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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松言拐南星到乐丰楼喝酒。
在四楼寻了间最安静的雅间,叶松言点了两坛最贵的烈酒。
不多时,小二将酒送来。
叶松言把酒封随手扔到一边,抱起酒坛往大海碗里倒满了酒,端起大海碗大口喝酒。他没有理会南星,自顾自喝起酒来,完全忘记了是他说要请客。
南星站在一旁,看着借酒消愁的少年,心下感叹,算了,还是别劝他了,等他喝够了,把人拖回去吧。
不知过了多久,叶松言面色醺红,显然已经醉了。
南星瞅了眼天色,太阳将沉,上前道:“四公子,该回去了。”
叶松言瞥了南星,但没搭理他。
“四公子,”南星推了一下叶松言的肩头,“再不回去,天就要黑了。”
叶松言拨开南星在他肩上的手,“不回去。”
南星略恼,“你回不回?”
“不回。”叶松言直接无视南星,又喝起酒来。
南星提走酒坛,又把大海碗拿走,再问一次:“叶松言,你回不回?”
南星不是那么好脾气的人,惹火了他,他真不管叶松言了。
“不回。”叶松言一脸的倔强。
南星也怒了,“我不管你了。”
南星气呼呼的走到一旁,看着叶松言,不管他又不行,万一他喝死在这怎么办?
他得担责任。
叶松言到底是少主的小叔子,看在少主的份上,他也不能让叶松言醉死在这里。
这厮不愿意回去,他只能找少主了。
南星找到小二,让他到大将军府传信。
花扶疏赶过来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与花扶疏一起来的还有叶泽霖。
叶泽霖本不想来,叶松言如今住在他的院子,若是他出了点事,祖父还不得找他麻烦?
“少主,二公子。”南星唤道。
花扶疏颔首,此时叶松言已趴在桌上,一动不动,她刚走近,一股酒味迎面而来,呛人口鼻。
花扶疏凑近查看,只见叶松言面色潮红,双目呆滞无神。
她唤道:“小四,小四,你伤还没有好,不能喝酒啊。”
连着唤了几声,叶松言没有半分动静,甚至都不抬眼看花扶疏一下。
花扶疏伸手在叶松言眼前晃了几下,“小四。”
叶松言依旧没有反应。
“叶泽霖。”花扶疏的语调有些着急,叫了叶泽霖。
叶泽霖信步过去,大力摇晃叶松言的肩膀,“叶松言,别装死,你给我起来。”
叶泽霖对待叶松言的态度一贯是明确的,他不喜欢叶松言就是不喜欢叶松言,见叶松言装死不动,抬脚踹向叶松言身下的木椅,“叶松言,给我醒醒,再装死,休怪我不客气!”
这一脚用的力气相当大,木椅摇晃,叶松言却稳如泰山。
“叶松言,起来!”
叶泽霖揪住叶松言的衣裳,将他提起来,“回家!”
叶松言忽而清醒了一些,他一把推向叶泽霖,将叶泽霖推开,“不回。”
叶泽霖被推得后退两步。
叶松言的脚步虚浮站不稳,导致身体摇摇晃晃,他的手撑在桌子上,让保持身体平衡。
他看向叶泽霖,“假惺惺,我不要你管!”
“我假惺惺?”叶泽霖有些气恼,他好心好意来带叶松言回去,竟被他当成驴肝肺。
“你喝死了我都不管你!你以为我想管你啊,你死乞白赖住我的院子,自己喝得烂醉如泥,还让扶疏来接你?若是你不小心喝死了,祖父得找我麻烦。”
若不是花扶疏要来乐丰楼,他才不会跟来。
叶松言万一喝死在乐丰楼,他也不会来给叶松言收尸。
叶松言没好气道:“我死了也不要你管!”
叶泽霖的目光看向叶松言,眼睑微垂,还是懒得与叶松言吵,将他拖回大将军府要紧,省得丢人现眼。
堂堂大将军府的公子,为了一个女人在酒楼借酒消愁,若是传出去,岂不是闲话?
他收敛了不善的语调,平缓道:“叶松言,你再不回去,祖父和你娘可要担心了,还有父亲,他从清河王府把你带回来,可不是为了让你在这里喝酒的。”
提到叶世衡,叶松言想起了从小到大受到来自亲生父亲的近乎冷漠的态度,积累几日的火气在这一刻爆发了,“你别提父亲!”
“为何不提,若不是父亲及时到清河王府把你带回来,你早死在清河王府了。”
“叶泽霖,你是高高在上的嫡子,我是父亲连多看一眼都嫌弃的庶子,你娘是一品诰命,我娘却是卑微的妾室。我不像你什么都有,你是父亲最喜欢的儿子,陛下的宠臣,走到哪里都是众星捧月般的存在,只因我可有可无。为了你,为了大哥,为了叶家所谓的安宁,父亲便要牺牲我。”
叶松言将自己的委屈和抱怨宣之于口。
他与毓容真心相爱,在父亲看来他与毓容的结合,必然会威胁嫡脉的地位。
父亲如此偏心,为了不让他威胁到嫡脉的地位,就要拆散他与毓容。
若他是嫡脉,父亲还会拆散他与毓容吗?
叶泽霖不由嗤笑一声,叶松言是没有认清自己的身份?
还是自视甚高,认为自己配得上毓容郡主这位宗室贵女?
别说是叶松言,就算是他叶泽霖,清河王也未必会选叶家子做东床快婿。
叶泽霖讥讽道:“就你?你凭什么认为是爹要拆散你与毓容郡主?你觉得以你的身份,你配得上毓容郡主吗?庶子出身,想攀清河王府的高枝,你那脑子也不想想,清河王会让你攀他清河王府的高枝。”
叶松言一噎。
叶泽霖甚是厌恶叶松言这副要死要活的姿态,连自己为何不能与毓容郡主在一起的真正原因都弄不明白。
“不让你娶毓容郡主,你就觉得是父亲牺牲了你,护住了叶家的安宁?叶松言,我告诉你,你错了,你现在所拥有的安宁,是父亲、是大哥、是我,是我们几个在战场上几经起生死真刀真枪拼来的。
爹身上大大小小的伤有十几道,每一道伤都是在战场上留下的,大哥身上的伤也有七八道,即便是我,也几番险些死在西夏蛮子手中。你可知道西境每年有多少将士阵亡,又有多少将士想回家守着妻儿享天伦之乐?你那点所谓的牺牲算牺牲吗,这般要死要活给谁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