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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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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趯。”鄞瑾撒开了林遥往林趯面前去。

    宁非扭转方向的脚尖生生停住了,鄞瑾先他一步去了,他后悔了,后悔自己刚刚一时冲动说出那样的话,以至于现在被鄞瑾抢了先,放出去的话收不回了,他只能收回搭在白欣然肩上的手。

    白欣然瞥一眼自己肩头滑落的那只手,回头跟着去看走廊尽头的人,很瘦头发又长的一个人,垂着头连样貌都不看清,可白欣然认的出他身上的那件西装,不就是宁非昨晚参加活动时穿的那件吗?

    原来宁非昨晚不是裸睡啊,还以为他有什么奇怪的癖好呢。白欣然有些头疼,感觉自己来的不巧,无端被卷入一场是非中,最讨厌就是宁非拿自己当挡箭牌。

    “林趯!”鄞瑾急奔到林趯面前,见他垂头不语,拉上他的手,“你去哪儿了?”

    林趯这时候才缓缓抬起头来,看的却不是在眼前的鄞瑾,眼光放远看的是远处和白欣然并排站着的宁非,看来那人说的不错,宁非刚刚也亲口证实了,他所遗忘的过去,久久想不起来的过去,只是因为被宁非玩弄而不愿记起。

    远远的,宁非就看见了鄞瑾朝林趯伸出的手,皱着眉不顾身旁和面前人,转过身,既撞着了白欣然也撞着了站他对面的林遥,听不到白欣然的埋怨也听不到林遥的骂骂咧咧,宁非眼里只有鄞瑾拉住林趯的手。

    怎么可以碰他?!

    隔着鄞瑾,林趯看到宁非大跨步朝他走来。林趯微微摇着头,嘴唇微启,“别,别过来。”

    “什么?”鄞瑾太过担心,全心专注在林趯身上,不知背后有人靠近,林趯声音太小,他也没听清,再上前一步又问一遍,“你说什么。”

    “别……别……”

    鄞瑾发现林趯有些不对劲,他似乎在冒汗,宁非还差一步,手已经先伸出来有些急躁的想拉开林趯面前的鄞瑾,可在这一步之遥间,鄞瑾突然蹲去,因为林趯晕过去了。

    “林趯!林趯!”

    鄞瑾抱住他,探探他的额头,解开他的扣子,入目都是不堪的痕迹,鄞瑾气愤的扭头瞪着宁非。

    “你居然对他做出这样龌龊的事!”

    “我和他之间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来置喙!”宁非不甘,他又算什么?林遥也就算了,鄞瑾又有什么立场来评判他和林趯之间的事,宁非气不过,想抢回晕倒在鄞瑾怀里的林趯。

    鄞瑾挡开他的手,二人四目相对的僵持着,谁都不退让。林遥这时候赶过来,“林趯他怎么了?”

    鄞瑾飞快拉好了林趯的衣衫并把领口往上拢了拢好挡住林趯身上那一片不堪入目的痕迹,等林遥过来,焦急催她叫救护车,“他发烧了,得赶紧送医院!”

    “他发烧了?!”

    对林趯现在的身体来说,发烧可不是件小事。林遥赶紧叫了救护车,又联系了家里人。

    “我已经通知家里人了,先把他送到医院去!”

    “嗯。”鄞瑾抱起了林趯,宁非没再阻拦了,他听到林遥和林趯父母通话时的对话了,宁非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林趯的父母。

    林遥撞过宁非,宁非向前一踉跄,没倒,立马恢复过来起了身,林遥回身拦住他,“你最好别过来,我不确保我们家认能心平气和的对待你!”

    说完便转身进了电梯,把宁非拦在电梯外,当着他的面狠狠按上了关门键。

    电梯外的宁非死死盯着被鄞瑾抱着的林趯,直到电梯门合上。

    “也太小题大做了吧。”白欣然看热闹一样说起了事后评价,“不就是发烧,怎么弄这么大阵仗?我还带病工作过呢。”

    当时白欣然带病工作的新闻都挂在门户网站有整整两天了呢,这在娱乐圈都能做劳模典范了,哪里就来个这么娇的,发烧还叫救护车。

    “不过,刚刚那人谁啊?”白欣然看看宁非,看宁非死盯着面前早已合上门的电梯又随着他看了看面前电梯,“我在哪里见过吗?圈里的?感觉上不了场面啊,所以攀上你了?”

    白欣然总觉得自己对他有点印象,又说不出来在哪里见过。

    “他不是。”白欣然问了许多,宁非只回这一句,“他不是你想的那样。”

    “不是吗?那你和他……”

    白欣然话还没问完,电梯又回到了这一层,宁非想也没想进了电梯,白欣然正想进呢,宁非把他推出来,“你等下一辆。”

    “干嘛啊?”

    “我要跟着去医院。你等下一辆。”

    “我反正也要下去啊,就坐同一辆一块儿下去怎么了?”

    明明顺便的事儿,宁非却不愿意,他后悔自己一时气急拉白欣然做借口,现在在和他一块儿心里觉得膈应,同时又因为白欣然刚刚揣测过林趯,他更加不想和白欣然在一个空间里相处。

    白欣然没等到宁非的解释,宁非只是挡着门不让他进然后按上了关门键。

    长这么大白欣然还没被谁这么拒绝过,简直是屈辱,气的他在电梯面前跳脚。

    “真是个怪人!”

    他对宁非破口大骂,可正是因为宁非的怪脾气,才足够吸引了他。太过循规蹈矩的人和事,相处起来感觉无聊不是吗?可惜他现在吃了个瘪。

    林趯睁开眼,是那个熟悉又讨厌的天花板。一眼就能认出来他这是在医院。

    “林趯?”冷铭的脸出现在他视线了,这个满是担心的父亲小心的问着,“感觉怎么样?”

    林趯启了启唇,唇瓣颤抖之后片刻才对他喊了一声,“爸。”

    “你?”冷铭惊了惊,六年以来,林趯第一次没有犹疑的喊他爸爸,因为伤了脑袋,林趯认知出现了障碍,总是无法关联概念,张口叫人都要想半天才知道该用什么称谓来称呼对方。

    六年了,林趯终于不再迟疑叫自己爸爸了。冷铭既心痛又惊喜,抖着手伸向相林趯的面颊,“沐沐,你回来了。”

    “爸。”林趯再多叫他一声,眼睛仔细看着这六年来被担心磋磨的有些衰老了的冷铭,从他的脸看到他的头发,他记得就在前两天,他的父母刻意避开他,躲在厕所里染头发,把白了的头发给染黑,生怕被林趯发现。

    林趯发现了,想起来只觉得是自己不懂事,让自己的父母平白为自己操心了。他伸手摸了摸冷铭的头发,不过才两天,新染黑的头黑里又夹杂着两根白发。

    “对不起爸。”林趯满怀愧疚的和冷铭道着歉,“这么些年让你操心了。”

    冷铭的惊喜散去了,他微怔看着林趯,“沐沐,你都想起来了?”

    “嗯。”林趯点了点头。

    “太好了,林慕知道了一定很开心。”

    “妈妈呢?”林趯费力仰起头环视病房一周,没见到林慕的身影。

    “她身体不好我就没让她过来,怕她过来了再受刺激。”

    原本冷铭出于事实考虑的一番话,却把林趯说的愧疚难当,自己这么大人了,却还处处让父母操心。

    “让我进去!让我进去看看林趯!”宁非的声音在病房外响起。

    “你凭什么进去?”林遥拦在病房门口。

    “那你凭什么不让我进去?”

    “好了好了,这里是医院,你俩能不能不要吵?”鄞瑾照旧做和事佬。

    躺在病床上的林趯,和病床边不停爱抚着他的冷铭都不约而同向病房门口投去了眼神。

    “那你和宁非的事你也记起来了?”冷铭问他。

    林趯垂了眼眸,“嗯。”

    六年过去了,冷铭依旧不希望自己的宝贝儿子和宁非这样的人在一起,可他也内疚,内疚自己当年做事不留余地害的林趯出了事,内心简短挣扎之后,他决定把选择权交到林趯手里,“沐沐,爸爸还是那番话,做父母的没有一个能眼睁睁的看着孩子走歪路。”

    不管是事业,学业还是爱人,做父母的没有一个不希望孩子选的是父母眼里最正确的那一个。

    显然,直到现在,宁非仍旧在长辈眼里仍旧不是一个正确选项。

    “可你大了,爸爸老了,就算在不喜欢,爸爸也明白过来,还是得看你自己怎么想。林趯,你想好了吗?”

    林趯的喉头蠕动着,目光一直在冷铭这张忧心仲仲的脸上游移,是啊,我长大了,父母老了,已经浪费了六年了,后面的日子就别再让他们操心了。

    “我想好了。爸,扶我起来吧。”

    冷铭看着坚定的林趯深吸一口气后,托着林趯后背好让他撑起身子。

    “让宁非进来吧。”林趯高声冲门口喊。

    门口静了静,门把手半天之后才被拧动,显然拦在门口的林遥不愿意宁非见林趯,她在心里也做了一番挣扎。

    门开了,坐在病床上苍白着一张脸的林趯伸长了脖子往门口瞅了瞅,正好和焦急的宁非眼神对个正着。林趯没有避开他的眼神,只和他说,“进来吧,我有话和你说。”

    宁非面上一喜,斜一眼还固执挡在门口的林遥,不客气的把人推开,大步走了进来。

    “林趯,你没事……吧。”宁非太过焦急,都忘了病房里冷铭也在,这会儿快走到床前才看到坐在床边陪护椅上的冷铭,两人见了都有些不自在。

    “坐吧。”

    宁非看了看陪护在旁的冷铭,想想还是选择站着,“不用了,我站着就好。”

    刚在门口闹腾个不停的林遥和一直在两边相劝的鄞瑾也进来了。

    一下子进来这么多人,林趯反而开始犹豫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了。

    鄞瑾看出了他脸上的为难,识趣的打算离开,“你们聊,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唉——”林遥冲着鄞瑾的背影叫唤着,“该识趣的不识趣??,反倒走了个可靠的。”她三句里没个两句不膈应一下宁非心里就不舒服,转头看着靠着床背坐着的林趯,一耸肩,“我不用走吧,咱们兄妹呢,这个外人都还在呢,让我也走太那啥了吧。”

    “那你也坐吧。”林趯拿林遥没办法。

    林遥看着屋内情况,没坐,只是抄手到冷铭背后站着了,太过刻意的想要帮冷铭撑场面。冷铭看林遥这样倒是有些无奈,或许林遥这样也是担心,担心林趯最后还是选择和宁非冰释和好。

    “宁非,关于我们过去的事……”

    林趯说到一半停了停,踌躇半天不知该如何接着往下说,中间发生的事情太复杂,解释起来没完没了的,况且宁非应该也不大在意吧,他应该不大在意自己这六年是怎么过来的。

    林趯还在思考怎么开口,宁非却忽然抬头恳切的看着他,看的他心都揪紧。

    心揪紧的那一霎那,一种可悲的情绪也浮涌上来,明明记起了过去他是怎样诱骗自己的,明明亲耳听到他承认他只是耍弄自己,可只要一个眼神,只要宁非的一个眼神,林趯就还是会动摇。

    “沐沐?”冷铭喊着他,手掌覆上他攥紧被子的手,担心的问,“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林趯平了平心境,抬头微笑着对冷铭摇头,“没有,刚刚只是……只是……”

    就连借口都没想好。林趯看着父亲担心的神色,即使自己嘴笨,反应迟钝,随口一个借口都编不出,可林趯早就想好的是,不要再让自己的父母操劳。

    他决定不说那些弯弯绕绕的话,直接和宁非说清楚。

    “宁非,关于我们从前……过去的就过去了吧。你现在过的挺好,我也有我自己的家人要照料,我们别再纠缠了。”

    冷铭听到林趯这话,收紧了手,林趯的手在他掌心冰冰凉凉的。他还以为,林趯对宁非仍旧执念。

    宁非呆呆看着他,感觉宿醉没消,听不懂林趯这句话,“什么叫过去的就过去了吧?”

    “咎往不究了。”

    往后各自为安。

    宁非沉声自语着“过不去。”忽地又高声喊起来,“我过不去!”

    “可是从前你……”

    怕林趯一意孤行的对自己宣判了,宁非扭头跑出了病房。

    “宁非!”林趯叫着他,本能的起了身,只是太过虚弱,撑起一半又颓然坐下,冷铭连忙起身,扶他坐好,“我还以为你想和他说的是……”

    “我和他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奇怪的,林趯虽然亲耳听到了宁非说只是玩弄,可到此刻,他悲伤过度晕过去又醒来也仍旧不恨宁非。

    “他从前诱骗我,现在耍弄我。和他说算了,我不计较过去了已经是我大度的极限了。”

    冷铭瞳孔放了又缩,他明白过来了,明白林趯误会了,可他没有说明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