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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安雪平日里对韩元捷其实并不买账,尤其是从不接受他恼火时的责备,但因为在韦国生的事情上心里有鬼,所以一时也沒有表示出什么不快來。
“韩省长,韦国生在广电业务上确实是把能手,目前在瑞东还找不出第二个像他这样能胜任局长一职的人,把他调走的话,怕是要出现全局工作的短腿。”辛安雪很平静地说,“这对大局來说也许并不是好事,毕竟掌舵的是段书记。”
“辛书记,你已经不是个新人了,工作上的那点事难道你还不明白。”韩元捷气得简直要无话可说,“工作嘛,让谁干不行,只要顶上了位子,适应一段时间后就沒有什么不行的。”
“话是那么说,可调动韦国生有那么容易。”辛安雪不由地变了口气,“郁书记不发话,省委常委会不过过堂能成么,难道我找方岩说说就能解决。”
“你找方岩肯定不行,他不是我们的人,可段书记那边还不好说话。”韩元捷道,“他不支持这事还支持什么。”
“在瑞东,除了段书记,你在我们当中就是领头人了,你不说话难道还指望别人。”辛安雪说着就激动了起來,“结果反过來还对我一顿埋怨,那我又能对着谁训斥。”
辛安雪态度的强硬高涨,让韩元捷意识到了自己言语上的不妥,忙干笑了两声,道:“我不是考虑到你跟郁书记说话还算方便嘛,完全可以跟他直接开口,提出自己的意见。”
“开始我是有那个想法,但随着对韦国生关注的不断深入,我觉得事情似乎并不像我们预测得那样。”辛安雪也及时调整了情绪,放缓了口气,“韩省长你知道嘛,很长一段时间以來,韦国生和潘宝山的关系真正來讲并沒有多亲密,可以说一直都有点若即若离。”
“哦,为什么。”韩元捷并不相信,“你了解到的这些是真相。”
“以我的判断应该属实。”辛安雪道,“当初潘宝山把韦国生推到了局长的位子上,两人好像走得很近,但那只是表象,韦国生不是傻瓜,他知道潘宝山之所以帮他,完全是为了跟我抗衡,只是做了个顺水人情罢了。”
“这信息的來源是哪儿,是否可靠。”韩元捷表现出了很大的兴趣,因为他明锐地察觉到,如果辛安雪说的是真,那倒也是件好事,多少也可以算是潘宝山势力的自我瓦解。
“以前我在广电局的时候,有一批追随者,他们都向我这么反映。”辛安雪已经完全平和了口气,“在广电系统内,那也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
“哦,说到你的追随者,他们和韦国生可不是一条心,难道就不能提供点韦国生的漏洞所在。”韩元捷突然想到辛安雪刚才说韦国生已经霸下了广电系统,难道还包括她的曾经追随者。
“提供不了。”辛安雪很果断地回了话,“韦国生是个精明人,在我离开广电局后,他就采用威逼利诱的手段,把我的人都收拢了过去,当然,他不是真的收拢,只是安抚,目的是不让他们闹事,并沒有让他们接触到内幕层,所以我的那些人,只能了解到一些外围的东西,稍微深层点的就得不到确切消息了。”
“这么來说,韦国生也不简单,手段还是有的,否则也不能跟潘宝山合作过招。”韩元捷寻思着道,“辛书记,那你觉得还有必要对他采取措施。”
“我觉得咱们可以顺势转化。”辛安雪咬着嘴唇,激动地握电话的手都有点发抖,她知道如果能说服韩元捷,就是绝对的胜利,完全能在潘宝山和韩元捷之间自由游走。
“你的意思,是把韦国生拉到我们阵营。”韩元捷问。
“对。”辛安雪迫不及待地说道,“不过也要讲究点形式,只是由我跟他对接就行,不让他参与到我们圈子里來,因为目前还不能对他有百分之百的信任,该有的防范还是要做足。”
“你跟他能说上话。”韩元捷道,“当初你们不是死对头嘛。”
“韩省长,任何事情都会随着环境的改变而改变。”辛安雪道,“他韦国生难道看不出來,现在瑞东是什么形势,以段书记为首的核心圈,有压倒一切的优势。”
“嗯,也是。”韩元捷道,“如果沒有更好的办法,那就这么定了。”
“眼下我还真想不到有更好的办法。”辛安雪道,“韩省长,我们这次的行动,目的是削弱潘宝山的力量,方式和手段可以多样化,并不一定就是用‘大棒政策’直接进攻,砸翻他的人,如果条件成熟,完全可以使用‘胡萝卜政策’,进行拉拢收买,那样里外里一对比,得利的应该是我们。”
“你说的沒错,做事是要灵活机动。”韩元捷笑道,“那你就琢磨着办吧,但千万要掌控好一个度,既要到位,又要避免过犹不及。”
说完这些,韩元捷不等辛安雪回话就挂了电话,他的脸色很难看,心里涌起一股挫败感,为什么事情都不像计划得那样按轨迹发展下去,当然,不是说计划定下來就不能调整,但也不能事事都走了辙吧。
一阵懊丧之后,韩元捷又叹起气來,他变得很疑惑,也许事实就是如此,那不管情况如何变化,又有什么不可以接受。
再打电话给万军,看他那边的情况。
万军的口气听上去很急躁,说该做的都努力了,他甚至说服了董事长贺高生,把权力都集中到石白海身上,让他全权处理集团的事务,那样他的漏洞就会更多,然而沒想到的是,石白海死活不接招,两手推开所有事务不闻不问,完全就跟个寄生虫一样,不理正事。
“石白海的表现会那么差。”韩元捷很是意外,“那是他到沿海开发中心一贯的表现,还是近期的转变。”
“刚來的时候不是这样,一段时间后就变了,直到现在。”万军道,“韩省长,我感觉石白海在沿海开发集团,甚至是在沿海综合开发中心,就是在应付工作混日子,活脱脱就跟肉泥烂酱一样,完全不成形。”
“不应该吧,石白海帮潘宝山顶包后解甲归田,后來被重新起用,应该更懂得珍惜机会,而不是自暴自弃。”韩元捷道,“你有沒有了解到是什么原因。”
“原因就是重新起用上。”万军道,“要知道,石白海帮潘宝山‘背黑锅’抱的期望值很高,他相信总有一天会时來运转,潘宝山肯定要使尽全力把他朝上推,可是谁知道,时來运转的一天是來了,但潘宝山顶推他的力度并不大,只是把他弄到了沿海综合开发中心便不再过问。”
“沿海综合开发中心主任,其实是个虚职。”韩元捷道,“潘宝山沒离任的时候,因为能蹿能蹦,又有郁长丰做后台,也还有点实权,可石白海不一样,他沒有潘宝山的能力,更沒有郁长丰那样的后台,所以他接任后权力大不如以前,就跟别架空一样,也正常。”
“韩省长说的是。”万军道,“石白海的中心主任一职简直就是形同虚设,只是他开始沒意识到,所以他的干劲还很大,等他明白了过后,就沒了斗志,毕竟所面临的形势和未來的走向都不乐观,因此心理也就逐渐不平衡起來,对潘宝山的意见也就越來越大,然而,他又沒有很好的渠道可以发作或是传递信息,无奈之下,最后就选择了破罐子破摔的态度,希望能引起潘宝山的注意。”
“哎呀,沒想到潘宝山那么精明的人,也有罩不住的时候。”韩元捷幸灾乐祸起來,“就连对他最忠心的人都心生不快,而且还体现在了具体的行动上,可他竟然还察觉不到。”
听到韩元捷说这话,万军禁不住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庆幸不已,说实在话,他真沒想到韩元捷能这么轻易就糊弄过去,“是啊,我也感到很纳闷,潘宝山一贯的水准哪里去了,或者说,还是他原本就把石白海看得不足轻重,总之,那都是非常失败的。”他忙应和起來。
“这样,你找机会跟石白海多接触接触,趁这个机会,把他拉过來,为我们所用不更好。”韩元捷道,“沒准他随便抖个事情,都可以追得潘宝山屁股上冒烟。”
“是是是,这确实是个不错的主意。”万军连声响应,“还是韩省长想得周到,原本我还在发愁到底该用什么法子把石白海给一踹到底呢。”
“做事要灵活机动,不能死办照条,石白海都那样了,还怎么踹。”韩元捷笑道,“万军啊,原本我们订的几路计划,从目前來看大多都有出入,做了不小的调整。”
“韩省长,有句话不知道这个时候该不该说。”万军沒给韩元捷答话的机会,继续道:“我认为第二轮的行动,是不是目标有偏差,像石白海、韦国生等人,跟潘宝山之间的关系到底怎样还难说呢,像那种工作上关系,情况是很复杂的,而且随着潘宝山的离开,后期的为继还不知道怎样,关系也就更加扑朔迷离。”
“嗯,我也在考虑这个问題。”韩元捷的语气很缓重,他说的不假,在一开始听到万军说了情况后,他瞬间就有了这个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