骑士兄弟们刀剑相向,并非我的本意。”
那士兵禀报,前去送消息的骑士因为体力消耗过大,又受了伤,因此并没有在这支队伍内,而塞班王室刚刚得知他们遇险的消息,便火急火燎地派遣了亲卫队前来保护理查德一行人。
理查德颔首:“起来吧。”
士兵应声,挺起腰肢站得笔直。他环视了一圈,问道:“殿下,只有您和四位骑士吗?”
他提起后,所有人才发现不同寻常之处。理查德蹙眉,只见身后除了黑漆漆的小路,只剩阴影笼罩着的庞大的森林,飒飒的风声穿梭过重叠成影的树叶,冰凉的寒意刺着骨髓,而林间空无一人,甚至听不见马车行驶的声响。
即使依照马车的速度,现在也应该接近了。
“糟了!”
理查德脸色瞬间沉了下去,他眉间带着厉色,几乎是立刻一甩缰绳,调头回去找人。
那“骑士”并非混进塞班的队伍中,而是本身就属于塞班的骑士,只不过效忠的另有其人。他被派来尼亚,半真半假地隐藏了许久,终于等到了一个绝妙的机会。他的目标一开始是理查德,原本想在桑吉的庄园中下黑手,未曾料到对方被护拥着,没有办法在混乱中下黑手。但现在艾文的身份一暴露,他就动了别的念头:如果至少能把艾文给除掉,也算是少了一个隐患。
因此手起刀落的事情做得格外顺手。他的匕首直挺挺地朝艾文的胸口穿刺下去,眼看刀尖就要碰到对方的那一刻,他几乎可以想象鲜血像庄园的喷泉一样迸发出来,在胸口点艳丽的花儿,对方还没来得及挣扎,便倒在了血泊之中,可惜了年轻的容貌和高贵的身份——
千钧一发之时,他眼前一花,忽然从下面伸出来一只手,及时扣住了他的手腕。
紧接着他的手腕一痛,像是生生从中间折成了两段,他还未来得及痛呼,匕首便落到了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扣住他的人正是艾文。
对方额头上还有些冷汗,脸色发白,显然是没有恢复的样子。但他的神情镇定,手下的力道也并不松懈,他捂着伤处,弯腰捡起匕首,握在掌心。
艾文深知以自己现在的身体状况,如果这人铁了心要除掉自己,他的胜算微乎其微。因此他有些紧张地握住了匕首,先发制人道:“是谁派你来的?”
那意图行凶的刺客并不好惹,他迅速地甩掉了手腕上的麻痹感,正要动作,却感觉颈间一寒,一片又细又尖利的刀刃抵在了他的脖子上。
“...是王城的大人派我来的。”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正抵着刀刃。
“滚出去,”艾文语气不善地说道,“现在从马车上下去,我还能放过你。”
艾文清楚自己无法在理查德赶到之前制服这个来路不明的刺客,于是他手中力道一紧,在那人的脖子上划了一道很细的血痕。
那刺客不敢乱动,只能随着他的动作站立起来。
“往前走,”艾文在他耳边说道,“把门打开。”
于是刺客伸出手,握住了马车的门把。他手腕一扭,门就开了。
一阵冷风顺着迅速行驶的马车窜了进来,寒气几乎是立刻将车厢填满了。艾文狠狠地在那刺客腰间一推,握着匕首的手一松,眼看那刺客就要摔出去。
就在这时,只见他眼中精光一闪,身体像弹簧一样弯成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弧度,从腰部柔韧地弹了起来,艾文身上还带着伤,反应不及时,被他牢牢地扣住肩膀。两人随着惯性一起被甩出了马车,落在地上时发出了一身沉闷的巨响。
紧随着的骑士们这才发现了发现了异样。
“艾文大人!”
艾文与那刺客在地上翻滚了好几圈,像是要将骨骼都碾碎了,才堪堪停下来。他被昏昏沉沉地甩了出去,柔软的身体又被凹凸不平的土地磕了无数下,立刻便失去了意识。
那刺客虽然没有好到哪里去,但他缓了片刻,还是挣扎着爬起来,见艾文一动不动地倒在地上,心中一喜,杀意涌上心头。
他在地上摸索着匕首,那匕首被艾文握在手里,之后便甩了出去,一时半会儿寻不到。
他跪在地上摸着,忽然触碰到了一个凸起的东西,像是皮质的。那刺客一愣,他抬起头,只见眼前站着一个人。
“你——”
刺客才刚开口,对方忽然抬起脚,将他的手猛地踩在了地上,一阵剧痛顺着神经冲到了脑门,他还未发声,对方又狠狠地用鞋尖碾了几下,直到清晰的骨骼碎裂的声音传出来。
“找死。”那声音低沉而暴戾。
对方一步一步地走到那刺客面前,那刺客像是见到了什么阴森的怪物,尖叫着扣着他满是鲜血的手,只见对方修长的双腿一抬,朝他肚子上毫不留情地踹了一脚,将他整个人都踢飞了出去。
来人正是理查德。
他一言不发地将昏迷过去的艾文从地上抱起来,眼神不曾略过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刺客。
理查德周身环绕着极低的气压,他只对匆匆赶来的骑士却不敢接近他的吩咐了一句:“绑起来,好好审。”
塞班的亲卫兵见他怀中抱着一个人,步伐急促,立刻明白了这人是谁。
他忙说道:“殿下,我们有随行的医疗官!”
即刻便将被护在队伍中间的医疗官唤了过来。
理查德双手捧着怀中的人,英俊的紧紧眉拧在了一起,他抿着唇,眸中都是戾色。艾文的呼吸微弱,他即使有满腔怒火,也必须先以对方的身体为重。
“他腰侧有伤,”理查德说道,“是暗器所致。之前处理过,已经把它取出来了,只是状况还不稳定。”
理查德将艾文抱回马车里,医疗官大致探了一下,只是观察了几眼伤口,并不敢草率。他的神色不无忧虑:“殿下,恕属下无能,艾文殿下原本就伤势不轻,刚刚摔下马车,伤处已经有点撕裂。属下随身带了些药物可以稳定他的情况,但或许撑不了多久,只有回到塞班,才有办法能救艾文殿下!”
理查德沉默了片刻,说道:“是我的错。”
医疗官不敢反驳:“殿下,艾文殿体底子不差,况且还年轻,只要能撑到塞班,一定不会有问题。”
理查德略微颔首,没有再说话。他很轻地抚摸了一下艾文昏睡的脸颊,却很快地收了回去。
这里与塞班还有很长一段距离,在天亮之前,温度在幽暗寂静的森林间持续低迷,夜幕徘徊在松与憧憧的阴影间,让人产生了一种孤立无援的窒息与恐惧感。
昏迷着的爱人躺在他身侧,他却只能束手无策地等待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