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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在初二开学的时候,那个时候我和愿愿还不认识。她和你一样,是转校生。但不同的是,她刚来我们班时,关于她的流言蜚语有很多,大部分人都传言说她是在别的学校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才来的这个学校,因此很少有人和她做朋友。不过她刚来这个班的第一天就和我成了同桌。”
真正让时浅和许愿熟悉起来的,是周末放假那天的早上发生的事情。那天她留在教室做完作业后和往常一样独自回家,楼梯才走一半,就在拐角处看见许愿被两三个人围着脱不了身。想都没想,时浅立刻冲过去想要帮忙,殊不知正是这个举动,将她自己拉进了黑暗。
她们两人被那些人带去了学校后面的一条巷子。那里常年不见光,很少有人会去,时浅一下子就明白过来,自己和许愿这次是真正遇见危险了。
那些人应该是混混,虽然和社会上的有些区别,但是从他们说话的语气和方式是可以判断出来的。可他们接下来说出的话却让时浅难以接受。
“小姑娘,认识司其不?就是被你伤害的那个司其。”其中一人开口,语气听着让人很不舒服。
“呸!什么被我伤害?我不喜欢他就是伤害他?”许愿冲他吐了口唾沫,“他自己来招惹我的,关我什么事?”
“啧,小姑娘还真是伶牙俐齿呢,我实话告诉你吧,我们就是司其请来教训你的,没想到啊,你这才来新学校也没多久,就有人心甘情愿为你赴汤蹈火了啊?”那个人挑衅地看向时浅,“今天我们运气不错嘛,竟然一下就有两个女的到手了。”
“你要干什么?”许愿应该是想冲过去和他打架,但是手却早已经被人控制住了,动弹不得。
“我想干什么?哼,我想替司其教训你。”
“那你来打我啊,何必连累其他人?”
“打你?连累?小姑娘,你也把我想的太善良了吧?我今天来可不是来打你的,我是来……”那个人走到许愿面前,伸手捏住她的下巴,“毁你清白的。”
时浅在一旁没听明白:“毁清白?什么毁清白?”
那几个人一起大笑起来:“这个小姑娘也傻得太可爱了吧?连清白都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许愿用力扭头,挣脱那人的手,大声说:“混蛋!我劝你最好放了我们,不然你们会后悔的。”
“不用你操心,老子混社会这么久,从来就没做过让老子后悔的事。不过要是就这么放了你们,说不定老子将来还真会后悔,碰都没碰过呢。”
“别过来!”时浅拼尽所有勇气推开那个人,挡在了许愿面前。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做,这只是她的下意识之举。
那几个人却真的朝她们走了过来,没等时浅反应过来,就有人伸手用了很大力撕破了她的外套,那一刻,时浅说不清是什么感受,只觉得自己已经坠入黑暗。她真的已经什么都没再想了,恐惧,绝望,黑暗缠绕着她,脑海里混乱一片。她最后的意识就是,也许这天真的就是她走向生命终点的日子吧。
身后的许愿反应却与她完全相反,时浅敢保证,那绝对是许愿这辈子最尖锐刺耳的声音:“啊——有人杀人了!”
那几个人不怀好意地笑着:“喊吧,今天你就算死了,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
时浅绝望地闭上眼,等待着生命中最黑暗的时刻。
“就在我以为自己真的已经被世界抛弃了的时候,司其却出现了。你说可笑吧,明明是司其叫来的人使我们陷入绝望,最后救我们的也是他。”时浅平静地诉说着一切,仿佛经历这件事的人不是她,“就在我以为自己真的会被那些人侮辱的时候,司其带着刀出现了。”
看见时浅衣衫不整地挡在许愿的面前时,司其红着眼将刀插进了那人的后背:“你们再不滚,信不信老子真的杀人?”
那些人大概是真的被司其红了眼的样子吓住,骂骂咧咧地逃走了。
“幸好那天天气比较凉,我穿的够多,并没有真正发生对我有伤害的事。”时浅撑了撑手,“但是,脖子上却留下了伤疤。”
江离抿紧了嘴唇,朝时浅的脖子看去看过去。
那里果然有一条淡淡的,浅棕色的疤痕,有些长,不过不仔细看,还是不会被轻易发现。
“大概是我的外套被扯破时弄伤的吧。”时浅无所谓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至于我后来为什么会不认识司其,可能是因为他做的事对我和愿愿的伤害太大,我主动选择了遗忘他。”
“所以,许愿对你这么好,也是因为你在那次事故中主动保护了她吧。”江离隐忍着自己的怒火,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
“嗯。”时浅把玩着手里的画笔,“从那以后,愿愿和我的关系变得特别好,好到有时候我觉得都不能接受。后来我再想起司其是引起这件事的人,是上次他单独去找那些人报仇。司其住院时,那些混蛋还算有良心,主动来看望过他,被我遇见了,我认出了他们。他们主动给我道了歉。”
“原来是这样。”
“这件事发生后,我有一段时间总是整夜整夜做噩梦,甚至想过自杀,但是每次都被愿愿发现阻止了。她每次都会劝我,告诉我不能放弃生命,我还有要等待的人。”时浅叹了口气,“不过应该也是上了高中后,我才渐渐重新找回曾经开朗的自己。”
江离神色不明地看着她:“那你……原谅司其了吗?”
“不知道啊,但是我还是宁愿相信司其不是故意这么做的,现在的愿愿也过得很开心,我希望大家能一直这么和平相处下去。”时浅笑了笑,“过去的都过去了,会好的。”
“嗯。”江离坚定地看着她,“你也要相信未来一定会很美好的,我会一直保护你。”
“好啊,我相信你。”时浅点点头,“不过我也应该不会再经历这种事了吧。”
“嗯。”我会阻止一切对你不利的事发生。
然后,再把这个单纯干净的世界捧在你面前,送给你。
也希望,你给我这个机会。
翌日,一行人在约定好的骄阳公园准时集合。
许愿昨天就已经提醒他们了,这次旅行时间比较长,出发前一定做好充分准备。而且,这次的活动是爬山,所以尤其要带好防寒的衣物。
知道时浅粗心大意,出发之前许愿特意问:“你带了衣服了没?”
“当然。”时浅拍了拍鼓鼓的背包。
她不忘朝江离看一眼。早上来之前要不是有江离的提醒,她还真就忘带了。
感应到时浅的目光,江离浅浅地笑了一下,轻轻点点头。
“现在是八点多,离出发还剩两个多小时,大家看看还有没有什么遗漏的东西。”许愿看了看腕表,“我们这次去的地方相对偏僻,可不是什么大城市哦。”
时浅突然想起一件事来:“愿愿,这次我们要去多久?”
“嗯……至少一个星期吧,怎么了?”
完了完了,她可是答应了乔拾希下周周末要去找他的,要是这一失约,那还得了。不行,不能失约,时浅将背包递给许愿:“愿愿,我还有件事没做,你帮我拿着,等我回来!”
“什……”
许愿话没说完,时浅就已经跑开了。无奈,她只能目送时浅的离开了。
时浅去找乔拾希了。等跑到了骄阳广场,她才想起来自己既不知道乔拾希的家具体在哪里,也没有他的联系方式。那她……该怎么找他呢?
她有些迷茫又有些急躁地抬起手腕,已经过去二十分钟了,只剩一个多小时的时间了,要在这么大的地方找到乔拾希,根本不可能。
她跺了跺脚,决定随便找个人问问,看能不能得到关于乔拾希的信息。只是一抬头,她就看见,自己要找的人正坐在不远处的长椅上。他正垂着头,不知道在干嘛。
不是吧?她这就找到了?时浅不可思议地跑过去,在乔拾希面前蹲下身:“乔拾希。”
垂着头的少年闻声抬起脑袋,随后露出一个漂亮的笑容:“时浅。”
“你怎么在这?”
“等你来找我。”乔拾希慢慢回答。
“乔拾希,我今天来找你是来告诉你个事的,我要跟许愿他们一起出去玩,所以下个周末我可能不会来找你了。”
“去很久吗?”乔拾希收起笑容。
“嗯……至少要一个星期。”
“……”
乔拾希又不说话了,时浅不知该说什么,想了想后,问:“那……要不你和我一起去玩?”
乔拾希看了她一眼。
“你放心,我会照顾你的。”
乔拾希又看了她一眼。这次,眼神里充满了不信任。
时浅深受打击:“你不信我?那你去不去?”
乔拾希有些迟疑起来,一副想去又不敢的样子。
“去。”最终,乔拾希小声开口,但是伸出手朝某处指了指,“但是,要问爷爷。”
时浅难得聪明一回:“你的意思是要问问你爷爷同不同意?”
“嗯。”
“那好,你带我去你家,我去跟你爷爷说。”
两人一起来到乔家。老爷子正在读报纸,看见自家所以和那个小丫头一起,他微微点了点头。知道时浅的来意,估计是乔拾希很少有朋友的缘故,老爷子很痛快地答应了。
把这个决定又发了信息告诉许愿,收到回复后,时浅带着乔拾希一起去找许愿他们集合。
等时浅和乔拾希赶到,时间只剩下半个小时。
一路狂奔,时浅觉得自己简直累成狗,接过江离递来的水,她喝了大半,呼吸也平静不少。
许愿走过来一把搂住时浅的脖子,低声道:“你告诉我,你是怎么做到请动钱乔拾希这位大神的?”
时浅奇怪地瞟一眼:“怎么了?”
“你不知道吗,乔拾希可是那种正宗的冰山呢,他可以真正做到对外界的一切事物不闻不理。”
“你怎么什么都知道?”时浅用手在脸前面扇风,“我问他来不来,他直接就同意了。”
“就这么简单?”
“你以为?”
许愿一言难尽的地看她一眼,默默地退了几步。突然她又想起了什么:“对了,乔拾希带衣服没?”
“……没。”
许愿有种想杀人的冲动:“那你还傻站在这儿干嘛呢,去带人家买衣服啊。”
“哦对,还有这事。”时浅一拍脑袋,尴尬不已,她向乔拾希走过去,“乔拾希,走,我带你去买衣物。”
乔拾希顺从地跟着时浅进了附近一家商场。
许愿看的目瞪口呆。自己今天……长见识了,原来这小妮子还有这本事,连万年冰山都可以融化。
一旁的江离却看着两人的背影若有所思。
许愿看出江离的想法,摇着头说:“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可以混的这么熟的,江离,你可要注意了。”
江离不置可否:“有什么问题吗?”
“我是在提醒你,乔拾希在骄阳市可是很出名的人物了,不仅是因为他的家世,也因为他的性格。他可以有几天甚至几年不说话的本事,但是他现在却明显变了。”许愿凝视着江离的眼睛,“你那么聪明,我想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希望到时候……你可不要后悔。”
“嗯,我已经答应过保护时浅,就一定会遵守诺言。”江离笑了笑,“你也知道,现在我已经不只是在简单地遵守诺言了。”
“我也说过我会支持你们的,所以……不要让我失望。”许愿像是自言自语一般,“毕竟我也不知道,放手将浅浅交给你守护,这个决定,到底有没有错。”
“如果是错的,那我也要将它改成对的。”
“你能这么说,我应该不会后悔自己的决定的,至少,现在还不会后悔。”许愿闭上眼,“浅浅经历了那么多常人无法想象的事,真的已经很脆弱了,她的未来……是我最赌不起的。”
“有些事我知道我不该多说什么,但是,许愿,我还是想提醒你一句,”江离顿了顿,“时浅未来的路要靠她自己走,你是无法插手的。不要让你的愧疚之心,真正地伤害了她。”
许愿一愣。
隔了一会,她笑了笑,说:“我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