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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两人寒暄的时候,一位七十多岁的老人,在一个年轻人的搀扶下,走到了台上的茶桌旁坐了下来。
苏格见子慕不认识,便给他介绍道。
“陈香白陈老,潮州工夫茶的大佬,对潮州工夫茶冲泡有很深的研究,韩信点兵二十一式的创造者。”
苏格说这些,子慕一点儿感觉都没有,对于潮州工夫茶也只仅仅是知道而已,什么韩信点兵二十一式那就听都没有听过了。
对于苏格的介绍,他也只能点点头,不置可否。
陈老坐下以后,拿起了茶桌上的茶器给大家一边展示,一边说了起来。
“连横先生在《茗谈》中写到,茗必武夷,壶必孟臣,杯必若琛,三者为品茶之要,非此不足自豪,且不足待客。
这就是孟臣壶、若深杯、玉书碨、红泥炉。”
子慕这才知道,放在桌上的那些茶器,竟然还有这样的讲究。
陈老在桌前将自己的手伸到一个瓷盆里洗了一下,开始将桌上的泥炉点燃,将水注入陶壶,然后开始在炉火中加入木炭。
焰火呈青蓝色无烟,还散发出一股淡淡的榄仁香。
水开以后,将水加入冲罐,然后用冲罐轻轻地浇洒在茶壶上、茶盅上,开水热壶,再温茶盅。
打开茶叶桶盖,将茶叶倾倒在手掌大小的一张白纸上,观察干茶条索和颜色后,倒入茶壶。
潮州工夫茶喝的是乌龙茶。
乌龙茶的品种繁多,口感各异,主要分布在中国福建、广东和台湾等地区。包括铁观音、大红袍、凤凰丹丛、冻顶乌龙、金萱乌龙等。
子慕知道一点儿,但是,具体说个一二三就不清楚了。
接着就是洗茶、冲茶、刮沫、淋盖、烫杯、滚杯,这就有表演的性质了。
开水沿壶边定点入水,不能直冲壶心,不可断续,高冲令沸水直入壶底去除涩滞。
开水冲满勿溢,让白沫浮出壶面,提盖从壶口刮沫坠落,然后盖定。
淋盖去沫追温,追热令香气冲盈壶中。
烫杯“汤沸茶香”,滚杯令杯缘互碰发出铿锵金玉声音,犹如器乐鸣奏悦耳动听。
然后低洒茶汤、关公巡城、韩信点兵、敬请品茗。
这是韩信二十一式的高潮部分,茶汤要均匀公平,而且动作要快,多多益善。
后面先闻茶香、和气细啜、三嗅杯底、瑞气和融,这就是考验饮茶者的文化底蕴了。
林语堂说,饮茶完毕三嗅杯底,气味芳香,较嚼梅花更为清绝。
其实,在子慕看来“工夫”的真味,在于有闲时,有闲心、闲情,用心专注地泡好一杯茶,是有钱人最好的装逼道具,也是破落户仅有的一丝尊严。
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无论什么东西只要被赋予了文化的意义,那就是无价的,茶如此,人亦如此。
子慕对眼前的这个陈大师就十分的敬仰,能将潮州工夫茶发展到这个程度不容易。
不是说茶有多好,是通过茶这东西找到了潮州人地域的骄傲,种族的情怀,将潮州人团结到了一起。
这不容易,真的不容易。
“李先生,陈大师的韩信二十一式怎么样?”
苏格这时候问子慕。
“好,挺好的。”子慕由衷地说道。
陈大师在表演完韩信二十一式后,便和大家进入到了互动环节。
从茶器的品评,到茶叶的品鉴,到茶文化的流传,围绕着一个茶字,无所不谈,无所不津津乐道。
子慕手里是有茶资源的。
上次子慕知道爷爷有饮茶情节,在葫芦的指点下,移栽了几棵茶树到了空间之中,已经发展成为了一座丛林。
每年为爷爷他们他们提供着优质的茶源,这些都是爷爷在亲自操持着,子慕并没有上心。
云南的普洱这几年在卖的也不错,还有苏州的六安瓜片都是中国的茶中的王者,这些都可以作为产业来发展。
发展这些产业,在今天的子慕看来,不仅仅是盈利的问题,是文化的传播问题,其中所蕴含的意义,如果不是今天看了陈大师的传道,子慕是不会想到的。
一时让他想起了,自己第一次到拉达克列城产生的一段情结了。
那次离家的时间不短,子慕有点想家。
在列城,看到那些来自中国的广告招牌,让他很有点他乡遇故知的感觉。
虽然那些店里没有任何中国人,也没有什么中国元素。
历史上,第一个到过印度的中国人,应该是东晋的法显和尚。
公元399年,他从长安出发,经过西域一路走到了印度。
在这里学习佛法若干年,然后搭乘商船,经过斯里兰卡、印尼群岛回到中国。
前后历时14年,还写了本回忆录,叫《佛国记》的游记。他比着名的唐僧(玄奘)要早二百多年。
法显和尚在斯里兰卡一座寺院里拜佛,看到香客供奉的物品里,有一柄产自中国的丝绢团扇。
因为,当时只有中国能制造丝绸。
法显对扇思乡,潸然泪下。
法显是出家人,为什么会有思乡之情,难道佛家不该表现得抛却了七情六欲吗?
而且,印度、斯里兰卡都算是佛法肇兴的上国,出家人在这里应该表现得乐不思蜀才对?
到了自己身处其境,才理解。
当人处在一个饮食、语言、风习都跟自己故乡完全不同的环境里面,心理上的不适感是很自然的。
这和条件是否优越、是否有宗教等层面的加持,没有关系……
所谓金窝银窝不如狗窝,话虽粗俗,确实是人的本性。
那么同样的,走在茫茫人海,六神无主的时候,是不是一句乡音,一盅茶水,一片丝绸,或者哗啦哗啦的麻将声都可以使你产生亲情、亲切感呢?
回答是肯定的。
那么这个巨蟹岛华人俱乐部存在的意义是不是就不一样了,那些自己戏谑之下刻制的麻将、骰子是不是意义就不一样了?
答案是肯定的。
那么下午给自己安排的专题,是不是就是有了一个主题,那就是讲麻将,讲中国文化。
“李先生,我们可以合作在印尼做点生意?”
这时和苏格坐在一起一直没有说过话的另一位干瘦男子忽然问道。
子慕抬头看看他,小伙儿见子慕看他,咧嘴一笑,露出了洁白的牙齿,让子慕好感顿生。
小伙儿不好意思地说道。
“李先生十分冒昧,我是孟奇。”
“孟奇,你好,你想和我做什么生意呢?”
“我想在印尼和你合作开一家珠宝公司和康复中心。”
“你了解暮云公司吗?”
“当然了解,我们和包小刚是好朋友,这次就是专门来和你谈合作的。”苏格抢着说道。
“嗯,也不是不可以,你们给我出一个策划案吧。”
“好的,我们知道了。”
在三人聊天中苏格家在印尼是做商业的,孟奇家是做金融的,都是印尼数得着的华人富豪,平时和包小刚来往不错。
看到包小刚与子慕交往没有多长时间,便走上正轨,创建了一个大型的旅游文化公司,于是,便也想和子慕结交。
这不,自从子慕从马丁道回来后就盯上了子慕,希望子慕能指点一二。
苏格性格属于自来熟,和王德宝是一类人,孟奇则是一个不苟言笑,生性拘谨的人,也不知道他俩是怎么弄到一块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