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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睛一闭、一睁,已是全新的世界。
“杀了我吧!”
这是掌门看清米亦竹和蚕员外的身影后,说出的第一句话。
米亦竹的心里有些唏嘘,蚕员外则是心中一喜。
能说出这话,说明还没有疯掉。
摇摇头,米亦竹告诉他这个想法实在是奢侈了些。
“你如果告诉我账本的位置,我保证不不再封住你的眼耳,然后把你交给老蚕处置。”
对于那寂静地黑夜,米亦竹的条件已算是十分优厚。
“账本都给你了,你还想知道些什么?”
米亦竹转头看了蚕员外一眼,蚕员外会意,立刻向掌门解释起来。
“寸广会当年可算是威震西域,本官一直都想弄清楚,你们到底是如何经营的,这样,才能避免出现下一个寸广会。”
掌门沉默许久,终于点头应下。
从嘴里吐出一个地址,米亦竹同蚕员外对视一眼,没想到居然还是在孤城。
拍了拍扶手,米亦竹深深的看了掌门一眼,然后缓缓起身,有些复杂的说出了两个字:“不见!”
“我还要活多久?”掌门冲米亦竹的背影喊道。
“那得看你同蚕员外聊得有多愉快!”
米亦竹头也没回,冷冷的说道。
上到地面,蚕员外见米亦竹的情绪有些低落,想了想,低声说道:“盛兴公,此人犯下的累累罪行,就算将他千刀万剐,也无法抵消万一。”
“我知道——”
说完后,米亦竹轻轻的叹了口气。
点到为止!
蚕员外不再说话,拱手弯腰,恭送米亦竹。
东西太过重要,米亦竹亲自去取。
就在城东南的一处宅院内,侍卫们一拥而上,撞开了宅院的大门。
等米亦竹跨进大门,侍卫们已将整座宅院控制住。
正厅,房梁上!
一股真气飘向房梁,瞬间将机关弹开,米亦竹轻轻一跃,就坐上了房梁。
一处暗格里,安安静静地躺着几本厚厚的册子。
账本!
米亦竹拿起,看都不看就将它们揣进了怀里。
飘下、离去,挥一挥衣袖,只带走了几张纸片。
米亦竹直入城主府。
在大殿中,米亦竹亲手将账本交到了城主的手中。
城主拿起其中一本,随手翻了翻,里面记载的内容触目惊心。
随手指上几条,让王春来核实真假。
王春来弯了弯腰,立刻退出去安排。
大殿内,只剩下兄弟二人。
“北边有消息传来,魔教已有上千人集结在度支山。”
二人就在这台阶上坐下,米亦竹开口汇报。
城主神色一黯。
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有了这个,城主暂时就能将几位学士拿捏在手心,让他们共同抗敌。”
几只老狐狸最喜欢搞这些阴谋诡计,米亦竹才不相信他们没通过寸广会,除掉一些碍眼的家伙。
城主微微皱眉,不知在想些什么。
“今日出府,也不知还有没有机会再见到兄长。”
说完后,米亦竹侧过脑袋,有些大胆的注视着城主。
一句‘兄长’,让城主心里一酸。
“这么些年,全赖兄长包容,我才能活得如此自在。”
话音刚落,米亦竹缓缓起身,冲城主跪下。
城主急忙身体前倾,想将他拉起。
米亦竹反而扶着城主坐下。
跪在他的身旁,米亦竹有些动情的说道:“兄长,如果我过不了这个坎,您千万别想着给我复仇,赏我一具上好的棺材,就将我埋在父亲的旁边。”
“我知道,我是没有资格葬在父亲旁边的,这件事,就只有拜托您了!”
等最后一个字说完,米亦竹把头深深的埋了下去。
城主伸出手,轻轻抚摸着他的头顶,过了一会,有几滴温热的液体落下。
“我,答应你!”
城主的声音有些暗哑。
米亦竹又磕了一个才缓缓抬头,面有喜色。
城主将他拉起,让他坐回到自己身旁。
兄弟二人,从第一次见面,一直聊到目前的局势。
等到二人都沉默下来,已是华灯初上。
米亦竹跪别。
从城主府出来,怀山问米亦竹去哪,米亦竹想想,说了句康乐巷。
等在车厢内坐好,车轮随即缓缓转动起来。
沿中轴线一路向南,然后左拐,马车就进了康乐巷。
最后还是在那座没有牌匾的宅院前停下。
米亦竹下车,缓步上前。
敲门,随后沉重的大门便缓缓打开。
出现在门内的,是那位健仆,等她看清米亦竹的相貌,吓得立刻跪下。
米亦竹让她进去通报。
一小会过后,那位女管事便匆匆赶来。
打算行礼,米亦竹吩咐免礼。
“盛兴公怎么来了?”女管事弯腰低头。
“来看看母亲!”米亦竹轻声说道。
一边说,一边往里面走去。
女管事急忙在前面引路。
还是在那座小楼,米亦竹在小楼前站了一会,随即一撩下摆,跪了下去。
磕头、起身,米亦竹神色复杂。
“母亲,以后如果我不能前来给您磕头,我会让夕元带着孩子前来替我。”
说完后,米亦竹一咬牙,转头离去。
就在他刚刚踏出大门,小楼的门缓缓打开,露出了一个憔悴而又单薄的身影。
注视着大门的方向,神色同样有些复杂。
米亦竹自然不知道这些,他扶着怀山的手臂上车,然后冲两位谢师傅说了句米府。
米府,是两位谢师傅的老东家,二人应下后,马鞭一挥,随即打破了这康乐巷的宁静。
对于米亦竹的到来,米斯齐夫妇十分意外,目光里除了喜悦,还有探究。
米亦竹挑张椅子坐下,揉揉肚子表示自己饿了。
管家良叔慌忙下去安排。
“夕元和孩子怎么没来?”黄瑜对她们母子可是关心得很。
“我去见城主,顺道来的。”米亦竹的瞎话张嘴就来。
“城主府在城北,我们家在城南,你还真是顺道!”
黄瑜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
“其实——我是——想你们了!”米亦竹特意拉长了声调。
一句赤裸裸的表达真情实感的话语,让米斯齐夫妇觉得异常温暖。
“你这孩子——”
说了一半,黄瑜就有些说不下去。
“让我陪父亲喝上两杯?”米亦竹笑着请求。
“你要喝,我还能拦着你不成?”
在米斯齐期盼的目光中,黄瑜说出了他此刻最想听到的话语。
满脸欣喜的米斯齐立刻起身,去取自己的珍藏。
等到他捧着酒坛回来,一桌美味在良叔的指挥下刚刚摆好。
米亦竹没什么架子,让良叔也坐下喝上两杯。
米亦竹如此,黄瑜心里一惊,莫名其妙的就有些慌乱。
让他们少喝点,黄瑜带着爪牙离去。
她打算改天去盛兴府找夕元问问。
米亦竹亲自斟酒,米斯齐现在已经渐渐的习以为常,管家良叔早已激动得浑身发抖。
举起酒杯,三人一饮而尽。
良叔不敢让米亦竹再次给自己斟酒,急忙起身,主动抢过酒壶。
米亦竹主动说起了当年的许多趣事。
提到捉弄良叔的时候,米亦竹还拍拍他的肩膀,让他不要同自己计较。
吓得良叔差点给米亦竹跪下磕头。
米斯齐谈不上是严父,几杯酒勾起他的谈兴,也回忆起当年教育米亦竹时的头疼。
最后,米斯齐同良叔被米亦竹灌得大醉。
等米亦竹从米府出来,此时的怀山察觉出异常,当米亦竹扶着他的手臂上车时,怀山的身体在轻轻的颤抖。
这点动静,瞒不过米亦竹,不过,他什么也没有说。
回到盛兴府,得知刘忠还在公事房,本想回元瑞堂的米亦竹又拐到公事房,同他聊了许久。
至于城主和方老先生那里,他是不打算去的,万一要是有个万一,他就直接找二老去了。
第二天一早,城主府就有封赏下来,米亦竹的儿子,被立为盛兴府的世子。
以前,说谢心琮是盛兴府的继承人,只是对他长子身份的认可,实际上是做不得数的。
不过城主府的封赏是官方认证,一旦盛兴公那啥,他就是新的盛兴公。
夕元同王夫人不明就里,高兴得合不拢嘴。
王庄主面无表情,心底却是涌起了无限悲凉。
米亦竹在一旁笑着劝岳父开心一点。
对米亦竹来说,好事,似乎是接二连三的到来。
几天后,执行力极强的王春来就将那几条信息查得清清楚楚。
米亦竹找到的账本,是真的!
又过了两天,蚕员外那边也有消息传来,掌门,已经把知道的完全吐了出来。
请示米亦竹要如何处理,米亦竹让蚕员外给他个痛快。
就在送掌门上路后的第三天,宫主,终于出现在盛兴府的大门外。
那天,风和日丽,阳光洒在宫主的身上,让这个老头看起来鲜活不少。
没有前呼后拥,已是金仙的宫主独自前来。
层层通报,最后传进了米亦竹的耳朵。
当时,米亦竹正在元瑞堂无聊的逗弄着孩子,夕元同王夫人在一旁做着似乎永远都干不完的针线活。
至于王庄主,独自坐在角落里钻研茶艺。
品茶,已成了孤城的新风尚。
米亦竹听后脸色一变,王庄主手中的杯子则掉在了地上。
清脆的响声吓到了孩子,小家伙随即哇哇大哭。
让怀山将宫主迎到大厅,米亦竹将孩子抱在怀里,轻柔的安抚起来。
父亲的怀抱,躺起来总是格外的踏实,孩子很快又恢复了安静。
轻轻放下,米亦竹走向夕元。
夕元一直都在关注着米亦竹这边的情况,见他向自己走来,夕元有些意外。
拉起搂入怀中,米亦竹旁若无人的吻了上去。
毕竟是在父母面前,夕元又羞又惊,努力的想要挣脱,怎奈被米亦竹紧紧的固定住,只能被动的接受这有些粗暴的温柔。
等到二人分开,夕元有些埋怨的看了他一眼,随后跑回了自己的房间。
王夫人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王庄主则是满脸的忧伤。
跪下,冲王夫人磕头,弄得王夫人一头雾水。
转身,冲王庄主磕头,王庄主急忙将他扶起。
米亦竹突然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然后扭头朝门外走去。
宫主,让你久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