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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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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塞班的枫叶开始密密布布地漫上秋斑,染成了浓郁的金黄色。秋季几乎过了一大半,城内的平民百姓纷纷披上打猎得来的狐狸和野兔皮毛织成的大衣,艾文才从勉强能下床散步恢复到可以正常地行走,只是仍然需要避免剧烈运动。

    塞班的庆典需要筹备一小段时间,王宫里也越发地忙碌了起来,每日都能见到仆从在富丽堂皇的长廊上匆匆行走,手中捧着绢布或华贵的绸缎绣着流苏,盖在珍稀的宝物上。若非万分盛大的庆典,绝不会将细枝末节都布置得如此繁丽。

    理查德每日都会坚持来到寝殿里照看艾文一小段时间,等到艾文自己恢复得差不多了,他便让对方不用频繁地过来了。理查德无法,他没想到从王城来到塞班后也要为了王国的事务每日焦头烂额,况且他的宫殿离艾文修养的寝殿相隔不近,每次来回都须要耗费不少时间。

    艾文执意不让他每日这样紧赶慢赶地来回跑,理查德便只能让格里西亚替他去照看对方。然而格里西亚年纪小,心思活络,一开始的时候比理查德还要上心,常常是在艾文床边冒着脑袋左问一句右问一句,又是急着端茶倒水,又是要为艾文沐浴更衣。

    艾文其实伤口恢复得不错,只不过塞班的医疗官似乎是在某人的叮嘱下对他“特别关照”,对服侍他的仆从也是吩咐了诸多禁忌。依照他的身体素质,即使是那样严重的鞭伤,也不过大半个月就能重新恢复如初了。

    这样过了好几天,艾文被格里西亚密不漏风的照顾弄得有些无奈,便特意拜托寝殿门前与格里西亚年纪相仿的小侍卫,适当地“分散”一下少年的注意力。于是第二天格里西亚在将自己打扮得干干净净,清清爽爽地走进艾文的寝殿之前,就半路被一个眼熟的短发小侍卫抓住,说是艾文大人要吩咐他们两人一起做些事情。

    格里西亚将信将疑,那少年便又以艾文的语气同他解释了一遍,最后两人一道出去了,只留下艾文耳根清净地伸了个懒腰。

    就着闲适的阳光午睡过后,格里西亚忽然兴冲冲地跑了回来,手中提着一个木盒,里面放着一丛松针叶。

    “大人您看我带回来了什么!”少年脸颊通红,气喘吁吁,腰间的短剑随着胸膛起的,“我和瓦尔西特意去林中摘的叶子。瓦尔西爬到了树顶,说上面的最干净,我去借了绳子系在他腰上,他才能敢下来的。”

    其实松针算不上什么珍稀的树叶,虽然功效明显,但王宫并不缺上好的茶叶。更何况塞班环境特殊,松针都长在山脉两侧的林间,想要大规模地运回来需要绕一大段路,或是砍些挡道的树木,怎样都要费很大的功夫。反而是几匹骏马既能翻山越岭,又能顺利地穿过森林,两个少年在这种事情上出奇地擅长,只费了点功夫就折了些回来。

    那松针又长又细,色泽翠绿,光泽像是磨好的象牙,嫩得要滴出水来。艾文好好地奖赏了格里西亚一番,将少年夸得飘了起来,吩咐仆从将这些松针叶子剪成小片,煮成松针茶。

    “你又有一个新的任务,”艾文微笑着说道,“将这些松针茶给理查德送过去,可以吗?”

    格里西亚小鸡啄米一样地点头,忙不迭地将茶叶包好,给自己的大人送去了,全然忘记了自己在这里是要干什么的事实。

    格里西亚走后,艾文立刻从床上翻身下来,更衣后准备离开寝殿。临走之前,他思考了片刻,最后又折返回来,从衣柜中取了一条理查德上次匆匆带来的狐裘大衣,千叮咛万嘱咐他身边的人外出一定要盯着他穿好。

    门前候着的仆从见他孤身一人出来,便上前询问道:“艾文大人,您要去哪里?”

    他左右看了看,又想起理查德的命令,便恭敬地问道:“怎么没有人跟着您?”

    艾文若无其事地拢了拢领子:“我去找理查德。格里西亚年纪小,成天待在寝殿里赔我也太闷了。所以我让他跑跑腿,帮我取一些新书过来。”

    仆从了然:“原来是这样。那我先派人通知殿下,您伤势还未痊愈,不太适宜外出,您在宫殿里等候便好。”

    艾文似乎是犹豫了一会儿:“可是...”

    仆从看他的神情有些异常,好像是不知从何说起,便更进一步地问道:“艾文大人,您还好吗?”

    艾文仿佛有些不好意思,他垂着眼,耳侧有点红晕:“可是理查德最近事务繁忙,也没什么空闲,还是别麻烦他过来了。格里西亚新采了些松针叶,但他又给我取书去了...况且我本身了已经好了不少,上次医疗官过来,还说我可以多走走路,利于恢复。”

    仆从终于听明白了,艾文这是拐弯抹角地表达想要去见理查德一面的意愿,但恐怕当着他的面,又不好意思直接这样说出来,所以才借着松针叶这个借口,想亲自给对方送过去。

    理查德殿下与艾文大人相处融洽,但两人在他看来,都是相对内敛些的性格,因此也应该偶尔借着机会巩固感情。

    于是他了然地点点头,顺着艾文的话说道:“既然医疗官首肯,那属下这就为您准备马车,送您到殿下那边去。”

    艾文松了一口气,他想了想,又补了一句:“先别通知理查德了。”

    仆从忙说:“您放心,只有属下知道。”

    马车很快便停在了宫殿门口,守在门前的塞班侍卫见是艾文,便也没有过多询问。

    等到上了马车,行驶到一半,艾文却轻轻敲了敲玻璃,吩咐车夫:“送我去地牢。”

    车夫只是奉着命令将艾文送到理查德的宫殿,然而车上的人身份特殊,他一时摸不清状况,却也不敢违背对方的意思。

    竟然就让艾文一路顺利地来到了关押那刺客的地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