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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不行起身,慢慢踱步到路正修身前,又绕着他转了一圈儿,才慢条斯理说道:“衍君,若是新代世妃要出逃叛境,这算不算大事?”
路正修脸色一变。
路不行暗中一笑又接着道:“正如衍君所想,倘若新代世妃真的动了逃跑的心思,哪怕没逃出去,只是在这冬墨里藏上月余,便会误了我冬墨大事。所以当小可传音与我时,我哪敢耽搁。从冬墨城回来,再快也需半个时辰,用了移行术也是实属无奈。怎知刚移过来,就被你们发现了,堵个正着。怎么就这么巧……”这后半句,就是说给秋尽听的。平时秋尽对他所施禁术,都是睁一眼,闭一眼,偏就今天找上门来。
秋尽接过话来:“凡有施禁术者,在我观术殿内皆有显现,衍君和路司掌当时正和我在观术殿中议事,所以就一起过来了。”
“柳主母,这新代世妃……”路正修有些担心地问。
柳清风摆摆手道:“衍君莫要担心,此事已查明,只是一场误会。姑娘已表明,接受了世妃的身份,再无旁念。”
路正修的点头,“如此甚好。”
在一旁一直未做声的路竹筠,走到柳清风跟前,拱手道:“既是如此,我斗胆向主母求个情。二少主施用禁术也是为了冬墨,三千的诫心咒下去,怕是三个月也难恢复。下个月就是登位大典,离不了二少主,可否只罚一千,倘若再犯,再把余下两千并罚。”
路正修刚要开口,秋尽抢先道:“主母,衍君。私自施三级禁术,三千诫心咒,缺一不可。”
路不行听了,狠狠瞪了秋尽一眼,看来那天得去找大哥告他一状才行。
谁知,秋尽话锋一转:“但若真是为了新代世妃,也可算是非私自之列,只是施术不当,这样一千诫心咒即可。更何况虽二少主已不能继华君之位,但新代世主还是要赐行世君之字的。倘若二少主不能在场,便无法赐字,这王族君位就……”
柳清风见路正修不言语,便道:“好,那就看在两位司掌的面子上,先罚一千,倘若再犯,这两千你就给我补回来!”
“主母,还有一事。”
“竹筠,你没完了?”路正修有些恼怒。
路竹筠并未理会,接着说道:“三日后,是易行队出发的日子,副队秋宏夜已被收押待审,主队是二少主,若二少主不能……”
柳清风像是没了耐心,“这易行队此次出行,就由衍君代劳吧,毕竟不行也是从衍君手中接管的易行队,管理起来,衍君是不在话下的。等那小子何时能起了身,再接过不迟。”
路正修稍显为难,道:“只是下月便是登位大典,我难以抽身带队。主母,次子路远逸跟着出队也有数十次,你看他可否……”
柳清风点头,“就这样吧。”
“小包子,这挺好的道术,咋就成了禁术,不让用呢,你们这冬墨还真是奇怪。”
冬瑾送来了桂香糕,姑娘只尝了一个便停不下来,不多时,一盘子的桂香糕进去了大半。
当然,馋嘴的小包子又怎能错过这等美食,不等姑娘给,她自己便伸手拿了一个吃进了嘴里。
“姑娘,”半块点心还在嘴里,小包子一开口,那糕点的碎沫竟喷了出来。小包子立刻捂住了嘴,不敢吱声。姑娘嘻嘻地笑起来,“无妨,无妨,你说,你说,说完你再收拾。”
小包子刚开口,一字未出,又喷出许多来,她只好硬生地把嘴里的都一口气吞下,却被噎住了喉咙,一口气上不来,坐在那里直翻着白眼。姑娘见状,忙把茶壶端来,塞到小包子手里。小包子已等不及将茶水倒出,对着嘴儿就喝起来,直将那喉中的一团顺水冲下,才连连喘着气,说道:“这水算是救了我的命了。”
姑娘又顺抚这小包子的背好半天,这丫头才顺过气来,接着道:“
“这禁术并不是正道,在冬墨,只有运冬墨石而生的道才是正道。用他法的道术,无冬墨石之力相气而生,是会损命的,谓之反生之力。那些小打小闹的低级禁术也就算了,越高级别的禁术,威力越强,反生之力也越大。明知会损命,冬墨却不能没有禁术,境世就是靠着禁术罩着,才隐于外世之中,安于乱境之外。而在这境世之内,只有秋氏一族的血脉能与反生之力抗衡。所以,除秋氏之外,特别是王族,不可习也不可用禁术。”
姑娘不解道:“禁术若真有那么强大,却只可秋氏用之,难道不怕那一族叛境么?”
小包子摇头道:“秋氏不会的,他们的冬墨石都在血神祭坛压着呢,若叛境,便石崩人亡。”
“那为何二少主会禁术呢?”这才是姑娘要问的正题。
小包子皱皱眉,道:“说起此事,我也是听说。三年前,二少主偷偷跟着秋尽学了禁术,便一发不可收拾,终被世主发现了。罚他在无冬墨石护体之下,默念三千诫心咒。二少主差点就没命了。可他像是着了魔,非但不改,还要入秋氏之门,当时闹的离天悬宇是天翻地覆。最后整个王族在悬天殿商议了三天,二少主放弃了继华君之位,并在禁祠内,以半身之血祭祖发誓,只可习之不可施之,也不能被他人知晓,才被允跟秋尽练禁术的。我要不是常跟二少主一起受罚,也难知此事。”
这二少主也真是执着,为了这禁术,连命都可以不要。
姑娘又问:“这‘华君’又是何位?”
小包子顿觉骄傲,可算是有了机会在姑娘面前显示一下自己了,她又喝了一口茶,润了润嗓,才接着道:“在冬墨,王为世主,其兄与弟皆为世君。华君是君位中级别最高,也是唯一有君号的。世主为首,华君次之,相当于副主。倘若世主突然离世,又无子继位时,华君是可以顺位成主的。按族历,新主登位时,都是由同母之长弟继华君之位。其他的君位只在新主登位时,才会赐一字成为君号,至于赐什么字,就要看新主的心情了。听说现在的衍君,当年被赐“衍”字时,当场大闹登位大典,是当年的华君和禁术司掌联手,才将他制服,登位大典才得以礼成。”
说这些话的时候,小包子还特地降低了声音,生怕窗外有人,被偷听了去。
姑娘细想了想,就算是她记性再差,也不记得那天在悬天殿中,有何人被称为华君。
小包子只好继续解释道:“二十多年前,华君落入山崖未能生还,说是失足,可凭他的道力,哪至于殒命,据传是冬墨出了大事,华君是平乱而亡的。因为当时已有了两位少主,所以就没再新立华君。不过华君留下一子,现在是冬墨的神医,叫路兰溪。”
小包子说了半天,姑娘听得头疼。不管是哪里的王室,都是一样的乱。
最后只听懂了一件事,路不行会禁术,但不可用,一旦被发现,决不是小事。姑娘想起柳清风腰间的流哨,还有紫炫匆匆离去,不由得担心起来。
一阵叩门声,冬瑾在门外问姑娘:“晚饭已备好,姑娘可要用餐?”
小包子听了,冲着姑娘连连点头。
姑娘见小包子那可怜兮兮的样子,笑着应道:“好,这就用。”
“说起今日之事,还多亏了冬瑾,要不是她极力阻拦,怕是争不出那么多的时间,姑娘可得好好奖励她才是。”小包子咂着筷子,也不耽误说话。
按礼数,小包子无论如何是不可与姑娘同桌而食的,今晚必须例外。
小包子感动得一塌糊涂,也不出意料地把桌上的餐食风卷残云一扫而光。
姑娘托着腮,看着小包子的吃相,不由得暗暗担心起那丫头未来的婚事。哪家愿意娶如此能吃的姑娘?
不过小包子的话倒是也提醒了姑娘。冬瑾,总觉得她的所做、所思不应像一个初来做事的黄品丫头。倘若她真是忠心护主,心思缜密,倒是可以深用。
禁术司内的思室,专为诫心咒而建。四周均是黑色墙面,无窗,只有中间一席是红色。坐在这里即使不是念咒,也会让人神智低沉混乱。路不行念过第一百诫心咒,便四仰八叉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半晌,用手擦了擦嘴边带血的齿痕,冲门口说道:“秋尽,你忒不像话。你的禁术司那么大,在哪里不好,非在观术殿中见那路正修,害得我又要念这诫心咒。你可是故意的?”
思室门口,秋尽背门而立,“还有力气说话,看来这诫心咒已是束缚不了你了。”
路不行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自带嘲讽道:“三年前,没有冬墨石护体,我都熬过了三千次,和那是相比还真是小巫见大巫了。今日之事,我必记于心上,改日定要还你……”
秋尽摇摇头,转过身来,走进思室,蹲在路不行身旁,右手放到路不行胸前,轻轻闭目,凝神运力。路不行“哎呦”一声大叫,坐了起来。
“没事了,每次念完诫心咒,我便为你施一次修心术,用不了七日便可痊愈,不会耽误登位,也算是为今日之事的补救。”
“不好,还要教我离神术才行。”路不行怎会轻易放过秋尽。
“好。”秋尽转身要离开,“这是五级禁术,反生之力不可逆,你若想好决定要学,我便教你。”
走到门口,秋尽又道:“如小姐在你房中等待多时,你还是快些过去吧。”
路小可在房中来回踱着步,听到路不行咳了一声,才注意到他回来了,忙扶着他坐到床边。
“我不能在禁术司太久,”路小可像是很急的样子,她走到门外,看看无人,又关好门,走回到路不行身旁,低声道:“你怎不按计划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