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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咱俩有这个时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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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急急忙忙到了婚礼场地,宁非停好了车拉着林趯先去给借他车的人递上烟吹捧两句。

    “行了,别谢我,赶紧搬家伙吧,接亲的人马上就回来了。”

    “嗯,好。”宁非撸起袖子,准备干活,可干活前得先把林趯给安顿好。扭头一看,林趯正张大嘴巴仰头一脸新奇的看着。

    林趯没去过几次婚宴,小时候林慕带着他去,都是在酒店的宴会厅里,且规矩又多,稍微有点动作,林慕就伸手过来揽着他要他乖乖坐着别动,开动前还得听各式的开场词,林慕还要应对各种借机过来敬酒的人,让林趯看着一桌餐点枯坐着,等开动了也吃不太饱,勒紧肚皮的小西装坐着都难受。

    乡下的婚礼他头一次见,比规矩繁多的酒宴更多了烟火热闹,院门前撑起了充气拱门,上面挂着红色横幅写着百年好合,几个晒的漆黑的小孩在门前绕着充气拱门追闹。院子里自家种的鸡冠花经过昨夜风雨落了许多,可照样红艳衬着今天的喜宴喜庆非常。酒席不远处撑起了临时的灶台,大蒸笼罩在上面冒着热气,闻起来有糯米香。

    宁非悄悄走到发着呆的林趯身旁,林趯定定看的出神,“感觉好热闹啊。”

    “婚礼不都这样?”

    林趯扁嘴摇摇头,“小时候妈妈带我去的婚礼都好严肃啊。印象里连菜都冷冷的,让人没胃口。”

    “乡下婚礼没那么多规矩,一会儿等新娘来还放鞭炮呢。”

    “真的?”林趯一脸惊喜,眼里带着亮看着宁非,“我还没见过放鞭炮呢。”

    宁非笑着伸手轻刮一下林趯的鼻子,“真的,这里可没城里管的那么严。怎么?你不怕?”

    “怕。”林趯不好意思的摸着刚刚被宁非刮过的鼻子,“又怕又兴奋。”

    头一次见放鞭炮,居然有种冒险的紧张刺激。宁非就看到林趯雀跃的握紧了拳,十分期待的样子。

    “那你一个人没关系吗?等会儿新娘跨了火盆进来的时候,我得在台上打鼓。你一个人站在前头看没事吗?又吵人又多的。”

    林趯兴奋握起的拳头放下了,有一半的雀跃是以为等鞭炮放起来的时候自己可以捂着耳朵往宁非怀里躲,现在宁非告诉他自己不能陪着一起,林趯的兴奋劲儿小了一半。

    宁非看到他神情渐渐失落,拉住他的手,“要不你一会儿站在台边看我打鼓吧。”

    “可是……”林趯撅了嘴,他还没看过放鞭炮呢,城里管的严,过年的时候都没见过。就这么一点好奇打败了他的胆小,拳头重新捏起,一鼓气,林趯觉得自己一个人也可以,虽然宁非不在少了点趣味,“我不一直看,就看放第一串,看完立马跑去找你好不好?”

    “但……”宁非有些担心,乡下婚礼热闹是热闹,可人多无序,有个热闹老的小的都冲上前去看,宁非是怕呆会儿林趯再被挤着了。人不在身边总归有些不放心,可看着林趯一脸期待的样子,宁非实在没法儿驳了他的提议,“那你看完立马来找我啊。可别和人一块儿往前挤,知道了吗?”

    “嗯!”林趯高兴的一点头,“我看完立马去找你!”

    “宁非!快来帮忙搬家伙!”

    “就来了!”同伴在催了,宁非不放心的多摸两下林趯的头顶,心里已经开始反悔了,实在是不放心林趯一个人,“要不……”

    “你快去吧。”林趯推着他往前走,“你别担心我,我这么大人了,又不是小孩子。”

    宁非一叹气,怎么就不是小孩子了,胆小爱哭又冲动,不担心还真是不行。宁非被林趯推着走,回头看着费力推着自己后背的林趯,这样一看,林趯这么个小小个头,倔起来还真是牛都比不上。

    比如为了虚无缥缈的梦想离家出走,比如一意孤行在暴雨天来找自己,比如现在费劲心思就想看放鞭炮。

    宁非看着低头推着自己后背的林趯,无奈一摇头,转身紧紧抱住他。

    林趯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抱闹红了脸,缩着肩膀只觉得宁非架在自己肩头上的头很重,耳鬓很痒。眼珠子不安的骨碌一转,林趯红着脸小声说,“好多人呢。”

    宁非抱紧了他,“要听话知不知道?”

    林趯扁了嘴,这话说的和小时候妈妈送自己去幼儿园说的话一样。自己可是十八岁成年人了,还这么被说,林趯有些不乐意。

    “因为你在我心里很宝贵,不想被人碰了你挤着你。可我又不想拦下你那点小小期待,没用的我只能啰嗦的让你自己保护好自己。”

    听到宁非这番话,林趯不乐意扁起的嘴又重新上扬,他伸手圈住宁非的后背,轻轻拍了拍,“那你也要听话哦。”

    林趯嘴笨,不怎么会表达,他学着宁非说这句话的意思是,同样的,宁非在他心里也很宝贵。

    宁非抿了抿唇,压不下的笑意都从口里随话喷出,“嗯,好,我会听话。”

    林趯催着他,“那你快去吧。”

    宁非不舍的抱着林趯晃了晃,“再多抱一会儿嘛。”

    “可是人来了。”

    宁非以为林趯说的是同伴过来催自己了还想耍赖的说一句不碍事,没想到林趯下一句却是,“接新娘的车好像来了,我得去看放鞭炮了。”

    林趯说完就撒手转身,十分雀跃的跑跳着去迎车,开心的像这户人家的亲戚一样。留宁非一个人在原地无可奈何的抽着嘴角。

    “唉,说到底还是小孩。”宁非叹完这一口气,抬头又大声喊着,“别跑摔着了!”

    然而林趯听不见,因为他早跑到看热闹的最前线了。

    宁非多摇下两下头,三步两回头的走去台前拉线准备。

    架子鼓摆好,司仪正在清嗓子练词。没什么新鲜感,跑过几场,宁非早听腻了。不过今天听倒有些趣味,毕竟心情不同,不像前两天的愁眉苦脸,他现在有林趯了,所以宁非撑着头,听着司仪的台词嗤嗤笑的像个傻瓜。

    “于千万人之中遇见你所遇见的人,没有早一步,没有晚一步,刚巧赶上。”

    宁非昂头看着热闹的大门口,林趯的个头不算太高,宁非没见着熟悉的身影,估计是冲在前头被人群淹没了。没见着林趯,宁非略微失望的撑着头,失神间,司仪的主持词一点点蹿进耳朵。

    “爱情和缘分一切都是那样刚刚好。”

    是啊。宁非在心里感慨,就那么刚刚好的,林趯打开他的门,冲着自己笑,缘分载着爱情来到他们之间,也是那样刚刚好的,他们再相遇。现在回想,宁非直庆幸,还好当时林趯在雨里拉住了自己,庆幸的同时心里又充满了对林趯的感激,感激他在自己人生中出现,让糟烂的自己有了希望和动力。

    宁非笑了笑,司仪在一旁忘了词,低头看看手心,继续开始念,“从陌生到熟悉,从相遇相识到相知……”

    宁非听着,眼前出现林趯的脸,对自己咧嘴笑着的胖脸,委屈垂眸的样子,嚎啕大哭的样子,以及分别时懵懂无知的样子。宁非又想起那个凌晨,青黑的天空下,林趯奋力追着车向自己挥着手,大声的喊,“宁非!你要加油!”

    想到这里,宁非心里蓦地一酸,那场景他铭记于心,想起来时是既感动又悲伤。

    “林趯。”

    宁非喊着林趯的名字,分别不过片刻宁非已然开始思念。太怕昨晚那场剖白是自己幻想过度的一场梦,即便手臂上的擦伤还在隐隐作痛,可宁非仍旧没有真实感,林趯不在身边的每一刻都让他心慌不踏实。

    司仪又忘词了,抓着耳朵开始抱佛脚,对着手心里的台词把开场白来回念了三遍,直把宁非对林趯的思念念的满溢出来。刚刚还傻笑乐呵着的宁非,这会儿垂着嘴角皱着眉,宁非的长相实在不亲近,明明心里忧思伤感着,可这一皱眉,却是看起来一副凶狠的样子。

    “咳咳咳咳。宁非谁又惹你了?表情这么难看。”昨天借他车的人一脸疲相的上台来。

    宁非揉揉自己的脸,伸长了脖子想找到林趯,“没啊,我只是发呆罢了。”

    “那我拜托你笑一笑,这是人家办喜事。咳咳咳咳,把我摩托车摔成那样,我还没找你算账呢。”

    说故障吧也算不上,只是原本耀眼拉风的摩托车被宁非昨晚那一摔,暴雨天乡下路都变得泥泞,摔在路边的车自然就没之前拉风了,怎么看都像二手市场上卖不出去的那一类。本来还想找宁非讨个说法,可一上来就看到宁非做出一副凶样,摩托车原本的主人昨晚吹风受了凉,再看宁非这凶样,这体格,惹恼了他打起来,自己的病躯似乎没有胜算,只有嘀咕几句走开了。

    宁非伸长了脖子终于远远看到了人群前头的林趯,也正仰长了脖子一脸新奇的等着婚车过来。

    看到了人宁非才放了心,松口气整个人松泛下来。司仪今天念词老打绊,台词来回念了有几遍,就连到最后“希望新郎新娘今晚洞房花烛,来年一胎生俩。”这句话都断断续续念了有三遍。

    前两遍的时候,宁非听的直摇头,还插嘴道,“你今天这状态不行啊。”

    司仪低头看着词打算从头再顺一遍,“昨晚大风大雨的吵的人没睡好,大家状态都不行,就你一个看着特来劲儿。”说完就不再理会宁非了。

    宁非一撇嘴,撑着头继续听他来回念那俩词,最后第三遍听到“洞房花烛”的时候,宁非看到远处的林趯跳两下,人群里格外的显眼,大概是看不着跳起来的。

    像超级玛丽跳起顶到了金币,“洞房花烛”被跳起的林趯点亮在宁非的心里。宁非看着不停跳起急着看热闹的林趯,抿唇咽咽口水,“进度太快了会不会吓着他?”

    可心里偏偏响起另外的声音,“也不算快吧,你都想了这么些年了。”

    良心在挣扎,就快被压过。宁非烦躁的低头,抓乱了自己的头发,口里还大声叫喊着,“啊啊啊——”好像这样就能把冒头的杂念从口里喊出去。

    “乱吼什么呢,咳咳咳咳,快准备。”

    宁非抬起头,“我怎么听你嗓子好像哑了?”

    “我好像真是感冒了。”

    台上已经布置好,人员陆续上台准备就绪,宁非跳下台来,顺手抓了台下一桌盘子里的干果。

    “唉,你去哪儿?”

    这么不打招呼就走人,各个看着都着急。

    宁非笑着回过头,“我和你换吧。”

    林趯在人群里蹦了两下,嘀咕着,“车怎么还没来?”

    刚说完这句,旁边就有人喊,“车来了,车来了,新娘子来了!”

    林趯倾着身子跟着大伙一起伸长了脖子扭着头去看,就看见巷口拐角进来了辆车。人群看见车来,逐渐往后退。退的不那么有序,林趯被人踩了两脚。唉呦叫痛了两声,再抬头,他已经被人挤到后面去了。

    “让我看看,让我看看。”

    挤不上前,林趯着急踮起了脚,脖子伸到极限,车门打开时勉强看到了新娘。看不清脸,可氛围和裙纱都让林趯觉得新娘应该很美。林趯跟着人群凑着热闹,嘈杂间也没在意搭上谁的肩膀,只想尽力看个全景。

    鞭炮突然响起,林趯被吓的身子一颤,身后突然出现一只手,没和他商量就打开他搭上别人肩膀的手。林趯被突然响起的鞭炮吓着,又被人打开了手,身子失了平衡,晃着胳膊往后倒。

    “唉——,救命啊,我要摔了!”

    没像自己预料的那样往后摔个大屁墩,林趯稳稳落进一个怀里。他抬头对上宁非不怎么好的表情,特没眼色的咧嘴冲着宁非笑,“你怎么来了?”

    宁非挑了一下眉,他原想给林趯一个惊喜。可林趯高兴凑着热闹似乎都没在意他,走到他身后都没被察觉,而且还兴奋的伸手向前搭上了别人的肩。宁非看着生气也没多想伸手拨开了林趯的手,恰好就在鞭炮响起的时候,林趯被惊的没了平衡,直直向后倒,还好宁非动作快,揽住了人。

    虽然是自己的过错,可宁非倒打一耙,“你怎么和不认识的人勾肩搭背啊。”

    “我这不是被挤出来了看不到嘛。”林趯认真回答着宁非,并没察觉宁非脸上的不高兴,还和从前一样迟钝的没个边界概念,一点没有自己有对象得和别人保持距离的自觉。

    宁非扶正了人,从背后圈住他,“你以后可不能这样了啊。”

    “不能哪样啊?”林趯奇怪的翻着眼皮仰头看他。

    “你!”宁非被他气的语噎,“你有对象了,不能随便的和别人勾肩搭背,听到了没有?!”

    “啊?”林趯不解的挠挠头,“可大家都是男生啊。”

    “那我也是男的你还和我亲嘴了呢!”

    “呀!别说出来啊!”林趯害羞红着脸伸手死死捂住宁非的嘴,眼睛逡着周围人,还好鞭炮声大没人听见,林趯撅着嘴,小声埋怨着,“怎么能说出来呢。”

    宁非抓着他的手腕,挪开堵住自己嘴的手,“你看,这就和你不想我大声说出来咱俩亲嘴了一样,我也不想看你和别人太亲密了。这种感觉你懂了没?”

    “哦。”跟犯了错似的,林趯红着耳朵低着头,两手绞着自己的衣角。

    宁非只是给他类比了一下,好让他明白,又不是要他坏了心情,可这会儿林趯分明没了开头的那股兴致。还好,宁非备了一手,掏兜抓了一把东西送到林趯面前,“喏。”

    “什么啊?”林趯终于抬头看着宁非了。

    “给你吃的。”

    “吃的?”林趯的表情重又明朗起来,扒着宁非的手问,“什么好吃的啊。”

    宁非看他这样又禁不住要笑,展开了手,“是开心果啊,我从桌上抓的。喜欢吗?”

    “嗯!”林趯兴奋的呲牙咬住下唇,又开心成了兔子。宁非刮一下他的鼻子,兔子不满的动了动嘴。

    “我给你剥。唉,新娘下车了,要跨火盆了。”

    林趯听到,忘了吃的,转身扬着下巴想要看个仔细。

    宁非上前一步,搂住他的腰,抓紧时间凑热闹的林趯没在意,昂头左摇右摆的避开前头挡着他视线的人头。

    宁非收紧了手,林趯只感觉肚子上一勒,后退着扎实贴上结实的胸膛,然后听到宁非问,“你说,咱俩以后能有这个时候吗?我想和你洞房花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