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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婳望着叶泽霖,又瞧了两旁的土,闪烁其词半日,被叶泽霖凶巴巴的眼睛盯着,才交待出来,“几日前,祖父腿病犯了,祖父找个道士作法,说是被梨花妖作祟,坏了风水,就把梨木给伐了,母亲院子里的还在。”
“你说什么?”
叶泽霖微怔,目光如炬,快步进了府,往溶梨院去。
如婳顿了片刻,才进了府。
管家五经唤人来牵马、拉车。
叶泽霖急急入了溶梨院,见欧阳夫人着湖蓝褙子,端庄典雅,与他温柔浅笑,“霖儿。”
他放缓步伐,到欧阳夫人前见礼,方才愤怒已在母亲的温柔浅笑中化去,“母亲。”
欧阳夫人道:“回来了。母亲没在门口等你们,可有生气啊?”
叶泽霖道:“孩儿不敢。”
欧阳夫人笑笑,便要往屋里去,叶泽霖忽然道:“母亲,祖父今日伐梨木,明日毁墙,后日就会拆院子,您要忍到何时。”
欧阳夫人淡然一笑,“原来是为这事,你父亲已经同你祖父闹过,母亲何必去添麻烦,左右不过是几棵树罢了。”
叶泽霖道:“可那梨木是父亲亲自为母亲种的,祖父找由头伐去,母亲能忍,孩儿不想忍。”
欧阳夫人欲言,他又道,“儿子不想再忍气吞声,被人指鼻子骂软骨头懦弱,一忍再忍,祖父只会变本加厉!”
欧阳夫人道,“你父亲为我背负不孝的骂名,母亲为他忍几句又何妨,霖儿,你不必为了母亲受你祖父的气。”
“母亲。”叶泽霖不满道。
欧阳夫人转身回屋,叶泽霖看着母亲入了屋,方才离开,去画楼处寻如婳。
如婳还因父亲只顾花扶疏,不顾他们兄妹几个而气着,叶泽霖一阵好语,再赔上几盒水粉,如婳方消了气。
叶泽霖道:“如婳,祖父是不是又提平妻的事了?”
如婳点头,“哥你都知道了?”
叶泽霖道:“祖父回回闹动静不是为了许氏,父亲一日不点头,母亲就不会有安生日子过。”
如婳道:“哥,我也求过祖父了,其他的事祖父会答应,独独许氏的事不答应。”
叶泽霖又道:“如婳,往后你莫再求祖父了,我们兄妹三个祖父最疼你,你若再提,怕祖父再疼你也会与你翻脸,母亲有我和大哥、父亲护着,我和大哥没有得到的,你要好好享受才是。”
“哥……”如婳不知如何言语。
静了片刻,叶泽霖道:“我不在的这些日子,京中可有什么好玩热闹的事,与我说道说道。”
如婳着荳枝拿来一张帖子,叶泽霖看后就笑了,“我差些忘了过几日是安国大长公主的寿辰,两年前我迎大长公主回朝,大长公主因宋辽那战两年来深居简出,今年寿辰竟要办个球会,也是奇了。说起来,当年我出征北辽,最后一役能得胜,多亏了大长公主劝北辽退兵。”
如婳可不觉得奇,叶家昨日就收到邀请函,因这位安国大长公主身份贵重,叶家是推脱不得的,她已在准备球会那日穿什么衣裳。
如婳道:“安国大长公主已是古稀之年,十八岁远嫁北辽,在北辽度过五十个春秋,年纪大了想热闹热闹也正常,大长公主几乎把京中的六品以上官宦人家都请了,所有皇室宗亲球会那日也会出席,就连秦王殿下也在受邀之列。”
秦王?
叶泽霖一怔,连忙询问如婳,“秦王回京了?”
如婳道:“几日前回的京,哥,你是不知这位秦王殿下甚是嚣张,至今还未入宫谒见太后大娘娘、陛下和皇后娘娘,太后大娘娘派人至秦王府问候,秦王非但不见,还将人逐出府,陛下也着了人去,秦王同样不见,秦王日日在府中,至今无人知晓他生得何模样。”
叶泽霖听着,如婳玩弄着手中的绢面碧桃竹湘妃竹柄团扇,随意提来一个问题,“哥,你说这秦王十年不回来,怎么突然间就回来了,当年先皇陛下崩世,他也没回来。”
叶泽霖暗暗思定,道:“秦王回京就回京,与我们无关,不必多说他。”
如婳靠近叶泽霖,低低道:“其实,不止秦王回京,昕阳长公主也从杭州回来了。”
闻言,叶泽霖脸色微变,如婳滋滋笑着:“哥不高兴吗?前日我去见昕阳长公主,她可关心着你呢,还问你何时回来。”
叶泽霖淡声道:“长公主回来就回来吧。”
如婳坏坏笑问:“哥不想见见长公主殿下?长公主殿下可说她要想见你。”
叶泽霖面无表情,“如婳,你与长公主殿下交好哥哥不阻拦,但你莫把长公主殿下带到我们府里,我们叶家粗鄙,冲撞长公主殿下可担待不起。”
如婳气得跺脚,叶泽霖已不打算哄她,便起身离开,因几日舟车劳顿,他身子已乏了,想歇一歇。
未进蓬莱居,迎面一个秀丽的女婢给他见礼。
叶泽霖知他大婚后,独孤兰息招了不少婢子入府,看她眼生,必是他嫂子选的婢子,他应了声,随口又问她名字。
这位女婢正是拨去飞院的玉枝,玉枝瞧他容色如玉,堪比嵇叔夜及慕容凤皇,被他一问,双颊不由自主绯红,欲回话时被一女声阻断,“二公子。”
少女约破瓜之年,容貌甚为平凡,唤作荔枝的。
荔枝此前在厨房打杂,因花扶疏归来,独孤兰息就将她调回蓬莱居,知蓬莱居主人是今日回来,早早在院里等候,闻叶泽霖声音就走了出来。
叶泽霖量她,也是个陌生的。见玉枝也在,荔枝就道:“玉枝姐姐。”
玉枝浅笑着,也唤道:“荔枝妹妹。”
叶泽霖问了荔枝的来处,荔枝福身答她是孤独娘子派来服侍二大娘子的。
叶泽霖问她名字,荔枝答了,一听他就忍俊不禁,“这名儿谁给你起的,是哪个荔字?”
荔枝答道:“回公子,是少夫人起的,荔枝的荔,草头下三个力。”
叶泽霖又忍不住轻笑,见荔枝沉下头,方止了笑声,道:“扶疏最是会吃,给你起这名也正常,若给你起个诗情画意的,倒是有些怪了。”
言罢,他往蓬莱居走去。
玉枝见叶泽霖一走,瞪了眼荔枝就回飞院去,荔枝张望片刻,不见有人来,才转身进了院子。
叶泽霖已入了屋,荔枝止步门口,欲问叶泽霖是否要服侍,叶泽霖却让她退下。
荔枝哪处不去,便在院里等少夫人回来。
叶世衡对花扶疏嘘寒问暖一通,后又旁敲侧击她与叶泽霖的关系,自从欧阳夫人口中得知花扶疏与叶泽霖未同榻而眠,他急得无措,欧阳夫人警告他别乱来,他才不敢动心思乱来。
这去舞阴又去洛阳,来回一月时间,他自然希望儿子媳妇能发生点什么,奈何花扶疏嘴严,半点信息也套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