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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到了德金坊附近,传来了姑娘们娇媚勾人的揽客声,这儿是有名的花街柳巷,冯植赶在这时候询问,也是怕几位公子爷听了动静,一时起兴要逛花楼,他身上可没带多少银子。
邓吉一上马车便靠在车内的锦垫上阖目小憩,而后鼻尖嗅来清香,他睁开眼睛侧目一瞥,身旁的傅婉书正摆弄着袖子若有所思。
“我瞧劫犯眉眼微眯,脖颈前倾,右手手指略有薄茧,回话时思维清晰,逻辑缜密,所以我猜他是个自小替人抄书的书童。”傅婉看着冯植,回答道。
眉眼微眯,脖颈前倾,指腹有薄茧,这都是因为常年在阴暗处抄书落下的毛病。
她顿了顿,又说:“老妇衣着朴素,不是贪图奢华之人,她背驼膝肿,双手粗糙皲裂,是常年做粗活导致的,即使过了很久,吃苦受累的痕迹在身体上也依旧难消。可若按她所说,十几年来一直是一个人生活,那又为何要如此辛苦,所谓一人吃饱,全家不饿,除非她还要供养儿孙读书…”
傅逸徵办案一直以实证为主,此时听了傅婉书的话,忍不住打断她,问:“你说的这些也只是猜测而已,万一猜错了怎么办?”
傅婉书看了一眼册录,她的确只是合理推测,从知道老妇和劫犯认识的时候,就猜到他们可能有着共同的仇恨,这仇恨与书生有关,许是学堂斗狠,也许是科举竟考。
大胆假设,小心求证,不正是破案的最佳手段吗!
“大人,十皇子府到了!”车夫喊了一句,在十皇子府门前停下。
傅婉书的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在胸口处跳得厉害。当时老夏给男女主角起名字的时候,她可是提了意见的,如今马上要看见真人了,还着实有些紧张。
“愣着干什么,下来呀!”傅逸徵先下了马车,回头唤了她一句。
十皇子府的门额以金漆题字,饰以红彩,既明灿又喜庆。一位司阍老者侯在门口,看见一身官服的傅逸徵和冯植,立马上前恭迎。
待车夫把礼品和名帖送到司阍手中,司阍高唱一声,府内才出来了一位小厮,将傅逸徵等人领进了府。
“你们府中,谁是管事儿的,是六皇妃呀,还是十皇子啊?”傅逸徵一边走着,一边挑着眉问小厮。
“回大人,六皇妃与十皇子虽同居一府,但一直住在不同的院子里,隔得很远,互不干涉。”小厮垂着头,恭敬地回答。
十皇子府里是六皇妃的人,都是南梁高手,傅婉书怕大哥再问下去,惹得小厮一个手批砍晕了他,忙扯开话题,问傅逸徵:“大哥见过六皇妃吗?”
“不曾。”傅逸徵摇摇头。
“冯大人呢,见过吗?”
“亦是不曾。”冯植忙摆摆手。
傅婉书突然顿住脚,看着一直跟在自己身后不曾说话的邓吉,仰着脸问:“邓将军呢,也没见过吗?”
邓吉正寻思着方才车上那股儿清香,还在出神,傅婉书冷不防停下,倒叫他有些失措。
“啊?”
“邓将军也没见过六皇妃吗?”傅婉书笑了笑,又问了一遍。
邓吉握拳轻咳了一声,仔细回想,他还真见过一次,貌似是在崇古寺寺外遇见了,打了个照面而已。
“嗯,不过已经记不太清了。”
“不该啊,听闻六皇妃是京城第一美人,将军怎么会记不清。”傅婉书瘪了瘪嘴,不信。
京城第一美人?邓吉皱了皱眉,脑子里忽然想起了那天在刑部门口送自己黄梨的姑娘。
他记得,那姑娘倒是长得极美。
“某些人长了个榆木脑袋,恐怕还分不清美丑。”傅逸徵冷哼一声,随着小厮继续朝前走去。
邓吉板着脸没理他,他自是又讨个没趣儿。
小厮将他们领到南院,刚迈进院门,一男子就笑着迎面走来。
只见他穿了一袭交领霜白外袍,精致的暗纹刺绣从衣襟延伸到袖口,腰间一枚玉玦莹润透彻,贵气逼人。
再朝上看去,见他青玉冠发,目若朗星,微勾的薄唇一直含着笑意。
“什么风把两位少卿吹来了?”他笑问,然后看见邓吉,又道:“小邓将军竟然也来了。”
“参见十皇子。”傅逸徵和冯植躬身行礼。
他就是十皇子,原文里的渣男主?傅婉书忙跟着大哥一起行礼,抬起头后悄摸打量起对方来。
“陆嘉兴在哪?”邓吉行完礼,直截了当地说出了来意。
“找嘉兴啊,他在园子里边看戏呢。”十皇子楚定贤看着邓吉,见他还是板着一张脸,倒也不在意,又瞧见了站在他身侧的傅婉书,笑问:“这是谁家公子?怎么没见过。”
“小生傅逸徭,见过十皇子。”傅婉书垂着脸又行了一遍礼。
“姓傅,你们家的人?”楚定贤拍了拍傅逸徵肩膀,问。
“卑职的堂弟。”傅逸徵笑着回了一句。
“行了,进去吧,”楚定贤扫了傅婉书一眼,而后笑眯眯地掩住了眸中深意。
园子里搭了一方戏台,台上戏子浓妆艳抹正扯着嗓子唱《麻姑献寿》,台下席位端坐着几位少年。
“嘉兴,你是不是惹祸了,大理寺两位少卿和小邓将军都来我府中寻你了。”楚定贤依旧笑着,朝坐在席位中央的一位少年说。
陆嘉兴和十皇子是表亲,礼部尚书的嫡子,国子监监生,长得一表人才,最喜吟诗作对,出雅致的风头。
“不过死了两个书生,竟能劳您几位找到这儿来,也不怕败了皇子皇妃的兴儿。”陆嘉兴起身拱手行礼,一脸不悦。
楚定贤皱了皱眉,却没说什么,朝台上摆了摆手,叫停正在唱戏的戏子,朝戏台侧旁的屏风后看了一眼,又道:“几位随我到正厅吧。”
傅婉书看了一眼戏台侧旁的屏风,屏风上竹翠流泻,隐约映出一道人影儿。
那人影儿自他们进了园子,似乎就没怎么动过,想必就是那个性子极其冷清的女主了。
傅婉书转过身,垂着眼睛看向自己的脚尖,握紧袖子里的双手,她可不能走原身的老路,原身一心想要嫁给十皇子,谁知人家早爱上了自己的皇嫂,娶了自己也只是因为要利用相府的权势,后来男主成功上位,又觉得相府势大,亲手灭了妻子的族。
血雨腥风尚且远,她现在只想安稳度日,对男女主敬而远之,保相府老少平安。
陆嘉兴和另外几位少年说了几句话,才慢腾腾地跟在了楚定贤身后,若不是他今日出了国子监,谁也别想找他问话。
国子监培英育才,门规极严,唯有皇帝亲下圣旨,各部各寺才能入门查访,所以今日傅逸徵才会急匆匆地赶到这儿来。
陆嘉兴觉得自己不过是下了帖子,邀请一些学子来自己的园子里做学问,至于如何死了两位书生,与自己有甚干系。
“大人们要问什么,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陆嘉兴进入正厅坐定,拉长了音儿说话。
“前几日,你都邀请了哪些学子到菀园,什么时候拟定的日子。”傅逸徵端起茶盏,饮了一口后问。
“国子监、太学、府学的学子都有,五月初,我命人在菀园栽种了一片桃林,又挖了一口池子,费了好些功夫,便想着邀些学子来作诗词,也好给园子里的景致题一些字。”陆嘉兴如实作答。
傅婉书坐在木椅上沉思,陆嘉兴五月建造园林的时候,定会需要一些工匠和干杂活的伙计,老妇和劫犯没准就混在其中,提前知道了陆嘉兴都邀请了哪些人,才会正巧在路上遇见陈纬和沈易,演了一出戏,把人带到偏僻的地方,再把人害死。
可她仍只是推测,没有实证,她看了一眼大哥,抿了抿唇,什么都没说。
“种桃林,挖池塘,定是用了不少人手吧,可都是你府里的伙计?”邓吉也想到了,主动问了一句。
傅婉书忙看向他,邓吉和她对视一眼,勾唇笑了笑,明白俩人想到了一处,心里浮起了细微波澜。
“都是管家外请的伙计。”陆嘉兴眸光黯了黯,“父亲不许我调派府里的人手,他…”
楚定贤将茶盏的盖子合上,发出一声脆响,不着痕迹地阻止了陆嘉兴接下来要说出口的话。
“既如此,那些外请的伙计名册总该有吧。”傅逸徵随即也想到了,继续问。
“自然是有的,都在管家手里,你们若是想要,便到府上找他去。”陆嘉兴把麻烦事儿推了出去,有些雀跃。“诸位大人若是没别的事儿,我便回园子里了,戏还没看完呢。”
傅逸徵看了冯植一眼,点点头,陆嘉兴连忙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和楚定贤行了礼,脚步匆匆出了屋子。
“陆大人的儿子还真是少年神采,活泼至极。”冯植感叹一句,也站起了身子。
花厅外又咿呀呀传来了戏子唱戏的声音,傅逸徵起身要和楚定贤拜别,却被拦住。
“大人们留下用膳吧,寿宴还没开席呢。”楚定贤面朝着傅逸徵,眼睛却看向了一直站在兄长身后的傅婉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