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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晚些,林若娇就命寒露和霜降准备了一应祭祀所用的物品,准备第二日前往城外的普陀寺祭奠。由于上一次林若娇在大慈寺出事,不久沈为止就下令将大慈寺原有的国寺之名撤除,自那日之后凡事齐凉所有皇亲贵眷不得前去大慈寺祭拜,闻言林若娇也是无可奈何。但细想来,沈为止也有一定的道理,那里必定是言明朗别院所在之地,为了避免下一次再发生此类的事情,她还是选择敬而远之。这并不是怕,只是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毕竟言灵儿的事情才刚刚过去。
晨起,林若娇就穿着一身月白色的素衣长裙,衣衫上,袖口处都用靛蓝色的织锦绣成莲花的图案,朵朵莲花在其身上绽放,到似有一种别样的淡雅,素丽。如墨的乌发今日仅用一支白玉兰花簪轻绾成髻,静雅之余还显得格外简单、清透。她双眸似水,却带着淡淡的冰冷,似乎可以看透一切。袖口处十指纤纤,肤若凝脂,雪白之中透出淡淡的粉红。她本就腰肢纤细,四肢修长,周身上下,是一种由骨子里而散发出来的仙子气质,那一席月白的清雅百褶裙落地,娉婷袅袅之间,随动而摆,一举一动都如此的秀丽。
今日的她峨眉淡扫,虽未施粉黛,可依旧散发出一种掩饰不住的绝色容颜,她冰肌玉骨,腕间的白玉镯再次衬出了她如雪的肌肤,美目流转之间,恍若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境之人。
“王妃虽说今日一身素服,可是依然这般貌美。”看着林若娇今日的一身装扮,霜降忍不住的道:“我若是男子,一定顿时就有我见犹怜的感觉。”
一旁的青鸾也跟着道:“是啊,王妃无论怎么装扮都这么美,即使今日未施粉黛,也是倾国倾城。”
寒露在一旁帮着林若娇整理衣摆,缓缓的道:“王妃什么都是如此动人。”
林若娇听着几人的话,知道她们是有意的想要开解自己,面上只是淡淡的,没有什么别样的神情。她知道毕竟今日不同;一年前的今日,林府百余条性命在那场滂沱大雨之中被那个人尽数屠戮,熊熊大火之下,那烧焦的气味掩盖京畿城的各处,久久不散。自那以后,虽说因为安神香的作用,她一直没有午夜梦魇,可每当闭上双眼,姐姐绝望的眼神,父母惨死的当下都依然历历在目,仿佛就是发生在昨日。这样的深仇大恨,她至死也不会忘记。双眸之中的狠厉之气仿佛是在一点点的聚集,一点点的积蓄,好似在等一个绝佳的时机,等候蓄势待发,血染京畿。
梳洗好之后,林若娇在带着几人朝着王府大门处走去。
可还未走到王府的大门前,林若娇就远远的看着王府大门前站着的一位身穿霜色锦袍的少年,他白衣黑发,飘飘逸逸,墨发束白玉官绾起,微风飘拂,衬着他肌肤隐隐似有光泽流动,眼里闪烁着一种似有琉璃般的光芒。他眉目如画,俊美的犹如画中人一般。周身的气度华贵,自带天成的王者之气。这样的风仪,似乎已经超越了所有世间的凡物。
林若娇这才注意到,他今日也是一身素服,霜色的锦袍之上只是简单的在胸前用银线织锦出暗色花纹,而袖口处细密精致的银丝滚边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他在见到她的时候,唇角勾起了笑意,而这样的笑意透露出一分的温存,透露着三分的邪气。这样的笑容展现在如精雕细琢的脸上,倒是显得他更个人都邪魅至极。
她缓步上前:“你怎么在这?”
是啊,他怎么在这,昨日他深更方归,一直在书房里与高焰商议事情直到天方见亮,如今没有休息又在此时出现在她的面前。他的眼角处略带了一丝倦容,似乎在告诉她,他一夜未眠,只是想尽快处理事情,好在今日陪着她。他的双眸看着她,依旧散发出似笑非笑的暖意。
“走吧”沈为止没有回答林若娇的话,就只是简单的说了这么一句。
但林若娇却好似什么都明白,可又似什么都不明白。他轻轻牵起她下垂的手,她感受着来自那掌心的温暖。不知道为什么,在林若娇的心中,只是被他这样牵着,就足矣稳定她的心神,仿若他有一种能安抚她内心的本事,让她一点点的对他有种依赖,有种贪恋,甚至会有种不舍。可她依旧不懂这是什么样的一种感觉。
仇恨在她的心底生根,让她没有心思在考虑其他,或许她不知道,有些东西已经在她的心底渐渐的生了根,只是她没有发现而已。
马车缓缓行驶,渐行渐远了熠亲王府。沈为止同林若娇坐在车里,林若娇好奇的看着他,她未开口询问,但就好像已经彼此心照不宣了一般。
“今日也是齐凉的灯屿节。”沈为止坐在她身旁,淡淡的道。
“灯屿节?”林若娇不解。
沈为止点了点头,眉目略带一丝黯然:“每年冬月初二,是齐凉的灯屿节,齐凉的百姓都会选择在这日祭奠已逝的亲人。”
齐凉的灯屿节在传说中,是人们认为亲人已逝,只是不存在于人间,但他们还是会在别的地方远远望着尚在人间的亲人,所以,在这日已逝的亲人便会乞求地藏菩萨,让他们在这日与人间的亲人团聚。每年冬日初二,白日里寺庙、庵堂就会香火鼎盛,都是纷纷乞求已逝亲人能够早日往生。当夜幕降临的时候,就会满城灯火,来照耀已逝亲人回家的路。
林若娇恍然,原来齐凉的节日与北崇不同,北崇百姓只是会在中元节祭奠已逝的亲人,而齐凉的人确是在灯屿节祭奠。她周身打量着沈为止的上下,她知道,他今日也是要去祭奠自己的母后。看出了他眼底的哀伤,林若娇的手轻轻抚在了他的手上,好似在给予力量,她道:“亲人已逝,我们能做的,就是在心底记住他们。让他们早日脱离痛苦,往生,才是对他们最好的祭奠。”
沈为止那看着林若娇的双眸之中好似有点点星空闪耀,他看着她,似乎意有所指,轻声的道:“那你呢,仇恨你是不可能忘记了,但是你想忘的人,忘记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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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已经生根,那发芽之期还会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