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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算不如天算,段虎绝没有想到关雄飞会在丁甲雷火阵即将阵力全开的时候破阵逃走,以至于他所有的努力和心血功亏一篑。
最大的麻烦不仅仅只是法阵被破,还在于此时的段虎已到了筋疲力尽的地步,为了催动法阵,他几乎使出了一身的玄阳真力。
段虎嘴里发苦,看来还是低估了灵变大僵的实力,才致使他落入这么被动的局面,然而想让他就此止步,放弃抵抗,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何况不到最后一步,任谁也不知道结果如何,有道是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有时候只有天意才能决定出最后的胜败。
这时落下的符篆已经越来越多,暗淡的符光缭绕在残破的符篆上,看上去凄凉一片,衰败狼狈。
当最后一道符篆像片残叶轻落在地上之时,一直按耐不动的关雄飞终于有了行动。
在一声可怕的尸吼声中,伤势并未复原的关雄飞从洞顶俯冲了下来,阴寒的尸眼凶光四射,尖锐的尸牙锋利的尸爪齐齐指向了段虎,看来这一次彻底被激怒了的关雄飞不把段虎碎尸万段,是无法平息它狂暴凶残的尸性。
俯冲的速度极为猛烈,瞬间就要到达段虎的头顶,而这时段虎却一动不动,就像放弃了徒劳的抵抗一样呆立原地。
对此关雄飞似乎很是满意,焦黑的尸脸不由得变得更加狰狞了起来。
眼瞅着锋利的尸爪就要重拍段虎的脑袋上,就在这时,段虎猛的一撤身,让过攻击之后几个跃身朝后快速退去。
一抓拍空的关雄飞恼羞成怒,紧追在后就杀了上来,逼得段虎左窜右跳,忙于奔命。
若论速度,全盛时的段虎都非灵变大僵的对手,更不用说此刻他体乏力衰,即便对方身上的伤势还未复原,速度比之前要慢了不少,但也绝非他所能相比的。
靠着丰富的经验和随机应变的能力,段虎惊险的连续躲过对方数次强袭,然而到了现在,他已筋疲力尽,就连气息也开始紊乱了起来。
身后又是一阵恶风袭来,段虎咬牙往前一个翻身跳了出去,落地后顺势往旁边翻滚两圈,接着探出左手就想把那把遗落在地的冥眼权杖抢在手中。
只要能抢到权杖,出于顾虑之下,关雄飞势必会暂缓追杀,借此段虎也能稍微休息一下,然而......
就在他快拿到权杖的时候,突然眼前黑影一晃,关雄飞高大的尸躯挡在了前方,抢先一步把地上的权杖抓在了手中。
段虎大吃一惊,双脚点地闪到了一旁,落地时力量不足,竟然一个屁墩坐在了地面上。
重获权杖的关雄飞激动得五官都有些挪位,看着手里的冥眼权杖发出了一声声兴奋的吼叫。
至于段虎,脸色虽然低苦阴沉,然而在他的嘴角旁却浮现了一丝冷酷的笑意。
趁着关雄飞正兴奋得又吼又叫着,段虎悄悄往后退出了一段距离,等到对方森寒的目光投来之际,他也站立了起来,并且发出了一阵开怀的笑声。
“哈哈哈,死僵僵,亏你破了虎爷的丁甲雷火阵,像条疯狗般追得虎爷东躲西藏,可惜啊,本来你胜券在握,却因为你这开了窍的死疙瘩脑袋而兵败垂成,瞪大你的尸眼瞅好了,虎爷还给你留着残席呢!”
“敕!”
随着段虎的一声暴喝,散落在地的六十四道符篆腾空而起,尽管每道符篆已经残破不堪,然而威力却还未全部消失,转眼间丁甲雷火阵再次成型,一下就把灵变大僵困在了阵中。
吃过一次暴亏的关雄飞此时犹如惊弓之鸟般,拿着冥眼权杖就想逃走。
“死僵僵,虎爷千方百计才把你重新引入阵中,你以为我会再次让你逃走吗?”
虎目一瞪,段虎将威虎绝刃一把甩出,宝刃化为一道刀芒破空而去。
暴躁如雷的关雄飞尸爪探出,将射来的威虎紧紧抓在了尸爪中,正想使用巨力将宝刃捏碎,突然刀身金芒大盛,如同烙红的赤铁顷刻间烧得尸爪呲呲作响。
吃痛的关雄飞一挥尸臂,就想将手中的威虎甩飞出去,岂料宝刃紧贴着尸爪,就像烙印在上面一样难以撼动。
“赤血丝,缚!”
段虎大喝一声,刀柄上挂着的血色刀穗瞬间暴涨,沿着尸臂一路延伸而出,几下便把关雄飞缠绕在了里面。
赤血丝细如蛛丝但坚韧异常,任凭关雄飞那一身恐怖的怪力如何挣扎,短时间内也无法挣脱赤血丝的束缚。
赤焰降魔,血丝抽魂,尽管此时段虎无法催动玄阳真气,将赤血丝的威力发挥到最大,然而能争取到哪怕是丁点的时间,对他来说已经足够了。
“阵灭!”
丁甲雷火阵轰然压下,六十四道符篆闪烁着雷火之辉分别覆盖在了关雄飞的身上。
朱焰玄雷同时爆发,伴随着一声惊天动地的爆鸣,强光乍现,气浪翻涌,可怕的威力以摧枯拉朽之势冲泄而出,整个寒洞都在这股威力之下摇摇欲晃,不断有落石轰塌而下。
阵外的段虎也未能幸免,当气浪冲击过来的时候,他不及俯身避让,身子一飘便被冲卷了起来,几个跟头翻滚出去,这才摔落在地......
直到巨大的爆炸渐渐宁息之后,段虎这才满身土灰的坐了起来,几声咳嗽,将口鼻中的沙土喷出,随后他微微活动一下身体。
嚯,全身就像被电击一般酸麻疼痛,那滋味,绝对酸爽到骨头缝里。
“哈哈,哈哈哈!”
段虎仰天一阵大笑,似乎连身上的疼痛都无法阻止他此时畅快的笑声。
不过也就笑了两声,段虎后仰倒地,平躺在了地面上。
“板板的,真他娘的够疼!”
段虎张口就是一句粗话,看来刚才的那一下是真把他摔疼了。
“嘿嘿,值了,真他大爷的值了!”
“虎爷我独战灵变大僵,还把这孙子给灭了,等将来说给臭老头听,非羡慕死他不可,哈哈哈!”
粗口加爆笑,也只有此时的段虎才能深刻体会其中的欢畅和喜悦。
“镗啷啷......”
一声清脆的落地声引起了段虎的注意,他强撑着身体站了起来,就见不远处赤焰依旧燃烧着,在焰火的照亮下,地面上静躺着一个黑色的物件。
段虎迈步缓缓走了过去,低头一看,原来是那把被关雄飞夺去的冥眼权杖,只不过在杖身上依旧还残留着几截尖细的利趾,弯曲下紧紧扣住了权杖。
段虎冷笑一声,看来关雄飞还真是死性不改,尸躯都被炸得四分五裂,残破的尸爪却还紧抓着权杖。
摸出一道赤火符,将符篆扔在那几根尖趾上,火光一起,残破的尸爪化为一股黑烟消失殆尽。
待火势退去,段虎伸手把冥眼权杖拿了起来,黑色的权杖上依旧覆盖着一层淡淡的黑气,即便经过赤焰的燃烧,甚至于被丁甲雷火阵的雷火焚烧过,权杖非但没有丝毫的破损,就连那层黑气也没有溃散。
段虎一皱眉,感到有些不可思议,照理说,只要是阴邪煞物,都能被至刚至阳的玄火焚烧一空,但为何这把冥眼权杖却丝毫无损呢?
由此看来,此杖绝非看上去的那么简单,背后一定还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现在不是根究的时候,段虎把权杖重新插在了后腰上,接着朝燃烧着的赤焰走了过去。
火光中,威虎绝刃倒插在地,闪烁着淡淡的金芒,刀穗赤血丝完好无损,挂在刀柄上垂落不动。
在宝刃的一旁,地面上躺着一具焦尸,在焰火的燃烧下,残破的尸躯早已被烧得皮肉不存,就连五官也被烧得面目全非。
段虎拔出威虎绝刃,捋了捋刀穗后,把刀尖对准了关雄飞的焦头,随即一刀插下,直接刺穿了对方的脑门。
“咔,咔,咔......”
随着一阵轻微的脆响,焦黑的尸躯从尸头开始粉碎,转眼整具焦尸便化为了黑色的尘土。
“呼......”
段虎长出一口浊气,事情总算是结束了,回想起之前那场惊心动魄的战斗,若非他靠着自己的机智化险为夷,恐怕现在化为灰烬的不是灵变大僵,而是他自己。
威虎归鞘,段虎的心彻底落了下来,不过隐约中他似乎感到有些不太对劲,但问题究竟出在什么地方,他却无法洞悉。
“管他呢,先出去再说。”打定主意后段虎回身朝着曹满几人走去。
这会儿曹满已经有了知觉,不过因为才苏醒的缘故,意识还有些模糊,正呆呆的看着怀中的冷曼在那神游呢。
“曹耗子,挺悠哉的嘛,春风二度起,春花烂漫时,美人怀中抱,铁汉百指柔,哈哈......”
“啊?虎爷,你刚说啥呢?”曹满眨眨耗子眼,呆呆的问道。
段虎脸色一黑,敢情自己说了半天对方一点都没留意。
“我是说你在不放手的话,等老四醒了,她非剁了你的爪子不可!”段虎没好气的说道。
曹满吓得一哆嗦,冷曼的性子他可是知道的,瞪眼就下狠手,那凶悍劲他可不敢惹。
可是就这么放手的话,又觉得有些可惜,难得昏过去的冷曼就像家猫般乖巧,任抱任看,没有一丝的埋怨和不满,曹满做梦都想这么温柔的抱着对方。
这么难得的机会放弃了,以后别说抱一下,就是多看一眼都不行,顶多也只能偷瞄,还不能被对方发现,否则,嘿嘿......
大家都懂。
“咋滴,还不放手?非要虎爷请你不成?”段虎给对方头上轻来了一下。
“虎爷,别再打我了,我现在全身没有一处不疼的,你就不怕把我打出什么好歹来,今后没人陪你吗?”曹满吃痛的嘟囔了起来。
“我去,虎爷大爷们一个,又不是死拉拉,要你这公耗子陪?滚一边玩蛋去!”段虎嫌弃的说道。
死拉拉?
这名字挺新鲜,曹爷爷还从没听过。
“虎爷,死拉拉是啥意思?”曹满好学的问道。
“死拉拉就是有着龙阳之癖的嗜好,喜欢玩断袖之友那一套的人。”段虎随口回道。
龙阳之癖,断袖?
嘿!
这些词更新鲜,听上去似乎不一般,只有那些有学识的文人才会斟酌出的名言佳句,可曹爷爷为啥一句都听不懂呢?
“呃,虎爷,我还是没听懂,你能用大白话说给我听吗?”曹满虚心的请教道。
“想知道?”段虎好笑的问道。
曹满一个劲儿的点头,不耻下问顶多也就他现在这个样子。
“去问我家老二,他最清楚,因为他就是个死拉拉。”
“洪伯会龙阳之癖,是断袖之友?”曹满吃惊的问道,目光中除了惊讶,还带着一丝羡慕。
主要是他啥都不懂,还以为龙阳、断袖、死拉拉是什么高大上的玩意,真要弄懂了,恐怕就不会像现在这副表情,还羡慕呢,去你大爷的死拉拉。
“对了虎爷,关雄飞死了没有?”吃惊过后,曹满终于问到了主题上。
“应该死了。”段虎回道
曹满嘴角一歪,臭黑蛋,说话不实诚,啥叫应该?死就是死,没死就没死,说话能干脆点吗?
“虎爷,死僵僵到底死没死?”曹满不放心的又问了一句。
段虎一听乐了,“你都说是死僵僵了,能不死吗?”
“那你刚才又说应该死了,咋听着不那么靠谱呢?”曹满不满的说道。
“嗯。”
段虎点点头,就一个字,多一声都没有。
嗯你个大头鬼!啥意思,耍曹爷爷玩吗?
“嗯是啥意思?”
“就那意思。”
“几个意思?”曹满紧追不舍的问道。
“你烦不烦?死僵僵都烧成灰了,否则虎爷会回来看你吗?臭耗子贼溜溜的,没个眼力劲儿,亏你还长着耗子眼,屁用没有。”
曹满还没不耐烦,段虎先不耐烦了起来,一顿训斥,把曹满骂了个灰头土脸。
不怪段虎不尽人意,而是此刻他也有些不确定,至于什么原因他说不清楚,反正心里总有些不踏实。
对方不问还好,越问他越烦,不发脾气才怪。
见曹满鼓着腮帮子老大不乐意的委屈样,段虎知道自己有些失态,他笑了笑,换了个话题问道。
“耗子,你瞅老四还行吧?”
曹满一听,脸上的不悦之色荡然无存,笑容一起,满脸都是贼哈哈的贼精样。
那股子笑意一看就能看出,是从骨头缝里翻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