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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之下,张南芩躺在椅子上吧唧着烟锅,在他身后几步便是大厅,秦若安坐在轮椅上捧着书籍。
至于鹤鸣和尚,已经同李老爷子喝到最后不分尊卑,将李老爷子送回之后,自己回来便睡了去。
如此安静的夜,让人恬静。
“哥。”秦若安竟然推着轮椅来到张南芩身前。
张南芩露出笑意,立即起身,将秦若安双腿上的狼皮毯子拉了拉:“想问哥在想什么?”
秦若安看着张南芩,两兄妹可以说心意相通。
张南芩道:“我来昌平府三月有余,这京安道却一点动静都没有,不像他们的作风。”
“哥这是等不及了?”秦若安看着张南芩的双眼。
张南芩并未回答,而是起身推着轮椅:“时辰不早了,早些歇息。”说完,将秦若安推入厢房,将门关上,而他自身却是躺在椅子上一宿。
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当你看着他的身影,你会不知不觉被他吸引,甚至慢慢的这个人的一切好像消失了,明明人在眼前,却同四周融为一体。
三日一晃而过,张南芩除了接送秦若安之外,便是待在米行,或者换句话说,卫蓝青到哪儿,张南芩便到哪儿。
这三日他无所事事,但却跟随卫蓝青将整个卫家在经商的商铺都逛了一遍,他不得不佩服卫蓝青掌控之力。
尤其是朱家同卫家最近频频联手,给外人造就出卫家已经属于朱家,而对卫家来说,如同饿狼,不停的扩张。
花满楼,在三日之前原本还是一座酒楼,而卫家借助朱家的势,将花满楼买下来。同时花了大量的银子,不过一日功夫,将花满楼重新布置,变成如今的花楼。
朱家占有此酒楼四成,但对于卫家来说,这已经是一个很好的开端。
张南芩同鹤鸣和尚站在三楼的走廊,看着街道的灯火通明,下面熙熙攘攘的百姓,让人有着恍惚之感。
鹤鸣和尚从怀里拿出两包烟丝:“芩哥,这是下面弟兄让我交给你的。”
张南芩看着鹤鸣和尚手里的烟丝,伸手接过来,他看向楼下,只见楼下有十几名护卫在维持花满楼进出客人的秩序,马车停放。
这些人并不是普通人,而是从军营退下来的军人。
这是花满楼即将开张的时候,张南芩给卫蓝青推荐的护卫。这些护卫年龄不一,但都是出自军营,有着比普通人强悍的身手,可以说有他们在,花满楼的安全便增加了几分。
他们原本要么在码头,要么走街串巷,使用各种方式来维持生计,而张南芩的邀请,让他们感受到他们曾经只在军营感受到的那种情怀,所以这些烟丝,是他们给予张南芩目前最好的敬意。
张南芩将两包烟丝塞入怀中,就在此时,一名护卫急匆匆跑来:“小师父,林峰厢房有人闹事。”
鹤鸣和尚听后摸了摸光头:“今日第一天开张,便闹事,有意思,你带路。”
张南芩拦住鹤鸣和尚,伸了下懒腰:“走吧,一起去看看。”
林峰厢房在三楼,当鹤鸣和尚走到楼梯旁时,下面一些护卫已经聚集在一起,他们跟随其后。
一上楼,便看见林峰厢房门口站着店小二在点头哈腰赔礼,鹤鸣和尚立即走了过去,然后进入厢房。
厢房比较别致,中间一张酒桌,两边放着屏风,可是此时已经四分五裂,而在一旁坐着一对姐妹,一人手里抱着琵琶,一人抱着古琴,从两人表情上就能看出有着惊吓。
张南芩站在门口将一切尽收眼底,在桌子旁坐着二个中年男子,一看便是商人,另外一位却是一位风度翩翩的公子。
但是从他们的气质跟眼神之中,张南芩感受到他们身上藏着杀气,而眼前的一切只不过是伪装。
先前的店小二就在门口,已经被鹤鸣和尚走进去的时候安抚过,他的脸上有着很清晰的巴掌印,再加上旁边唱曲子的两位姑娘的惧怕,就清楚这三人见猎心喜,却未能如愿。
鹤鸣和尚咧嘴笑着走了过去:“三位客观,何必如此动怒?咱花满楼今天刚开张,感谢三位的捧场,和尚我自罚一杯,为三位赔罪。”
“和尚?”中间那个中年男人听后冷笑:“怎么?在寺庙待不住,跑这里化缘?”
“赔礼?”坐在外面的那中年男人听后,直接一脚踹了过去,鹤鸣和尚的身体向后摔倒。
那些护卫见状就想上前,被鹤鸣和尚阻止,他依旧咧嘴笑着,又上前,就听左边那个中年男人说道:“客官,您说的是,和尚的确在寺庙待补住,来这儿讨口饭吃。还请三位客观,不计过。”
“看见没有?”中年那个男人用手指着鹤鸣和尚,看了眼四周:“人家一个和尚,都比你们懂规矩。”
鹤鸣和尚如此卑躬屈膝,并不是懦弱,而是和气生财。同时,张南芩相信以和尚的眼力,必然看出这三人的不凡。
“和尚,我们花银子来这里寻欢作乐,你们是和气生财。”中间那个男人走向鹤鸣和尚,用手拍了拍他的脑袋。
那瞬间,张南芩捕捉到鹤鸣和尚眼里闪过的一丝阴狠。他知晓,和尚有时候该低声下气的时候,就会低声下气,但也有他的底线。如果有人触碰到这底线,那人必然倒霉。即便实力有着悬殊,哪怕面临生死,也要给对方一刀。
这就是和尚骨子里藏着的气节。
“今晚让她们两个陪我们弟兄三,此事我们便当什么都没有发生。”他说完,用手指着躲在一旁的两位姑娘。
鹤鸣和尚不卑不吭的说道:“客观,三位如若需要美女作伴,我立马安排,但这两位他们是学府的学生,来这里不过是为了营生,只卖艺。”
对于学府的学生在外面营生,并不稀奇。因为学府收的这些学生,并非都是公子哥跟千金小姐,大部分都是寒门子弟,他们一边在学府学习,一边想办法谋生。
“只卖艺?”那人说完对着鹤鸣和尚又是一脚,鹤鸣和尚被踹到门口,幸亏有着那些护卫,将鹤鸣和尚扶住。
“我们弟兄三人,今天就要她们陪!”那人说着冷笑:“花楼开门做生意,还能拒绝客人不成?”
张南芩摇摇头,走了进去,那些护卫见到张南芩马上让开,张南芩说道:“你还真就说对了,花楼开门生意,求的是和气生财,你们如此闹事,花满楼当然拒绝。”
“有意思,你又是谁?”那人看着张南芩走了出来,打量了一番。
张南芩刚要说话,门外一阵骚动,就见一个老者,双手抱拳,面带笑容走了进来:“三位客观不好意思,谭某是这里的管事,今日之事,谭某做主愿意为三位客观免账。”
这位自称谭某的老者,是朱家账房下一名小管事叫谭正一。虽然花满楼为卫家产业,但里面毕竟有四成归朱家,因此朱家安排了谭正一进入花满楼作为管事。对于卫家来说,并没有涉足过花楼,因此对于朱家安排人进来,并没有疑义。而这背后个中缘由,大家都心知肚明。
谭正一出身于朱家门庭,一向眼高于顶,喜欢被人捧着,见到他都会客客气气,叫一声谭爷。只是没有想到来到花满楼之后,张南芩同鹤鸣和尚见到他如同空气,怎叫他心里不生恨意。
最为重要的是,在他眼里,这卫家已经属于朱家囊中之物。自从他见到卫蓝青之后,便被卫蓝青的美色所迷住,对卫蓝青垂涎三尺。但偏偏卫蓝青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同张南芩走的极近,让谭正一心里早已失去了平衡。
“你能做主?”男人看着谭正一问道。
谭正一听后赔笑:“请客官稍等片刻。”
说完谭正一一转身便冷着脸看着张南芩同鹤鸣和尚,呵斥:“花满楼迎门做生意,求的就是和气生财,你们两人竟然惹得客人不高兴,给我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