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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5章 天大地大,无容身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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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逍并未解释如何解决‘皇权不下乡’的问题。

    薛国观却是知道,既然云真人说了,那一定是有十足的把握。

    皇权不下乡,这可是从古至今,都难以解决的千古难题啊!

    若是被云真人一朝解决,单凭这一件政绩,就足以彪炳史册。

    自己要是参与其中……薛国观想着想着,不由得兴奋起来。

    接下来云逍不再说正事,几人又闲聊了一会儿,然后离开了得月楼。

    当晚。

    云逍就寝于柳如是房中。

    骤雨初歇,柳如是如无骨鱼一般,瘫软在床上。

    云逍惬意地靠在床头,心中一声感慨……这时候,要是有一支华子就完美了。

    坐了一会儿,他感到脑袋出奇的清醒,于是开始筹划着,下来该如何收拾士绅和富商的事情。

    夺回舆论掌控权,这是第一步。

    这才是向士绅们催缴拖欠的赋税钱粮而已。

    他们先是哄抬粮价,接着是围堵《大明日报》,然后又是童谣、戏文。

    这就是大明时期的网暴啊!

    云逍当年也是键盘侠出身,又怎么可能不在乎?

    云真人不发威,还真当是泥菩萨?

    先收拾几个幕后指使阮大铖的士绅。

    罪名?

    诽谤圣上,污蔑道门高道,挑起宗教纷争。

    这样的罪名,够抄家了吧?

    阮大铖不是喜欢写戏文吗?

    让他到地下面,给阎王爷码字去!

    收拾几个造谣的,然后再展示几个‘仙法’,正‘仙人’之名。

    第二步,就该是对士绅和富商们雷霆一击了。

    催缴拖欠的钱粮,那是他们该交的。

    接下来不该交的,也要让他们吐出来。

    以住宅逾制为由,刮他们一层油……这还多亏了王铎这个机灵鬼。

    然后是摊丁入亩、摊役入亩,夺了士绅们的特权,迫使他们不得不交出土地。

    第三步,就是解决‘皇权不下乡’,以及打破士绅们的教育垄断。

    同时加上商业、工业、金融等全方位打压、分化。

    这一系列打击下来,江南士绅这一顽疾,将再也无法对大明朝廷构成威胁。

    攘外必先安内,解决了江南,内部的问题也就基本解决的差不多了。

    随后就可以放手解决建奴、蒙古,再之后就是向外扩张、扩张……

    一番深思熟虑。

    云逍心情舒畅,一声狞笑:“江南士绅们,狂风暴雨将至,你们准备好了吗?”

    柳如是听到‘狂风暴雨’,顿时吓得身体蜷缩成一团,哀求道:“奴家再也受不得狂风暴雨了,相公就饶过奴家吧,要不把小宛叫过来……”

    不提董小宛便罢。

    一提这个,云逍当即就不困了……雄姿勃发,又掀起了一场风暴。

    ……

    阮大铖那日扮做花娘,仓皇逃出花街柳巷。

    他也意识到,这次犯了个天大的错误,哪里还敢继续在苏州逗留?

    那些士绅和富商,肯定是靠不住,说不定会迫于道门压力,把自己交出去顶缸。

    思来想去。

    阮大铖最后想到了一个去处,直奔浙江严州,投靠至交好友马士英。

    马士英与阮大铖是同科进士,关系莫逆,此时任严州知府。

    (历史上,阮大铖帮助周延儒复出,要求他举荐自己,遭到东林党反对,最后阮大铖退而求其次,提出起用好友马士英。

    马士英当时正带罪流放,起复后对阮大铖感激涕零,因此在弘光朝时当首辅后,竭尽全力帮助阮大铖复出。

    南明朝廷亡,马士英以身殉国,却被东林党污蔑为降清后被杀。

    而阮大铖却降清,为表示忠心,带病随建奴大军南征福建,病亡,由于天气炎热,尸体溃烂,被建奴弃尸。)

    好友前来,马士英盛情招待。

    谁知到了第三天,马士英再次设宴款待后,交给阮大铖五千两银子。

    阮大铖心中一沉,问道:“瑶草,这是何意?”

    “家母是道门虔诚信徒,听说集之兄写戏文嘲弄道门神仙林灵素,因此大怒。”

    “父母之命,不敢不从,还望集之兄见谅。这些银子,是我为官多年积攒,当做盘缠赠予集之兄。”

    马士英十分委婉地下达了逐客令。

    阮大铖心中雪亮,冷笑道:“你是怕了云逍子,担心我牵累到你,影响你升官发财,又何必找这样的借口?”

    “既然集之兄把话说开了,那我也就不再遮掩,有几句话赠予集之兄。”

    马士英叹了一声,然后一番语重心长的劝说。

    “集之兄久居江南,如何不知道,江南士绅乃大明之毒瘤?”

    “别的且不说,他们扶植东林党、复社,搅得朝野鸡犬不宁,以至于大明国力每况日下,如今已是大厦将倾。”

    “云逍子主政江南,以大决心、大魄力革除积弊,正是江南百姓,乃至大明江山社稷希望所在。”

    “集之兄为了一己之私,替江南士绅、富商奔走,于国于民何益?到最后,不仅得不到想要的东西,反倒会身败名裂。”

    “集之兄,就此收手吧!”

    阮大铖连声冷笑,“不过是怕我影响了你的前程,却偏要说的如此冠冕堂皇,马瑶草,往日错看你了!”

    “我马士英虽然也贪图高官厚禄,也贪银子,可总还分得清大是大非,明白国家大义与个人荣辱孰轻孰重,知道什么事可为,什么事不可为。”

    “言尽于此,集之兄,好自为之!”

    马士英向阮大铖拱拱手,然后拂袖进入后堂。

    “马士英,你我从此割袍断义!”

    阮大铖大怒,拂袖欲走,想了想,抓起桌上的银票揣进怀里,这才大步而去。

    来到江边。

    阮大铖一时茫然无措,感到天大地大,却无处他的容身之处。

    想到前半生,先是依附东林党,然后又投靠阉党,最终落了个罢官的下场。

    没想到这次,又下错了注,沦落到被好友抛弃、无处容身的地步,阮大铖不由得怆然泪下。

    郁闷了许久,他租了一条小船,向徽州而去。

    浙直肯定是不能继续呆下去了,只能去往其他地方避风头。

    船驶到江心。

    阮大铖回看江岸,心中陡然生出一股戾气。

    “云逍子如今已经是身败名裂,迟早会有一天,会死无葬身之地。”

    “等我东山再起之日,定要让马士英这等瞧我不起的人,永世不得翻身!”

    话音刚落。

    身后传来船夫充满嘲讽的声音:“就凭你这跳梁小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