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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的身后,顾鹏和冯雨澜相并而立。
“为何放那姑娘走?”冯雨澜看向丈夫。
“我看人无数,知道那小姑娘本性不坏,江琢亭那厮我了解得多,知道他这人傲是傲了点,但不恶。这次让陈柔跟着小潜,应该是要保陈柔,不是要害咱们儿子。”
冯雨澜一听笑了,把手挽在丈夫右臂上。
“我倒是觉得,他俩有咱俩当年的神气。”
二人在雨中依偎了许久,目送着三人消失在雨幕之中。
另一边,顾潜三人赶到璃州城门,磅礴大雨淋着他们衣衫。
纵使穿了雨披,顾潜依然觉得一阵寒气入体,冰冷刺骨。
转头看向陈柔,小姑娘冻得嘴唇发紫,但还是一副冷淡表情。
那王七还是叼着牙签,仰头看着灰蒙蒙的天,没有说话。
顾潜夹紧了身子,“这风雨势头甚猛,避一避为好。”
便拉着二人到一家小店的屋檐下躲雨。
只见一个人影踏着水洼跑过来,头上戴着斗笠。
待那人走进,顾潜才发现他是秦飞。
“你怎么来了?”
秦飞摘了斗笠,搓着手取暖,对陈柔和王七点了点头。
“得着信儿,说你被京城江家迫害,游历一年。”
“那你跟着干嘛?”
“镇鬼司令牌可带着?”
“不离身。”
“那好,你还是镇鬼人,咱俩还是搭档。”
“等等,你不会觉得我们会一路降除鬼怪吧,吃力不讨好的事谁干?”
“以你的性子,说不准。”
“我劝你一句,莫要跟着了,这是我自己的事。”
“咱俩是搭档。”
顾潜和秦飞都笑了,用力握了一下手。
“那这两位是…”秦飞问。
“这位,江湖人称长刀王七,”顾潜指着王七说道,“刀法可排进天下前十。”
王七没表示,又拿出他那酒囊喝起来。
“其实就是钻进钱眼子里去了,佣金五十两一天。天知道我爹为什么会雇佣他。”顾潜对秦飞耳语道。
刚刚要抱拳的清肺听到这话,脸上尴尬地笑了笑,又指向陈柔,“这姑娘生的漂亮,不知是哪位?”
“哦,她就一婢女,贴身的。”
陈柔倒是对秦飞笑了笑。
“一柔弱女孩子风餐露宿走一年,不太妥吧。”
顾潜没做解释,反倒是坏笑着说:“不用担心,我还指望着她保我呢。”
秦飞不明其中缘由,也不再追问。
雨渐渐停了,但夜幕也降临。
顾潜给那大金主递了一张票子。
“喏,两天的佣金。”
王七接了过去,“爽快,随你爹。”
顾潜则在他身后吐口水。
现在四人在黑漆漆的夜里走着,出了城门。
顾潜和秦飞走后面,王七和陈柔走前面。
“对了,你这一年的游历,是怎样个路线?”秦飞好奇。
“从璃州,到大渊,南下,到南洋海岸,再折返回京。”顾潜一脸苦相。
秦飞一听这路途,脸上也是绿了绿,脚下有些畏缩。
“咋了,和你说了莫要来了,现在胆怂了?”
“没有的事,”秦飞一脸严肃,“我只是想你没必要严格按照这路线走。你不是和江家有仇么?”
顾潜听出来他话里有话,“你的意思是,咱们直接去京城,把那江家给端了?”
秦飞没做表示,盯着顾潜看了好一会儿才微微点了点头。
“算了吧,那江家是什么权贵,随便一个小卒子都能把我摁在地上逼我下跪,硬闯那里,不是找死吗。”
顾潜想起来江琢亭那杀伤力极大的棋子,不由得不寒而栗。
“这可不像你的作风。”秦飞收起了平日里温和的面容,脸色十分严肃。
“这人总是得弯一弯的,一直直着身子迟早有一天会被折断。”顾潜用手比划着一根木棍被折断的过程。
秦飞沉默不语,顾潜看出来他有什么不对劲。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要去京城啊?”
秦飞叹了口气,道:“有。”
“我就说么,原来是跟我顺路。去做什么?”
“杀吕洪斌。”
顾潜惊得立住了,拉住秦飞。
“杀谁?”
“吕洪斌。”
他这次一字一顿地说,顾潜确认自己没听错。
脸上的神色不像是开玩笑,他就没见过秦飞开玩笑。
“不不…不是,你杀他干什么?”
“等事成了,自然会告诉你。”秦飞一脸冷意,眼睛直勾勾地看向前方,甩开顾潜向前走去。
顾潜赶忙追上去,“这个,吕洪斌确实挺恶心的,但是那朝廷会审他的呀,你鲁莽地去了,事没成自己反倒搭进去了,何必呢?”
秦飞站住了脚跟,盯着顾潜的眼睛。
他手里不自觉地握紧了腰间的桃木钢刀,指节攥得发白。
“朝廷?吕洪斌就是朝廷派的!你不会真以为庭审是什么弘扬正义的手段罢?不过是糊弄百姓的招法罢了!”
说完继续大步踏向前去。
顾潜心里惊讶极了,他怎么这副样子?
便要再追上去,还没等他开口,秦飞竟揪住他的衣领。
“顾潜!咱俩相识也有半年了,一直以为你是个耿直挺立之辈,没想到今日竟如此软弱,算我看走了眼。这忙,你不帮也罢。”
怎么回事?顾潜心里有些恼了,这家伙像变了个人似的。
他喊住又迈出两三步的秦飞:“你和他是不是有仇!”
“有。”秦飞没转身。
“多大的仇?”
“血海深仇。”
“好!我跟你干!”
顾潜竟走上来,和他并肩而立。
“他吕洪斌跋扈得很,早就看他不爽了,现在庭审不公,你又与他有仇,我哪有不帮之由?游历就先放一放,先去京城,我捣江家,你杀吕巍。咱们制定好计划,只需要江家家主和吕巍二人性命便可,再说了有王七在呢,只要有钱,他没什么不能干的。”
秦飞笑了,握着刀柄的手渐渐放松。
“好,不枉咱俩相识一场。”
走出两步,又回过身来:“牵累你了。不知以何回报。”
顾潜也笑了,“咱俩早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哪有牵累不牵累一说,兄弟有仇,我怎能不帮?之后好好跟我解释一番便可。”
说完走了。
天上又落下来两三点雨珠,秦飞抬起头来,呢喃了一句:“兄弟…”
二人身后的阴影之中,一个黑影细细碎碎地跟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