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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来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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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要的犯人忽然死了,这样的事情怎么也瞒不过理查德。

    艾文离开了地牢,便立刻让马车夫直接前往理查德的宫殿。或许是地牢的空气过于浑浊,艾文只觉得头一阵一阵地发沉,他勉强走出了牢狱,被冷风一吹,才缓过来些。

    然而刺客为什么忽然暴毙,死前说的那两个人又是怎么回事,他根本毫无头绪。也许只是那刺客过于狡猾,故意说两个不应该连在一起的名字混淆视听;但他看起来并不像是知道自己即将面对突如其来的死亡,而人在绝境之下,如果没有经过特殊的训练,说出来的话多半是真的。

    艾文越想越觉得心头焦虑,仿佛笼罩在层层密不透风的乌云之下。他即使是再觉得蹊跷,也从没有往亚当身上联想,甚至从不认为亚当和唐恩会有所牵扯。况且单说唐恩,虽然他征伐归来之后仿佛是转了个性子,但也没有理由证明他就是谋害国王的主使,或与南境的雇佣兵团有所联系——就连这刺客,也是塞班骑士团出身,他从哪里得知北境这两位效忠他国的骑士?

    他想着想着,浑身都开始发冷。

    可是万一他最信任的好友,真的很早之前便开始预谋加害陛下,甚至连当时邀请他前往自己的庄园做客都是计划里的一环呢?艾文不敢再细想,脑中却反反复复回荡着亚当当时对他说过的话,只觉得越来越不安。

    只听车轱辘震了一下,车厢忽然晃了起来,像是卡到了什么石子。紧接着车厢像是被人从后向前提了起来,艾文一时分神,额头不轻不重地往车厢上一撞。

    车厢只是颠簸了几下,并不是仰翻,因此这一下也没有太疼。但这倒是把浑浑噩噩的艾文撞得清醒了许多。

    他迷茫地隔着车窗望向马车外,他们正行驶在皇宫内,四周都是筹备庆典的仆从和匆匆行走的礼仪官。有穿着蓬松收腰蛋糕裙的窈窕贵妇打着粉色的伞经过,也有系着领结,靴子长到小腿的年轻贵族,宫廷园丁将花园重新打理了一遍,花草皆铺了一层亮色,看上去焕然一新。

    玻璃窗反光,艾文隐隐约约地在上面看见了自己。上面的人眼眶泛红,嘴唇也不知道是冻得还是吓得,夹着淡淡的青紫,他的皮肤偏白,刚刚撞那一下,额头上已经有一块红红的印迹,整个人看起来像是遭受了什么重击,可怜坏了。

    他仔细地看了玻璃窗一会儿,便将帘子放下了。

    马车停在理查德的宫殿前。艾文并未让仆从提前会知理查德自己要来的消息,他从到了塞班只后就一直在别的宫殿修养,很少外出,因此门前的侍卫和仆从见了他,只觉得面生,还没说话就将他拦住了,又例行公事地审问了他几句。

    在这里倒是要方便许多,艾文如实地回答了几句,便说:“劳烦你们派人通知理查德殿下,说是艾文求见。”

    仆从便回去禀报。没过多久便带着几个人恭恭敬敬地出来,先是一番道歉,接着将艾文请了进去。

    理查德刚好得了空闲,他刚抿了一口格里西亚送来的松针茶,正想着人呢,不料对方居然就这么一声不吭地过来了。他听闻艾文在外面候着,先是惊喜,接着又担忧起来。

    “天气这么冷,怎么能让他在外面站着?”理查德责备道。他吩咐仆从赶紧将艾文请过来,又让女仆再去泡一杯热茶,给艾文驱驱寒气。

    坐立不安地等了一会儿,干脆就直接站在殿门口候着。

    远远就看见了一头金发的年轻骑士,后面跟着好几个仆从,身上厚实保暖的大衣几乎要拖在地上,他的脸颊偏小,远远看只有巴掌大,只让理查德觉得怜惜。

    “辛苦你们。”艾文走到书房门口,对身后的几个仆从说道。

    仆从哪里敢应,一个个都摇着头,抹了一把冷汗,生怕自己得罪了这位未来的王妃殿下。

    理查德吩咐几个仆从都下去,手上又将艾文的大衣拢了拢,语气不痛不痒地责怪他:“伤没好就跑出来,你的仆从都干什么去了?改天我也该教训教训格里西亚了。”

    艾文握住他的手:“没关系,别怪格里西亚。”

    理查德低下头,这才注意到艾文今日有些奇怪。

    他凝视了艾文好一会儿,将对方看得背后有些毛毛的,又将目光向上移。理查德掀开了艾文额角的柔软发丝,沉声道:“这是怎么回事?”

    艾文说:“刚刚在马车上颠了一下,不小心撞到了。”

    “坐马车也能撞成这样,”理查德反握住艾文的手,将他凸起的腕骨捏着,“那车夫是怎么驾马的?”

    艾文忙到:“是我自己不小心,在想些别的事情,所以分了神,一个没注意就撞上了。”

    他又补了一句:“但也没什么,我刚刚在镜子里看了一下,不怎么严重。”

    理查德默默听他说完,又盯着他额头上的淤青看了看,接着手臂一伸,环着对方的腰将他抵在门上,用掌心垫着他的后脑勺。

    “你的脸色很不好。”理查德将唇往下压,几乎要触到艾文的双唇,他的靠得很近,呼吸声交织在一起,温热而又暧昧,艾文的睫毛扑棱扑棱地颤动着,眼神虽然朝着理查德的方向,却微微躲闪,自以为不太明显。

    “发生了什么,宝贝?为什么不告诉我?”理查德说着,食指弯起来刮了刮艾文的鼻尖,“你现在看起来像一只很不高兴的兔子。”

    艾文觉得有些热,他可能是穿得太多了,外面风很大,但殿内烧着炉火,因此他背后出了一层细细密密的薄汗。

    他有点别扭地动了一下,理查德的手没有松开。于是艾文小声地说:“我有点热。”

    理查德道:“不许脱。”

    艾文有点费力地抬头,双眸可怜兮兮地闪着。他比理查德矮了不少,两人隔得远还觉得没差多少,但一旦面对面站着,艾文就得艰难地仰着头看他。

    正如理查德所说,艾文的眼眶还有点红,真的像是一只走失的兔子,他们对视了一会儿,理查德还是妥协地松开了手。他脱下自己薄上一些的外袍,又将艾文身上那件剥了下来。

    “手抬起来。”理查德说。

    艾文很听话地抬起了双臂,两只袖子都伸了进去,理查德才拉紧了那件外袍。

    他转身坐回了书桌后的椅子上,指节有一下没一下地扣着桌面,发出了清脆的木制声响。

    “艾文,你今天去了哪里?”理查德语气温和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