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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之秋,秋风爽朗,万里无云,皓月当空,稀稀疏疏的几颗明星在天空点缀,学士院的周身却是一片狼藉,曾经的富丽堂皇竟在一昼之间变得如此狼狈。
于轼坐在自己学士院宿舍的房顶,虽然只剩下一个屋顶了,还好没有彻底坍塌,身边所有的同伴因为他而暂时不能回到学士院,现在的他唯有瓦片相伴,举杯对月以酒消愁为乐,心思繁乱什么也不想干。
还好于轼第二次失控没有再造伤亡,术林将所有人都做了保命措施,他的神识实在太过于强大,即使星帝云后并不认他为主人,他也能强行运用神识将星帝云后举起。
如此惆怅的夜晚却怎么喝也喝不醉,金世帮大仇未了,自己倒是差点让思瑶先送了命,眼中的月光渐渐朦胧,本以为是醉了,咧开了嘴开始傻笑起来。
手中的酒壶掉落下来,酒水洒淌在一片又一片地瓦片上,他这才吐出几句只有他自己猜听得清的话语,“我……是谁?我到底为什么会在这个世界上……对不起。”
他朝后仰去躺在屋顶,双手枕着头,连连叹息,脸上无不是悲伤,懊悔不已,悔恨自己当初就不该进入忆中境,明明那时吴凡已经再三劝阻,可他仍没有听进半分。
如果不选择进入,思瑶不会昏迷不醒,楼烈宇不会身负重伤,学士院更不会遭受如此破坏。
于轼知道自己本不应该像现在这样躺在这里清闲自得,但他也知道自己现在的周围早已布满伏兵,一旦轻举妄动他们就会冲出将他制服。
于轼心里明白,八成是元中易给他求得情。
身为一个杀人犯竟然还能这样悠闲,真是笑话,吴凡的死让他有些不知所措……何况思瑶也因为他而昏迷不醒多天……
原始缓缓起身,吐出一口浊气,忽然右手骤起一团紫红色的雷电,那雷电不断地在向外扩张,引起四周伏兵的骚动,他倒吸一口了凉气,闭上两眼,咬紧牙冠朝自己额头打去。
一阵轻风吹过,于轼紧闭的双眼缓缓睁开,只见一只大手紧握他的右臂,抬头一看,面容很是熟悉,是元中易老师,周围伏兵的躁动这才渐渐停了下来。
元中易松了一口气,懒散的挤出一抹笑容,屁股一落,坐在于轼一旁,“怎么?想不开?”
于轼收起血红色的雷电,脸上没有表情也没有回应元中易,只是继续低头坑着。
元中易淡淡地笑了两声,“你来学士院的目的,不是已经达成了吗?”他的声音与往常不同,变得没有那么无精打采。
“可,但……老师你没事吧。”于轼叹气道,这并不是他真正的目的,恐怕真正的目的也只有他自己才能知道,来学士院修复经脉受阻的原因,现在也不想了。
“但是什么?已经做了的事是无法回头的,就如人不能死而复生一般。”
“你不就可以吗?九州重阳体,死而复生之体。”于轼低头丧气道,他的内心突发奇想:为什么不能复活金世帮那些无辜的人们?
难怪那时候术林会让元中易去送死,他每日有两条命,即使死了还会有第二条命,即使肉身被毁,神识也会将他的肉体拼接上来。
“是吗?”元中易叹了两口气,嘴中略含苦涩,轻声道:“你想知道为什么我是九州重阳体吗?”
“难道体质不是天生……”于轼咽喉顿时梗塞,没有继续问道。
今年,元中易三十整,已是一名堂堂正正的顶天男儿,修为也已有黑白之境,而这个故事的起源就发生在七年前,元中易的成年礼上,由于他没有父母所以成年礼一拖再拖,最终村长还是决定帮他办了。
那时的元中易还不是学士院的老师,只不过是一名乡村的村民罢了。
元中易生活在离长安很远的一座小村庄,他前靠清水,后靠绿山,四季如春,所以村庄又名为“山水之乡”。村里有着很多不成文的规定,如:男子成年如果还未婚嫁,村子就会让他在成年礼上选择村里的一名女子与他结为夫妻,并要求至少生下俩娃。
村子里的人不过百十余人,为了不让村子的人渐渐减少,这才有了这一规定。
成年礼那天元中易也被迫要求选择,但元中易却站在成年礼的台子上迟迟没有作出决定,何况那时在村子里男子十六岁还未婚嫁,为家添作家丁已是大不孝,何况元中易此时却已有二十。
整个村子为他已然弄得十分喜庆,红布盖天,就连洞房花,酒席宴桌都是一条龙服务。
村长拄着拐杖弓着腰上前,沧桑道口:“小易啊,这是我们村子里最年轻的十几位姑娘了,个个聪明贤惠,最大的不过也才十九,不要再犹豫耽搁大家庆祝了。”
元中易穿着新郎服,看着眼前穿着新娘服的十几位姑娘,眨着那不大不小的眼睛,长卷的睫毛,一张张迷人的脸,苗条的身材,可谓都是上等的佳人。
但元中易的脸上却是忧心重重,他觉得两个人的感情,夫妻之情不应该如此,最终在众目睽睽之下他还是开口说道:“虽然我没有父母,我感谢你们将我养育我这么多年,村长,在我眼里您就是我的父亲,我从小就听你的话,但这次我不想做出选择。”
“为什么?”村长又惊又喜,在如此场合他脸上的表情很是丰富。
“我在村子里转的少,最多出门种田的时候走一下,其余时间基本都在家里练功,这里有些姑娘大都素未蒙面,怎能再次一面就与她谈婚论嫁之说,而且……我并不爱她们,我相信他们也不爱我。”
于轼听到这里颇有感触,原来元中易和他一样都是被人遗弃的孤儿,从小便就得他人恩惠。
元中易的这一句话镇住了村长,也镇住其他围观庆祝的村民,新娘们一个个抬起头来,看着面前的这个男人,有的眼角闪烁着几抹泪花,其实她们也不想,但谁又愿意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村子逐渐衰亡呢?
说罢元中易健步走下台子,离开众人回到自己的家中,看着空无一人的房子让他的心逐渐平静,他换下喜庆的新郎服并收好,拿起锄头便朝着田里走去。
“你村子还送妻子?不过这送妻子和你九州重阳体有什么关系?”于轼听得有些不耐烦,催促道。
“别打岔,现在才是故事的开始。”元中易微微一笑,但笑容的末角却夹杂着一股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