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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金如兰眸底的疑惑越来越深,她实在是想不明白,凤霏霏今天是怎么了?为什么对一个萍水相逢的穷书生态度如此冷漠。
“公子别介意,其实霏霏平日里不是这样的,今日也不知是怎么了。”金如兰只好上前解围。
“不介意,不介意。二位姑娘都是善良的好人,靳某感激不尽,它日若是金榜题名,一定不忘二位姑娘的大恩大德。”靳澜赫温文儒雅的鞠躬行礼,斯文有礼。
最后,靳澜赫终于坐上了马背,当年也正是这件小事让凤霏霏对他刮目相看,一个人敢于挑战自己从未接触过的领域,越挫越勇,一而再,再而三的尝试,这并不是任何人可以做到的。
可是如今,当凤霏霏再看见这一幕重演时,却是暗叹自己当年竟然没有发现,从头到尾这个男人就是有野心的,一旦他认定了一个目标,就一定会做到它,哪怕是后面年年落考,年年复考,他也依然没有放弃过,最终高中状元。
经过一天一夜的舟车劳顿,终于在第二天日落之前赶到了太行山下,凤家在这里有一座庄园,占地百余亩,种了不少果树,即便是天气炎热的夏季,这里也是凉风阵阵,很是舒爽。
大旱了半年,不少地方都闹起了饥荒,梨都这一片还算太平,虽然米粮涨价,倒也不至于成灾,太行山这处就更好了,有山上的天然泉水顺流灌下,果树棵棵茂密,果子清甜滑嫩。
来到这样的好地方,凤霏霏整个人也一下子神清气爽起来,只是她却知道,这个时候麻烦也来了,靳澜赫那个贱人,原本体质就虚弱,再经过这一天一夜日夜兼程的劳顿,此刻正发起热来。
若是换作她,是断然不会救他的,只是凤霏霏却很清楚,就算她不闻不问,也自会有人救那贱人。
果不其然,这一次不等凤霏霏开口,金如兰便已经找上了胡春娇:“二姨娘,您行行好吧,那位公子正发热得紧,若是现在撵了他出去,他恐怕是只有死在路上了。”
胡春娇那双泛着精光的灵动水眸骨碌碌的转着,她心里在想什么,恐怕就只有她自己知道了,若是换作当年的凤霏霏,确实是看不出半点端倪,可是重生来活,再看任何事物,似乎都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凤霏霏注意到,一向多话的二姨娘这一路上都在睡觉,就像什么也没听见也没看见似的,此刻金如兰来求她,她的反应就更令人惊诧了。
“七姑娘,瞧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我们凤家的人向来都以慈悲为怀,今日若是老夫人在这里,这位公子也是断然会救下的。”胡春娇笑意盈盈的点了头,她的话更是让金桂花喜上眉梢。
凤霏霏距离她们并不远,自然也将她们的话全数收入耳底,对于二姨娘的态度她倒是有些疑惑,凤老夫人向来慈悲为怀并不假,可是她二姨娘何时变得如此善良?
“谢二姨娘,我这就让人将靳公子抬进去。”金如兰就像领了赏糖的孩子似的,开心极了,一蹦一跳的跑开了。
凤霏霏无奈的捏紧了拳头,有时候往往都是命数,老天爷既然给了她一次重活的机会,为什么却又一步一步无法挽回……
山下的夜风带着一丝凉意,凤霏霏从屋子里走出来,只觉得胸口像被一团棉花堵住了,几乎令她快要窒息。
如果按照目前的事态发展下去,历史将会重演,她一定要打破这一切重头来过。
借着皎洁的月色,凤霏霏朝着梨园走去,眼下正是梨果丰收的季节,随手摘下一只来往口里喂去。
突闻一阵仓促的脚步声,一道娇小身影冷不丁从梨树上窜下,朝着太行山的方向奔去,不过手里的布袋散落开来,梨落了一地。
偷梨贼?!凤霏霏的第一个反应便是这个,不过那身影娇小的就像个孩子,不由令人心生疑惑。
“站住!你若是再逃,我便要叫护园了。”凤霏霏一声清冷的厉喝倒是真起了作用,吓得那娇小身影不敢再动分毫。
朝前走了两步,借着月色凤霏霏看清楚了那张娇小面孔,果真是个孩子,而且还是个虎头虎脑,五官漂亮的小子,看他的身形和样貌,估摸有四五岁的年纪。
“你是什么人?竟然跑到我家梨园里来偷果子,看你这利落的身手,恐怕不是第一次了吧!”凤霏霏一口便给这小子定下了个惯偷的罪名。
“不,不,我……我是第一次下山,以前从来没有偷过你家的梨……”小脑袋摇得跟波浪鼓似的,小人儿紧张的小手直摆。
这副模样倒是可爱的紧,让凤霏霏莫名心生疼惜之意,如果不是……,她也该为人之母了。
“你家住在山上?”凤霏霏疑惑的望了一眼黑乎乎的山头,这太行山地势陡峭险峻,从未听说过山里住有人家,不过倒是有一个神奇的传说,说这山峰之巅住着一位绝世高人,博学多才,精通鬼谷,纵横捭阖,懂阴阳五行、岐黄奇门之术,更是知过去通晓天命。
传说终究是传说,从未有人见过此世外高人,宏政二十七年,皇上曾三度亲临太行山,希望能够得到高人指点,却终究未见其人。
“嗯。”粉雕细琢似的小人一个劲儿的点头,一脸老实巴交的样子,不像是在说谎。
“你若是肯带我去你家看看,我便信了。”凤霏霏眸光流转,脑子里闪过一道灵光。
“去不得,去不得。”小娃儿一本正经的盯着凤霏霏的脸,连连摆手。
“为何去不得?莫非你是在说谎,其实你家根本就不在山上,你就是存心来我家园子偷梨果的小贼。”凤霏霏秀眉上扬,步步逼近。
“不不不,是因为现在天色太黑,我看不见师爷布下的机关阵法,若是不小心误踩,咱们都得死。”小娃儿灵动的眼睛睁得大大的,一脸慌恐模样。
他的话让凤霏霏心头一惊,机关阵法?莫非这太行山上真有世外高人?这个想法令女人内心瞬间燃起希望。
“如果你说的是真话,那我这梨园的果子便任由着你吃。”凤霏霏冲着面前的粉嫩小娃儿莞尔一笑,及腰的青丝随风舞动,发出清香,映衬着皎洁月光,有仙子般脱俗的气质。
“姐姐,外面的女人都像你这么美么?”男娃儿灵动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直勾勾的盯着眼前的凤霏霏,小嘴也因惊愕而张得大大的。
凤霏霏微怔,下一秒才反应过来男娃儿的话,竟莫名羞涩的红了脸,不自然的润了润嗓子:“小子,别以为说几句好听的话我就会相信你了,等明天随你上了山,才知道你说的话到底是真是假。”
“小南从来都不说谎的……”男娃儿那双纯真无害的灵眸睁得大大的,无辜的模样实在令人看着不忍心怀疑他。
“好了,好了,暂且相信你就是了。”凤霏霏无奈的摇摇头,主动蹲下身子捡起小南掉在地上的梨,重新用布袋装好。
这一晚,金如兰和胡春娇都忙活着照顾那个半道上捡回来的书生,倒也没有人注意凤霏霏捡回来一个孩子。
凤霏霏特意安排小南和自己同住一屋,眼下她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这个孩子身上了,如果他说的话是真的,那她则有机会见到传说中的世外高人……
弦月高挂,银白月光如同一条长长的轻纱泻下,从窗口倾洒而入,落在床榻的两道身影上。
粉嫩的小娃儿双眼紧闭,睡在外侧的凤霏霏同样紧闭双眼,未施粉黛的小脸依然掩不住绝色容颜,看起来两个人都睡着了。
突然,粉嫩小脸上那双水晶般透亮的眸子倏地眯开一条细缝,又过了一小会儿,他估摸着床榻另一侧的女人应该睡着了,灵动的眼睛缓慢睁大,同时轻手轻脚的从床上爬起,利落的穿上鞋朝房门方向走去。
“你要去哪儿?”
身后突然传来一道温婉清亮的嗓音,小南吓得差点跳起来。
“人吓人会吓死人的,姐姐你不知道吗?”
“我只知道,有人想半夜里开溜,说话不算数!”凤霏霏淡淡的坐起身来,清澈明亮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盯着眼前的小人儿。
小南愣了愣,不过却不是因为凤霏霏说的话,而是直勾勾的盯着凤霏霏的眼睛,突然开口:“姐姐,你的眼睛好干净,就像佛珠一样……”
这话一出,凤霏霏整个人当场石化,她的眼睛就像佛珠一样干净?如此巧合,他为什么不说星星,不说明珠,偏偏说了佛珠,真的只是巧合吗?
不,凤霏霏绝不相信,此时此刻她越发认定那位世外高人是存在的,她一定要见到他,要拜他门下,这样她才有机会复仇,不论让她付出怎样的代价,她也愿意。
“带我去见你师爷,我需要他的帮助……”凤霏霏安静地凝视着小南,她的声音很轻,却能轻易的让人感受到她的真诚与无助。