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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看到那绾华天女怒目圆睁的时候,聿清临甚至还在思量或许是他们三人掉入的这方地穴中有什么瘴气,生了什么奇花异草,才让他们生出了幻觉。
毕竟,岩壁上好端端的天女绘相怎么会突然变成活生生的人呢?
可下一刻,那琉璃树石柱上的天女突然起身,单足而立,剑指捏诀,她臂上银钏和肩头处披缠的雪白绫纱即刻袭向三人。
“恶者……低首……”
空灵不属凡尘,低吟四字却带着莫大的威压凌迫三人,方才的慈眉善目已然无处可寻。
“小心!!!”
“轰隆!!!”
绫纱直袭,聿清临连忙将自己左右的轩辕琲与刘时二人按倒在地,同时也低腰躲过。
被三人躲过去的绫纱最终打在了对面的岩壁上,地穴之内登时便是地动山摇。
“老芋头,你好歹也是个道士,这天女是如何……”
轩辕琲嘟囔着,刚刚从地上起身,那边绾华天女手中绫纱已被她收回,却又在那一刻抬手飞出。
这一回,是冲着轩辕琲来的。
“哇!那边有个老芋头不打,竟然挑我!”
说时迟那时快,眼见那绫纱来势汹汹,轩辕琲索性就地一滚,想借机躲开,不料,那绫纱也仿佛长了眼睛一般,紧追不放。
轩辕琲身形快它一步,那绕指柔纱却似百炼钢锋,一边起伏地追打着轩辕琲,一边在那沙石地上留下了一道道刻痕。
“闪开!”
这边轩辕琲疲于躲闪,却听得聿清临不知何时从天而降当头一喝,只见他手持一杆拂尘将那追命的绫纱扬手打了回去。
“王爷,先生小心!”
小小拂尘怎能奈何得了天女绫纱,轩辕琲和聿清临刚刚缓过了一口气,只听那边刘时叫喊,那绫纱换了直来直去的方式,盘旋着,在二人的头顶上空降下,似乎是要将二人五花大绑。
“小鬼头,兵分两路!”
情形危急,聿清临将轩辕琲推到了一边,自己则扬手举起了手中拂尘去与那凌空袭卷而来的白绫纠缠。
争、争、争!
拂尘丝缕万千柔如柳,绫纱雪白一袭曳随风,二者皆是再轻柔不过之物,可两相纠缠之下,却是不断在这地穴之内发出了铿锵之鸣。
一番躲闪之后,不大的地穴内,轩辕琲、聿清临、刘时三人连同那绾华天女成了各据一方的局势。
瞬时,只见那绾华天女拈诀负手在背,白绫便一下子尽收回了去,仍旧缠搭在她的肩头与臂钏上。
“我等无意冒犯搅扰,还请天女勿怪!”
没了咄咄逼人的绫纱缠袭攻势,聿清临不等喘歇便微微伏低了身子朝那天女作了一揖。
虽然未必有那般巧合,可若是果真如他心中所料,眼前这绾华天女当是自须弥山而出,驻留在这下界三危山的守卫。
还有那阵吊诡的飓风……
如若果真如此,想来是他当日闯入须弥山大闹,身形样貌已被通传须弥山全境通缉,竟是他连累了轩辕琲和刘时。
聿清临心中惭愧,便愈发地恭敬,又向那绾华天女作了一揖。
奇怪的是,绾华天女一言不发,只是自在地坐在那琉璃树石柱上来回不断地打量着三人。
突然,她似乎是为什么烦忧之事而发起了愁,纤纤玉手扶上了额头,同时也阖上了那双玲珑透彻好似颈项上五彩璎珞的眸子。
如果不是她蹙着眉头,身形偶有微动,连带着她那云鬓高髻映在后方岩壁上的影子也在微微颤动,其余三人恍惚间觉得她又变回成了绘相。
然而,绾华天女的烦忧似乎也并没有三人想象中的那么多,她很快又睁开了眼睛。
眼中,没多半分柔和。
“恶者……低首……火烧三危,其罪难逃!”
目光骤然凛利,绾华天女起身稳稳在那琉璃树石柱上站好,剑指所驱,白绫如剑,竟是直奔一角的刘时。
原来,经过方才两三招的交手,她已觉察到来此地穴的三人之中,唯有刘时最为身弱,俗话说得好,柿子要挑软的捏。这绾华天女再度出手,自然是针对起了抱病在身的刘时。
“阿时小心!!!”
轩辕琲见状心生不妙,一时摸到了腰间缠着的软鞭,立刻扬鞭出手,生生将那白绫从中拦坠在了地上。
“小鬼头,你疯了?!你以为你的武功很好吗?!”
这边且听聿清临呵斥一声,轩辕琲不以为意,侧身一脚将那白绫的一端直接踩在了脚底下。
“哼!再是三脚猫的功夫,那好歹也是你教出来!我这徒弟打不赢,不还有你这师父在吗?你说对吗?好、师、父?”
白绫被轩辕琲死死踩在脚底下,那绾华天女的力气居然是不敌轩辕琲天生神力,一时难以收回,索性背过身,将肩上搭披的白绫的另一端也飞攻而去。
然而,在半路上,这一端的白绫又反过来被聿清临也踩在了脚底下。
这样的举动似乎大大激怒了绾华天女,只见她从那琉璃树石柱上翩翩然飞下,一如这地穴之内的岩壁上散花天女绘相一般,她在空中轻巧地掠过了轩辕琲和聿清临二人,刘时见状也即刻闪躲到了地穴的更深处。
可是,预想中绾华天女的紧追不舍却没有上演。
似乎是盛怒难平,又或是同恶自当一并捉拿,那绾华天女借着半空中来去自如的曼妙身法,与轩辕琲和聿清临纠缠起来。
地势所限,修为悬殊,收拾起轩辕琲和聿清临这一对师徒并没有费上绾华天女多少力气。
饶是聿清临身法灵动如风,轩辕琲神力难抗,终究敌不过绾华天女手中的轻柔绫纱,只一会儿的功夫,两人各自被那绫纱的一端在身上团团紧束,几乎成了人茧。
而这绾华天女也是一身柔功出神入化,这边用手里的绫纱捆了两人,自己则是一脚踏在轩辕琲肩头,另一脚踏在聿清临的肩头,两腿分成了“一”字,紧紧锁扣着二人的同时,手里也还提着那绫纱在手。
如此一来,聿清临和轩辕琲真可谓是身不由己,动弹不得。
至于刘时,他已慌不择路,拼着一口气跑远到了地穴深处,不料二、三十步后,地穴那头便没了去路,不过,在他头顶上方,那一线之天已裂开成了一道崖洞模样。
但他毕竟不是轩辕琲,也不是聿清临,抱病在身,谈何飞檐走壁,更不要说能慢慢爬上去了。
也正是在这时候,那催命似的声音也渐渐近了。
“火烧三危,尔罪难饶!”
哈,逃了这许多年,如今竟要如此被抓去受罚吗?
刘时正欲束手就擒,头顶上方的那处崖洞却莫名飞来了一支羽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