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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音音露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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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

    约会流程走了一遭,九点半两个人从外面浪完回来,火锅好吃电影好看,两个人都心满意足。

    金秋十月的夜风吹起来有一点儿凉,苏呈音把窗子打开,让风吹鼓窗帘,他又盘腿坐到地毯上,身前的直角沙发上摊开他的日记本,他要趁着陈祈在浴室里冲澡的空挡赶紧写几笔。

    房间里的灯不像教室的白炽灯,散发着温柔的暖黄色,苏呈音扭过头看向淋淋水声处,心猿意马,一个字儿都写不下去。

    嘴里还含着一颗薄荷糖,他从电影院里出来时眼睛憋的通红,噢这该死的煽情,这该死的意难平!于是陈祈剥糖给他吃安慰他,糖是他们一起去吃火锅主题餐厅时赠送的,钥匙扣一合体,吃饱饱,打七折。

    苏呈音满嘴风凉,满心火热,他终于动笔:音,稳住,当心乐极生悲!

    陈祈湿淋淋地出来,脑袋上搭着毛巾,他不甚计较地就穿着酒店的浴袍:“我好了。”

    边擦着头发边走过来,看见苏呈音趴这写数学卷呢,顿时失笑道:“活该我考不过你。”

    哪跟哪儿,还不是为了稳住心态才做试卷的,苏呈音放下笔,扭身从背包里拿出他的睡衣抱住,仰头看向陈祈,用眼神告诉他“我这就去洗”。

    陈祈想,这也...太乖了。

    浴室的磨砂玻璃门关紧时,毛非的视频打过来了,算起来这人安生了快一个多星期,陈祈今晚心情格外好,遂没切换到语音去,直接接起来了:“今天你们下课也挺早,刚十点。”

    毛非惊到:“你为什么,为...为什么一副在开房的样子?”

    陈祈站到窗前去看车水马龙的夜景,说:“我就是在开房,在酒店里。我明天要参加竞赛。”

    毛非这才“哦”到:“我想起来了,也不能怪我,我最近...我最近比较忙,那什么...”

    陈祈的视线落回屏幕里,看对面的人吞吞吐吐满面纠结,催到:“没脸没皮的话你说过太多,我已经免疫了,把措辞免了吧。”

    “那行,既然你都这么爽快了,”毛非正色道,“哥,我们画室来了个好对我胃口的帅哥,然后我...你猜猜我勾搭成功了没有?”

    就知道,陈祈说:“要是没成功,这会儿你该聊天的是他不是我。”

    毛非打了个响指,脆响:“我特开心!但是吧,一看到你就没那么开心了,搞定你这种具有挑战性的才能获得巨大的快感。”

    陈祈一笑,继续看夜景:“你没戏。”

    “那你...哥,那你到底喜欢什么样子的,你说,你说了我可以装!”

    “我喜欢乖的,喜欢可爱的,不吵不闹不作的。”

    毛非从床上一跃而起:“我不乖吗?不可爱吗?不...”

    陈祈冷酷无情:“你不。”

    毛非被哽得哑口无言,看陈祈笑得那么坏,真是邪气又勾人,毛非骂他:“你早晚...!!”

    苏呈音就卡在这个点儿入境了,陈祈回过头,看他也把毛巾搭在脑袋上,露着一张被熏的水红的脸蛋,奶黄色的天线宝宝睡衣挂在纤瘦的身子上,他立马扣住手机:“我在和毛非视频。”

    苏呈音红唇微启,无声地“啊”了一声后赶忙跑到沙发这边,又示意陈祈继续,不用管他。

    毛非已经挂断了视频,他怕自己反应过来后大呼小叫,于是发了连串文字轰炸陈祈“金屋藏娇”,陈祈回他:一起竞赛。

    非非:我不听我不听,你藏的是那个小哑巴吗?

    不等陈祈回答,毛非又把视频打过来,意图十分明显,陈祈犹豫着问苏呈音:“要跟他打个招呼吗?”

    苏呈音对毛非有些莫名的、隐秘的敌意,这个人和他喜欢的人同寝两年,分开了还总是视频,好在意。

    可陈祈眨眼间又变卦,走过来隔着毛巾揉了一把苏呈音的头发,顺带把视频切换成语音:“睡了,明天要早起。”

    说完就挂断,在把手机静音往床上一丢,不管了。

    苏呈音一愣一愣的,他捧着自己的头发心不在焉地擦,拿一双又软又疑惑的眼神望着陈祈,像楼底下的流浪猫撒娇讨食时可劲儿蹭人一般,他恨不得也伸伸脖子把脑瓜顶往陈祈手心里蹭。

    陈祈解释了一句这人话痨,讲起来没完的,就从衣柜里找出吹风机招呼苏呈音去吹,两人挨个把自己吹得柔软又蓬松,吹风机一停,屋子里陡然从嗡嗡嗡变作寂静无声,只余窗口的白纱被风撩起曼妙的长尾,空气又潮又暧昧,有些无措。

    苏呈音从镜子里看陈祈,喉结悄悄滚动,咽下一口,他匆匆回过身,忍住慌乱做了一串手语,陈祈的眼神也从专注渐变为带笑的迷茫,他猜到:“是...在问我要睡了吗?”

    苏呈音摇摇头,陈祈关掉卫生间的灯,两人回到沙发前,苏呈音盘腿坐下,拿起笔直接在试卷上写到:要做吗?

    陈祈没吭声,苏呈音后知后觉,脸蛋烧得通红,他补充到:卷子。

    陈祈也盘腿挨着他坐下,低低地闷笑了一声才说:“这是你自己的卷子?”

    苏呈音点头,又写:nan。

    陈祈来了兴趣:“那一起做吧。”

    陈祈所谓的一起做和苏呈音想象中的不一样,这份试卷已经做到了大题,他刚写一个“解”字,陈祈就提笔把计算过程的第一步写上,写完不动,说:“你接着。”

    苏呈音就接着写第二步,再换到陈祈写第三步,直到这一问解完。

    陈祈说:“比我描字帖还管用,跟着你往下写,字写大一点儿都看着不顺眼。”

    苏呈音没理他,他的大脑和他的心脏已经神魂不一,已经无法共振了,这样子做题,时时刻刻被对方牵制思路,又时时刻刻需要思维的同一,这不就是...灵魂交融?

    苏呈音被自己羞耻地要双手掩面,收一收,快收一收,脑补过度真的要不得。

    夜风愈发凉,苏呈音打了个喷嚏,他揉揉鼻子,有些困了,陈祈就像什么都知道一样,在他落笔的时候没再写计算,而是写到:困了么?

    苏呈音暂且被撩免疫了,他回,心里揣着撒娇:困,>0<。

    陈祈被逗笑,“那就睡吧。”说着也在下面跟着画了个 >0<。

    窗户关小了一半,屋里只留几盏昏暗的小地灯,苏呈音钻进被窝里来回滚了两圈,让薄被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只露着两眼睛去找陈祈,看他脱掉了浴袍,赤裸的上身线条那么好看,再往下...

    苏呈音“嗷”一呜咽把眼睛蒙上了,他没敢往下看,怕自己眼神太过嚣张,被抓个非礼现行岂不是要完蛋!

    陈祈也躺好了,他定好闹钟,说,“你手机在...”却又莞尔道,“喂,你闷着自己干什么?”

    苏呈音这才把脑袋露出来,看到床头柜上的手机在一闪一闪,是苏秋和张缝。

    缝缝:音音被干了吗?

    SCY:干了。

    苏呈音偷瞄一眼陈祈,看他也在玩手机,遂咬着嘴唇放肆到:灵交。

    缝缝:... ...你容我去搜一下灵交是个什么姿势。

    SCY:回来!

    SCY:就是灵魂交融,用思维那什么,你一步我一步,懂吗?

    缝缝:... ...苏呈音,你怕不是已经被爱情冲昏了头脑,彻底傻了。

    缝缝:胡思乱想,睡觉!

    苏呈音不服气地撅起嘴:睡就睡,凶什么嘛。

    又点进与陈祈的对话框:晚安。

    陈祈秒回他:晚安。

    前两天都没能睡好,苏呈音寻了个舒服的姿势,脑袋陷在软软厚厚的枕头里,身子也没有泛起饥/渴,不论梦里还是梦外,想要的人都在身边,所以今晚肯定会睡得很安心。

    夜半星光明灭,陈祈被一声哀过一声的哼唧吵醒,他迷迷糊糊地翻过身,就在意识又要沉下去的时候再次听见了哼唧,他勉强睁开眼,眼睛适应了一会儿黑暗才发现苏呈音不见了。

    陈祈愣了一瞬,猛地清醒,他伸手点亮床头灯,看见苏呈音的枕头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拖进被子里紧紧抱住,黑乎乎的脑袋被枕头遮挡,这才没让陈祈看见,想到早上时苏呈音告诉他最近噩梦连连,他松下一口气,掀开被子,一面踩下床一面轻唤道:“苏呈音。”

    半张脸都埋在了枕头里,陈祈侧身坐到他的床边,看他皱紧了眉头,额头上泌出的细汗黏住刘海儿,嗓子里泄出可怜至极的呜咽,陈祈心疼得不得了,他轻轻握住苏呈音的肩膀:“苏呈音,醒一醒。”

    轻晃的动作让苏呈音更加抱紧了枕头,陈祈焦心不已,掀开他的被子把他放平,一边唤他一边尝试着去扯他的枕头,呜咽越发急促,颤抖的眼睫润满了水珠,很快就从紧闭的眼角淌下来,陈祈伏下/身好声地哄他好乖,就在决定放弃拿走枕头的时候,听见悲伤至极的苏呈音哑声求到:“别走。”

    陈祈彻底顿住了。

    他以为是幻听,肯定是幻听,那么粗糙,像砂纸打磨的声音,肯定是...

    “呜...不要走...”

    陈祈不可置信,他盯住沉在梦魇中的人,几度张口却失去语言,他舔舔唇,震惊过后是有点儿难以言说的焦躁。

    不容他多想,苏呈音难过的眼泪沾湿头发又染湿床单,陈祈蹙紧眉心,这回不复之前的温柔,像是在撒气,那种被欺骗的荒唐感让他感觉很难受,他强势地拿走枕头,捧着苏呈音湿乎乎的脸蛋画圈揉:“醒醒,好乖,醒过来就好了。”

    苏呈音渐渐停止呜咽,睁开眼时眼里的悲伤浓郁到漫出来,他胸口剧烈的起伏,张着口,茫然地唇语到:“我... ...”

    陈祈与他对视,按捺着心里急切的追问,伸手扯了两张纸巾帮他擦眼泪:“没事,做噩梦了,没事的。”

    眼泪还停不住,苏呈音瘫软在床上,却有些想要笑,睡前太幸福,让他忍不住想念起苏春,于是便梦见了,梦里的苏春温柔善良,在要带他回家的那一年给他买了一个小书包。

    天蓝色的,上面有小动物图案,苏春献宝一样用“噔噔噔”做伴奏,把小书包从背后拿出来呈给苏呈音:“我的音音就要上小学啦,这是妈妈给你的礼物,喜欢吗?”

    当然喜欢,苏呈音视小书包为大宝贝,走哪儿都要背着,于是在过年回家的时候,苏春把她的日记本放进书包里:“要替妈妈好好保管,本子和音音,都是妈妈的宝贝。”

    可是苏春却走了,留下她的两个宝贝走得头也不回,苏呈音奋力地抱紧她,任他哭喊任他乞求都无能为力。

    陈祈担忧地问:“不哭了...还好吗?缓过来了吗?”

    苏呈音狼狈而胡乱地点点头,却又涌出一大片泪水,他情不自禁地抬起手捉到陈祈的手腕上,太想要了,依赖和拥抱,太想要了。

    他哽咽着,嘴唇颤抖,唇语到:抱我睡。

    不等陈祈反应,他用目光央求到:抱我睡,求你了。

    陈祈满是叹息,又扯过几张纸巾为他擦泪,苏呈音以为他没看懂自己的唇语,就想要扭动沉痛又乏力的身子去拿手机,却被陈祈按住了胳膊。

    “不哭了,”陈祈站起身,一手抄膝弯一手揽住他的后背,“不哭了,抱你睡。”

    腾起身的刹那苏呈音闭起眼,他实在没法面对。

    趁人之危,苦肉计,一而再再而三,没脸没皮,不知羞耻...

    苏呈音在心里数落自己可能被贴上的标签,对自己失望至极,他想,自己太坏了,等明天起来了,要好好跟陈祈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