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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蓝青在后堂走了出来,将客人送走,她看了下时辰,用手揉了揉额头,而一旁站着小六子,脸色有些苦恼,甚至都要哭出来的模样,让卫蓝青有些疑惑。
“小六子。”卫蓝青唤着对方。
小六子听到声音之后,在一旁猛然惊了过来,然后跑到卫蓝青身边愁眉苦脸:“小姐……”
卫蓝青打量着小六子,疑惑的问道:“出了什么事?让你急成这样?我不是吩咐过你,如果有急事,即便我在后堂商讨事情,你也可以进去禀告。”
小六子听后有些为难的皱着眉头,然后说道:“小姐,您还是自个儿去看吧。”
卫蓝青听后有些诧异,跟随小六子穿过后堂,来到走廊,朝院子走去,她才明白过来。能让小六子如此纠结,却不知如何开口,恐怕就是张南芩了。要知道小六子可是她贴身马夫。
在外是马夫,可是在整个卫家大家都很清楚,除了卫家的大总管,那是卫老爷子留下的人,就数小六子了。所以在整个卫家,谁也不敢真的拿小六子当作普通的马夫。
后院,鹤鸣和尚看着张南芩架着柴火堆,将手里的花青竹在烤着,时不时拿起来,用手将那弯曲之地摁一摁。
这韧劲让张南芩很满意,不亏为花青竹,要知道之前他使用的那烟杆虽然也是竹子做的,可是废了不少力气,吸起来很困难。
现在张南芩放在嘴里轻轻一吸,十分通畅。而且切口很平整,这也是幸亏有墨剑在手,要换其他的兵器,任你怎么砍都难以砍断这花青竹。甚至可以说花青竹也堪比大部分武修手里的兵器也不为过。
这要是让外人知晓张南芩用花青竹制作烟杆,估计能气死一堆人,完全是暴殄天物。
张南芩吩咐一旁的鹤鸣和尚:“和尚,将火灭了。”
脚步声,张南芩抬头便看见卫蓝青同小六子走了过来,卫蓝青打量四周,见张南芩脚底下有着花青竹的竹枝很好的放在一起,一旁差不多有着四尺长的竹竿。
小六子躲在卫蓝青身后,而张南芩开口:“六子,瞧你那小气劲儿,不就是拔了一棵竹子么?”
小六子有些委屈的说道:“公子,小六子可是跟您说过,这竹子对我家小姐意义非凡……”
卫蓝青在来时的路上,还是问出了缘由,她抬手阻止小六子说话,走向张南芩:“公子不觉得这样很不周全,没有礼节?”
张南芩听后一愣,要说礼节,神都之地那些人最为讲究,甚至比一些皇室都讲究,那些人见到张南芩之后,都不敢说张南芩没有礼节,甚至挑不出一点儿毛病。
“睹物思人,但也物尽其用。”张南芩没有丝毫觉悟,他拿起已经被墨剑雕琢好的竹根,现在已经是精美的烟锅形状,将手里的杆子对着那烟锅摁了进去。
“作为交易,等事情处理好之后,我便同和尚入你卫家,至于让我们做什么,你卫家大小姐看着办。”张南芩拿起做好的烟杆,然后放在嘴里吧唧一口,那通畅劲儿让他脸上露出笑容。
至于他现在所说的交易,倒是深思熟虑。毕竟事情解决之后,他同和尚总要谋生,在外面跑,不如在卫家某个差事,以卫蓝青做事手段,绝不会亏待他们两人。
只是,卫蓝青没有想到张南芩竟然提出如此要求,倒是让她从未想过,但脸上却有着笑意,至于竹子被张南芩伐了一棵,也无伤大雅。倘若让她知道这是花青竹,而且练武修都示视为珍宝,不知作何感想。
淡黄色的光晕突然从卫蓝青身上散发,一阵阵波纹奇妙无比,这正是传音石。
卫蓝青拿出传音石,放在耳旁倾听,半晌之后看向张南芩:“张富贵想请你去百花香。”
张南芩从怀里掏出烟丝,填满烟锅,一旁的鹤鸣和尚立即从厨房拿出油灯,用火折子点燃,张南芩对着火焰就在吧唧,烟雾霎时被他吸了一口,最后吐出来,舒爽无比。
这一切看的一旁的小六子好奇不已。
“时间。”张南芩狠狠的吸上一口,吞云吐雾。
“今晚酉时一刻。”卫蓝青有些严肃:“恐怕张富贵别有用心,那百花香正是朱家所有。”
卫蓝青说完之后,神情有些担忧:“南芩公子,要么你同小师父现在就走吧。”
张南芩被卫蓝青这反应逗乐了,他笑道:“蓝青姑娘,无需庸人自扰。只是去下百花香而已,就算龙潭虎穴又何妨?”
这是一种自信,从他嘴里说出来没有丝毫让人觉得是无稽之谈。
“张富贵并没有约我,而是公子你,这里面肯定有问题。”卫蓝青低头沉思片刻,抬头看着张南芩:“如果说张富贵是为了杀人灭口,当时知晓他的事,我们三都在场。倘若不是……”
“行了蓝青姑娘,别在那里想了。”张南芩吧唧一口烟锅说道:“他无非是想试探我底细,你无需为此事犯愁。”
卫蓝青眉头一皱,那模样有些可爱,她开口问道:“公子难道一点儿也不担心?”
“担心?”张南芩摇摇头:“有什么好担心?别说一个张富贵,就是他后面的朱家出来又如何?”
卫蓝青听后凝视张南芩:“公子这是早有对策?每一步都计算在内?”
张南芩从位置上站起来走了两步:“你不会真以为那朱凶对十一姨太太同张富贵的事不知晓?”说完之后冷笑了下:“朱家能成为一个小家族,岂能被小瞧?他朱凶虽然放权,让十一姨太太去搭理家族上上下下,如果没有朱凶的授意,那些人敢听从十一姨太太?那他朱家能有今日成就就是天大的笑话。”
卫蓝青听着张南芩的话眼里充满了震惊:“公子你是说朱凶早已知晓十一姨太太同那张富贵苟且之事?”
“你以为?”张南芩发现卫蓝青有时候挺聪慧,有时候就像一个白痴,他开口说道:“朱凶之所以装作不知晓,便是家丑不可外扬。他为何丢弃一切,将朱家交给十一姨太太打理?”
卫蓝青沉思,良久抬起头有着不可思议,她道:“他寸步不离,是将孩子驯服。因为他朱凶这一生都无法拥有子嗣,他不会不知晓自身情况。”
想通了这一重,卫蓝青的思路越来越清晰,她说道:“他不仅仅驯服孩子,让孩子跟他最亲,同时更好的隐瞒这件事,让十一姨太太同张富贵无法察觉。他会暗中如同猎人,等待十一姨太太同张富贵犯错,然后借此理由将两人铲除,不会有任何波澜。”
“不错,能想到这一层实属不易。”张南芩点点头,他道:“如果他找人杀了两人灭口,官府会查,到时候指不定查出什么,对于朱家来说,名誉受损。可是要是犯错误了,朱家就有理由跟借口拿下两人,就是官府,也无话可说。而吞并卫家就是他朱凶的一步棋,他懂人性,懂张富贵,而后者就是一头猪,偏偏自以为是,却不知别人已经做好了一个圈套,就等着他钻进来。”
“因为他的贪婪,想要卫家米行,提前下手,获得好处,这便是朱凶好拿张富贵下手的理由。”卫蓝青瞬间想到点子上,此时她看向张南芩眼神里面多一些色彩。
她无法想象一个人怎能将事情看的如此透彻,而且每一步都是如此精准。
张南芩可不知道卫蓝青心里所想,他道:“昨日告诉张富贵他拿苟且之事,就是传达给朱凶,他在想什么,我们都知晓。一个他从未见过的人,竟然能知道他的事,甚至知道他所想,他的布局,蓝青姑娘认为他会怎样想?”
不等卫蓝青回答,他便说道:“未知的恐惧。”
“可是你这是在玩火!”卫蓝青有些惊骇。
她无法想象如此年纪相仿的年轻人,竟然洞察人性到极致,她觉得太可怕了。哪怕他父亲在世,都不一定是张南芩的对手,简直比狐狸还有狐狸,太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