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戒律长老与妖人战斗时,法志与通悟已经苏醒过来。念真因之前数场恶斗,命在旦夕,又受到银发妖人灵炁吸食陷入濒死状态。他俩顾不上自身伤势,先将念真扶起,把体内为数不多的灵炁渡往念真体内,保住了性命。
事后,戒律长老分别给了法志与通悟一粒复灵金丹,让他们吞下自行打坐恢复,而后又取出一颗金丹放进念真嘴里,以真气送往体内。随后在念真背后盘腿坐下,将一股股精纯的云叶真气渡入念真体内,帮助扑灭残留的阴魔气,以及修复受损的内脏与经脉。
李将军受伤较轻,没过多久就醒来了。见周围一片狼藉,银发妖人不知何处,云隐长老正给众人疗伤,即知大致情况。可令他担心的是寒凌江并没有在这里。
在这期间,卢子俊赶了过来,发现寒兄并未在此,众人正在疗伤他也不好多问。李将军倒是问了他寒凌江情况,他也只能摇头说道不清楚。心里想着寒兄怕是已遭不测。
过了小半个时辰戒律长老与法志、通悟纷纷收功,念真伤情基本稳定,但仍处于昏迷状态。他起身走到李将军面前,合十躬身:“阿弥陀佛。妖人作乱,多亏得遇将军,否则后果不堪设想,老衲替此地百姓与云隐僧众先行谢过。”
法志与通悟也合十躬身:“若非将军及时出手,我等早已沦为妖人口食,小僧在此谢过。”
戒律长老在前十年是云隐寺代理掌门,在七脉会武上和李将军见数面之缘,略为相熟。两年前送寒凌江来此修行,也是李将军书信拜托。
将军笑道:“我恰好因事路过此地,得知有妖人作祟,理当协助长老除妖,哪有不顾之理,诸位严重了。”他又有些焦虑道:“只是听说前来除妖还有一位寒小师父,不知是否安在?”
戒律长老面色一变,知道李将军所言正是寒凌江。他以为寒凌江已被妖人所害,一时不知如何回复是好。不为李将军这层关系,也为他这几年对寒凌江的器重。谁知天意难测,竟出了此等岔子。
卢子俊突然叹气哀痛道:“昨日我在寺里听到那帮贼和尚说寒兄被抓,要将他折磨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眼下怕是已经,已经不在了。”
李将军瞧方丈面色,再听卢子俊一番言语,内心顿时五味翻涌。他本以为保住了恩公一家血脉,没想到头来反断送在自己手上。
这时法志说道:“当日我与通悟师兄先行前往林云寺。后被妖人施计所害,关至地宫,那时念真和寒师弟尚在城中。后来他俩一齐被害,既然念真师弟逃脱魔爪赶来相救,寒师弟应该也无事才对。这地宫庞大复杂的很,而且密室众多,我们眼下应先仔细查找查找。”
戒律长老道:“法志说的对,现在还不能妄下定论。我们再回这地宫里彻底查找,也顺便清理残留的余孽,免得在为害世间。”
李将军收起内心焦虑,颔首道:“该是如此。”
众人决定由通悟带念真回法缘客栈休养,其余人再下地宫寻找寒凌江下落。
他们不知,戒律长老在与银发妖人对决时,已多次使用六慧净眼探查地宫内的情形,却始终未发现寒凌江踪迹。这其中确有些死角没能探测到,但已是细枝末节的部分。
他们眼下处在地宫中央的正殿,前后各有两条甬道。正当合计分作两路,念真与李将军来的那条甬道里忽然传来阵阵响动。不过一会儿就见一队队兵卒从中涌出,为首一人正是永明城朱太守!
朱太守远见将军,急忙卖命奔过来,额头上豆大的汗珠直往下冒,一身官服也早被汗水打湿,他未来得及休息,气喘吁吁说道:“将军不好啦,那个,那个,公主她不见了!”
将军一听,犹如雷炸于耳。公主不见了这是何等大事!
不比寒凌江,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别说是一城太守、一介将军,举国上下怕都要掀起一阵腥风血雨。要是还活不见人,死不见尸,那位圣上岂不会……
他实不敢想象会发生什么。悔不该将那小祖宗交予他人看管,自己日夜里不眨眼地盯着,她都能神不知鬼不觉地跑出去,更无论太守了。
“将军?将军?”
太守见李将军一时没说话,心想自己这颗脑袋定然不保。
李将军不敢再想下去,定了定神,问道:“太守先别急,你仔细说说她是何时何地不见的。”
太守咽了口口水:“一个多时辰前将军刚走,我回过身去公主她就不见了!我急忙命人封锁林云寺,又连忙叫人封锁了永明城。之后有个和尚说看见她上了山上的塔,心想公主她定是跟着您偷跑进这地宫了,我赶紧带兵进来。可这一路找来,一根头发丝都没放过,就是没发现公主的踪迹。”
一旁卢子俊听得冷汗直冒,将军与公主是自己找来的,圣上怪罪下来自己准脱不了干系。想到这里他不禁悄悄退后了一步,心想要不趁机偷偷溜走,天大地大,四海为家。
戒律长老听明事端,当下道:“将军与太守暂且安心,我立即通知寺内弟子下山搜寻,寺内弟子众多,搜索范围广,绝不会让公主受到危险。”
大家急的急,忙的忙,想开溜的已转了身,另一头甬道里忽传来几点细微的碎石声和若隐若现的小调。众人不约而同地安静下来,朝那看去。
只见幽黑的甬道里滚出一个石子,接着走出一只青布白丝的凤纹鞋。再往上看是苗条的腰肢、耳旁滑落的青丝和一双白皙的手臂。
她猫着腰,一边踢着小石子,一边哼着轻松的小调,细弱的身子上扶着一个昏迷不醒的少年,漂亮可爱的脸庞上不知从哪里惹了几抹黑灰,像一只贪玩晚归的花猫。
她扶着少年,见到前方簇簇火光,人群中还有一位愕然的将军。摇了摇玉臂,喊道:“将军你看,我找到他啦,我就说我昨晚遇到这个人了吧,哈哈哈哈。”
温暖的火光照亮步出阴影的两人,那名天真烂漫的少女叫靖瑶,背上的少年叫寒凌江。
好巧不巧。说不清是缘是份,是注定是巧合,它就这么发生了。发生得不问来头,不讲因由,像词曲里刹那的交眸,剧折里无端的邂逅。如恰到的风扶起了恰弱的柳,正浓的月步上了正寂的桥头。流水悠悠,漱石休休,恍惚间便只剩得金风玉露,流云明月,薪火暖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